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扎实组织的问题!只要组织得好,火力配备得当,必能守住!万一吃紧,伤亡太大,团部也可及时把三营预备队派上去!”
兰尽忠当即黑下了脸:
“要这么说,下岗子前沿崩溃兄弟不负责!”
方参谋猛然立起,拍着桌子喝道:
“丢了下岗子,你他妈提头来见!”
黾副官也吐着烟雾,阴阴地对兰尽忠说:
“兰营长,在汤军团,你也常这么说话么?你老弟没听说过啥叫军令么?”
兰尽忠不神气了,脸涨得通红,憋了好半天才说:
“那……那至少也得再调些机枪给我!还……还有炮火增援。”
方参谋哼了一声:
“你们端了23路军一个炮营,现在又想到炮兵的火力增援了!不说现在没炮兵,就是有,人家会增援我们么?!”
这话又别有意味,方参谋说的这个“我们”,不是指的兰尽忠的二营,而是指的整个新三团。章方正这才因同病相怜的缘故,开口为兰尽忠说话了:
“方参谋,过……过去的事怪……怪弟兄们太混,可……可如今我们弟兄都是23路军的人了,还望方参谋能和上峰通融一下,保……保证炮火增援。”
方参谋叹了口气:
“这话还用你们说?在军部的作战会议上,我和段团长就提过了,不行!炮兵部队全要参加河西会战,咱只能靠自己!”
兰尽忠忧心忡忡地问:
“咱要阻击的是多少敌人?”
方参谋道:
“不清楚,只知道聚集在河东已查明之敌计有山本旅团、井口晃旅团,和伪和平建国军杨华波两个整编师。为保证不让上述敌军窜入河西会战地区,韩总司令已令我377师并河东零星部队沿洗马河一线布防。如377师防线稳固,我们这里就无大险;反之,377师防线被突破,多少日伪军越过洗马河,我们就要阻击多少日伪军,所以,说不清楚。”
兰尽忠却固执地追问:
“问题是,377师防线靠得住么?可能会有多少日伪军突破377师防线?我营是否有必要在下岗子村布防!如果突破377师防线的日伪军不从正面渡河,那么,全团摆在山腰上岗子一线扼守山口是不是更有利?”
方参谋手一挥,断然道:
“不管日伪军是否从正面渡河,下岗子村前沿阵地都不能放弃!守住此处,既可以居高临下控制河面、河滩,又可卡住入山之路!”
段仁义团长也道:
“是的,那里地形不错!”
“可……可是……”
兰尽忠还想争辩,段仁义团长站起来,又抱起了拳:
“兰营长,你就听方参谋的吧!方参谋经的事比你我多,错不了!”
兰尽忠不做声了,闷头抽起了烟。
恰在这时,报务员白洁芬小姐一声报告进了屋,送来了刚刚收到的23路军总司令部电报。电报上说,河西会战已于十小时前打响,省城近郊房村、刘集一线和浍城地区正在激战,河东377师也和试图过河窜入会战地区的日伪军接触交火。总司令部令新三团做好最后准备,一俟377师防线突破,不惜一切代价阻敌于马鞍山下。命令十分严厉,声称,如有闪失,当军法从事。
段仁义团长把电报念了一遍,再次要求大家听方参谋的。说完,又请方参谋讲话,方参谋却什么也没讲,手一挥,宣布散会。
弟兄们分手的时候,他看见方参谋走到兰尽忠身边,握住了兰尽忠的手。
方参谋对兰尽忠说:
“尽忠老弟,你在汤军团打过许多仗,听说打得都不赖,这一回,你可也要打好哇!打不好,你我都得拎着脑袋去见韩总司令!”
兰尽忠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章方正不禁受了些感动,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战争是怎么回事。只要打起来,他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命运就是相同的,他不能指望在一场恶战之后,别人都死他独生。事情很简单,兰尽忠的二营打完了,他的一营、侯营长的三营都要上,下岗子村前沿失守了,他们所在的上岗子就会变成前沿。
他真诚地希望兰尽忠能打好,更希望河东的377师能打好,——他真混,三个月前咋想到向377师炮营动手的!留着他们打日本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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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方向公参谋在营长们离去后,当着团长段仁义、团副章金奎的面,毫不掩饰地表示了自己对阻击战前景的极度悲观。他指着马鞍山地形草图,对黾副官说:
“黾老兄,只怕你我的小命都要丢在这座马鞍山上了!”
黾副官正在点烟,一下子被他说愣了,举着划着了的洋火,呆呆地看着他。
他又说:
“377师在近两万日伪军的重压下,肯定是顶不住的!377师垮下来,日军只要用一个旅团便可在三个小时内踢开我们的这支垃圾部队,西下浍城!”
黾副官又划了根洋火,点着了烟:
“真是这样,也怪不了你我!韩总司令难道不知道这支部队拉起来才三个月么?咱打败了不奇怪,打胜了倒是怪事了!”
他苦苦地一笑:
“说得轻松!打败了,你我都要进军法处!韩总司令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身为团长的段仁义惭愧了,小心翼翼道:
“如此拖……拖累二位,真过意不去!如……如果到时候要……要进军法处,我……我进好了!”
他看了段仁义一眼,叹了口气:
“你段县长不也是被他们拖累了?卸甲甸事变又不是你带头闹的,你还不是一样要捏着鼻子在这儿带兵打仗?!”
说起卸甲甸事变似乎提醒了段仁义,段仁义又道:
“他们打炮营时很厉害哩!唵,没准在这马鞍山也能打好!这里地形不错!”
方向公哭笑不得:
“段团长,你除了知道地形不错,还知道啥?!有好地形,也得有好兵!”
“那是!那是!”
他不再搭理段仁义,又对黾副官道:
“黾老兄,我看,咱们还得作一次争取,请韩总司令就近再拨一个象样的营给我们!”
黾副官说:
“距我们最近的是376师1761团,是不是以我们俩的名义发个电报给韩总司令,指调1761团哪个营?”
他点点头:
“正合我意!不管有无可能,我们都得再争取一下!”
言毕,他和黾副官商量了一下,叫团副章金奎喊来报务员白洁芬,口述了一份电文。电文称:新三团已奉命进入马鞍山阻击阵地,枕戈以待,准备战斗,但鉴于该团编建不久,素质低劣,又无实战经验,故交战前景不容乐观。为防意外,盼速调邻近之376师得力部队前来增援。
白洁芬飞快地记下了电文,又立在他面前,将电文复读了一遍,才转身拿去发报。方向公望着白洁芬姣好而孤单的背影,不由地想到:韩总司令难道不知道新三团是支什么队伍么?他方向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凭着一部电台、一个副官和两个女报务员,打赢这场阻击战啊!
在方向公看来,整个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