望,便断定团部出了事,可没想到会是这种无耻的强暴。
按说,那当儿他不该出现在团部门口的,他一直守着欧阳贵、别跃杰、范义芝三个人犯,在营部等营长侯顺心。不料,侯顺心散了会后不知猫到哪里喝酒去了,他到团部去找,结果撞上了这一出。
他断定章金奎是强暴。白洁芬那声短促的呼救,他听得很真切,撞开门后看到的情形也很真切。白洁芬的上衣已被撕开了,衬衣的扣子也被扯掉了,半个雪白的胸脯露了出来。他将驳壳枪瞄向章金奎的时候,章金奎的手还没从白洁芬的腹底抽出来。
他感到十分厌恶。伟大时刻到来前的这一夜,他碰到的事太多了,下面的兵不象兵,上面官也不象官!大战即将开始,身为少校团副的章金奎不思量咋着打仗,却去扯女服务员的裤子,简直是欠杀!
他把枪口抬了抬,厉声道:
“放开她!”
章金奎僵直的手老老实实从白洁芬的腹部抽出来。白洁芬这才骤然清醒过来,扎起裤腰,掩上怀,呜呜哭着跑出了门。
团部里只剩下他和章金奎。
他问章金奎:
“你说咋办吧?”
章金奎一脸羞惭:
“兄弟糊涂!糊涂!”
“我只问你咋办?”
“求老弟放我一马!”
“放你逃跑!做梦!”
“那你霍老弟说咋办?”
他想了一下:
“就是我霍杰克饶你,白小姐也不会饶你!我奉劝你主动找方参谋讲清楚,到前沿带罪立功!”
章金奎脸皮很厚:
“为一个女人,值得这么惊惊咋咋么?!甭说没爱成,就是爱成了,也不会弄掉她一块肉!”
他冷冷反问道:
“你章团副是人还是畜牲?”
章金奎嘴一咧:
“人和畜牲都干这事!”
他火了:
“我崩了你这败类!”
其实,他只是吓唬章金奎,章金奎不管咋说还是团副,就是要崩章金奎,也得由段团长、方参谋崩,轮不上他,他认为方参谋不会轻易饶了章金奎。前一阵子,二营有个兵偷看温小姐洗澡,抓住后被毙了。今夜,章金奎强暴白小姐,其下场必定不会好。
章金奎想必是明白的,见他不依不饶,只好孤注一掷。结果,在章金奎悄悄抠开枪套扣,拔出佩枪的一瞬间,他手中的枪先搂响了,只一枪就将章金奎击毙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冲着活人的脑门开火,距离还这么近。抠下扳机的时候,他很麻木,几乎没听到子弹的爆响,只看到一股淡蓝色的烟从枪管里迸出来,蓝烟散尽后,死亡变得很真实,一具血水满面的尸体活生生的显现在他眼前。
这死亡是他制造出来的,制造得极容易,食指轻轻一动,全部过程便结束了,他职业杀手的生涯也就这么开始了。遗憾的是:第一个倒在他枪下的不是汉奸,不是鬼子,而是他的上峰团副。
后来的好长时间他都弄不明白这一枪是怎么抠响的。他确凿没想过要杀章金奎,他还准备在方参谋杀章金奎时为章金奎说情。可咋着就把驳壳枪抠响了呢!会不会是太紧张了,无意中抠动了扳机?说他击毙章金奎是为白洁芬毫无根据,那时候,白洁芬仅仅是个报务员,他和她还没有任何感情纠葛,不过,白洁芬咋想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枪声,白洁芬和温琳娜都跑来了。温琳娜先来的,白洁芬后来的。温琳娜一看见章金奎的尸体,就说杀得好。白洁芬没说啥,投向他的目光却是敬佩和感激的。紧接着,几个卫兵赶来了,他一下子变得很紧张,营副杀团副军法难容。可没等他开口说话,温琳娜便叫卫兵们赶快去找方参谋、黾副官。卫兵们一走,白洁芬忙催他走。
他懵懵懂懂走了,一边走一边想:他到团部是干啥来着的?想疼了脑仁也没想起来,找营长的事完全被他忘了,盘旋在脑际的翻来复去只一桩事,他杀了人,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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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欧阳贵迷迷糊糊在山神庙营部睡了一小觉,霍营副和侯营长才一前一后回来。这两当官的全变了样,一个醉醺醺的,东倒西歪,一个神情恍惚,象刚挨了一枪。侯营长见他睡在地上很奇怪,睁着血红的独眼结结巴巴地问他:
“你……你他妈在……在这儿干啥!”
他那当儿已醒了酒,知道见了长官应该立正,遂从地上爬起来,两脚一并,脏兮兮的手往光脑袋上猛一举,先给侯营长来了个军礼:
“报告营长,是霍营副派我来的!”
话刚落音,霍营副进了门。
侯营长脸一转,问霍营副:
“你叫欧阳……阳贵来……来干啥……啥的?”
霍营副一怔,如梦初醒:
“哦,姐夫,他……他打人!”
侯营长马上把手伸向腰间抽皮带:
“好哇,欧……欧阳贵,又……又他妈的给老子惹……惹麻烦了!老子今……今儿个得……得给你长点记性!”
说罢,皮带便甩了过来,他一看不对头,兔子似地窜到了一边。
侯营长没打着他,气坏了,追上来又打,嘴里“日娘捣奶奶”地骂着,还连喊“立正”。他根本不踩,只管逃,侯营长醉了酒很好玩,挥着皮带象跳神,这三跳两跳,就跳到了香案前的麻绳上,差点被长蛇似的麻绳绊倒。
麻绳救了他。
霍营副看到麻绳,拦住了侯营长,走到他面前问:
“别跃杰和范义芝呢?”
他眼一翻:
“跑了!”
霍营副又问:
“看押你们的传令兵呢?”
“那毛孩跟着一起跑了!”
霍营副恼了:
“你咋不拦住他们?!”
他觉着可笑:
“我他娘凭啥拦人家!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跑,咱管得着么!再说啦,你霍营副让那毛孩传令兵看我,又没叫我看他!”
侯营长忙问是咋回事,霍营副把事情根由说了,于是乎,侯营长不骂他了,改骂别跃杰、范义芝和那小传令兵了。
他跟着加油,说是他一眼就看出小传令兵不是东西,这小狗日的一见面就喊别跃杰东家,霍营副一走,马上就给他们三人松了绑。
霍营副问:
“那你为啥不逃?”
他当时酒性发了,只想睡觉。
他没提这碴儿,挺认真地说:
“你霍营副,你侯营长都不逃,咱能逃么?咱欧阳贵是楞种,不是他娘孬种!”
侯营长大为感动,当场封他做二连的代连长。
侯营长直着舌头说:
“欧阳贵,你……你他娘义气,我老……老侯也义气!这连长嘛,你……你先代着!这一仗打……打得好,这代……代……代字就打没了!你狗日的就……就连……连长了!”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他迷迷糊糊在营部里睡了一觉,竟他妈睡出了连长,升官太容易了。
他对着侯营长来了个立正敬礼。又对着霍营副来了个立正敬礼,尔后,真诚发誓:
“营长、营副,您二位长官瞧得起我,我要他妈不好好效力,就是驴日狗操的!这一仗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