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1 / 1)

大捷 周梅森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成功,他们一个个都做了光复英雄一般。

倒是申双英还冷静一些,片刻的兴奋过后,又不无忧虑地问:

“布防的调整会这么简单么?老龙若是不干呢?”

米传贤自信地道:

“老龙非干不可,这老家伙也怕绥九师的凌福荫不听话,跟在黄少雄后面再过一次柳河。凌、黄二人过去就捣过老龙的蛋,老龙咋会信任凌福荫呢?你们想想!老龙把暂八旅交给凌福荫,不是信任他,是玩弄他。”

都认为有理。

“老龙信不过绥九师,那么,信得过咱新六军么?124师付西海他信得过,申师长,你的125师就未必了。我若是告诉他:新六军长期和共产党的抗纵打交道,一些弟兄有亲共嫌疑,为防不测,把队伍调开,不是正对老龙脾胃吗?”

申双英道:

“这话不错,确有些人亲共哩!374旅就有十几个家伙往山里逃,被截住了,昨天吴旅长还问我咋办……”

米传贤手一劈:

“很好办,送到老龙的方面军司令部去,证明我米某人从来不讲瞎话!”

“可……可老龙的执法处没准要毙他们……”

“那是老龙的事,与咱们没关系!”

最后,米传贤又说:

“国家存亡,匹夫有责,抗战已到最后关头,南京的汉奸政府很难,重庆中央政府也很难,我们此一举只要成功,就是为抗日决战出了力。谁要怕死、犹豫,现在就退出,不退出,就得走到底,共存共荣!”

众人很激动,发誓和自己的军长同舟共济,共同完成举义大业,临散时还割破手指饮了血酒。

这一晚,米传贤军长活得痛快,五年做汉奸的耻辱和罪恶,大都于慷慨激昂之中记到了龙国康的账上,剩下的,也被他一笔勾销了。他甚或觉着,五年前史二奶奶引他去见龙国康时,他就想到了自己要有今天的光荣反正,就是为了今天的光荣反正才栖身虎穴的。

那时,他只有三千号人,不到两千杆枪,而现在,他要带出的是两万人马两万枪,也许还有一块光复了的国土。

这真是他生命经历中最辉煌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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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福荫想来想去,还是在一个多月后带上两包上好的烟土到蒲镇拜见史二奶奶去了。

史二奶奶偏不在家。

四姑娘关玉珠说,二奶奶去了界碑店。界碑店仁义堂的金三爷带着一帮弟兄和川本旅团的两个鬼子翻译打起来了。两个翻译官仗着日本人的势力,把金三爷和四个弟兄当奸匪拿了,关在鬼子宪兵队。仁义堂的弟兄忙来找二奶奶救人。二奶奶二话没说,启轿就走了。据关玉珠讲,走了已有三天。

凌福荫很吃惊:

“走了三天,咋不去找?会不会出事?”

关玉珠道:

“没事!界碑店的鬼子都知道史二奶奶是啥人物,不敢碰她的。”

凌福荫寻思二奶奶不在,放下烟土,想调头回去,关玉珠偏把他拦住了:

“凌师长,甭这么急慌,坐一坐,也叫弟兄们喝杯酒,我正有事要向你打听呢。你不来,我或许要到白集城里找您!”

虽说已开春了,天还是很冷,随行的副官卫兵们很辛苦,也确要喝杯酒驱驱寒的。加上关玉珠是二奶奶信得过的人,又是黄少雄的相好,从她嘴里也许能套出些话,他点头应了。

把副官、卫兵们安排在东厢房,让副官长张一江带着喝起来,关玉珠亲自把盏给他斟酒挟菜,还陪他喝了两杯。关玉珠显见的憔悴了,再无往日那种逗人的神采,一个多月前,黄少雄的死给了她极大的刺激,使她整个的象换了一个人。她头上扎着白缎带,脸是虚肿的,鬓发凌乱,刚睡醒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关玉珠先扯起了黄少雄,眼窝汪满了泪。说是黄少雄死了,自己也伤了身子小产了,骨血硬没保住,真对不起黄少雄。还说黄少雄死的蹊跷。她提到了一封信,说那封信是龙国康写给史二奶奶的,她没能看到,就被人偷走了,大概是在医院被偷走的。

“当时,我……我把信的事完全忘了,一身一手都是血,谁给我换的罩衣也不知道。待想起来,已经晚了……”

凌福荫问:

“事后你找过没有?”

关玉珠道:

“找过,找了老龙身边的那些副官、参谋,人家都说不清楚。我问老龙,老龙说不知道,问二奶奶,二奶奶也说不知道。你说怪不怪?少雄肯定是因为那封信死的,死了以后,那封信偏没了,而且谁也不知道。”

凌福荫断言道:

“老龙肯定在里面搞了名堂。”

“可……可老龙是答应放少雄的,二奶奶不会骗我,后来我找老龙时,老龙还说,没想到少雄会走到绝路上。”

凌福荫愤然立起:

“全是谎话!黄少雄自杀的六轮手枪是龙国康的,那把枪的恩恩怨怨,少雄在世时和你说过么?”

关玉珠摇摇头。

凌福荫把缘由说了,又道:

“老龙杀了黄少雄,还想搞我,我知道。”

关玉珠很震惊,切齿道:

“果真如此,四姑奶奶不会饶他!”

凌福荫闷闷喝了会酒,又说:

“我总怀疑老龙那封信是对付我的,他知道我和少雄的关系,怀疑我也参予了独立旅的起事,又抓不到证据,所以……”

关玉珠却念念不忘黄少雄:

“我不能让少雄死得这么窝囊,姑奶奶非让老龙偿命不可。”

凌福荫仍自顾自地说:

“上个星期,老龙召集开会,调整了绥靖区的布防,把绥九师的一个旅和暂八旅一起调到了云崖山共产党根根地接壤地带,这里面是不是有文章?老龙是不是怀疑我和共产党抗纵有啥关系,故意试我?”

关玉珠不作声。

凌福荫明确问:

“四姑娘和二奶奶听到啥没有?”

关玉珠摇摇头:

“没听说。这种事老龙不会和二奶奶说。”

“老龙最近来过蒲镇么?”

关玉珠想了想:

“没,只二奶奶去过一回郸城,和老龙一起去的。大约在半个月前,高岛、川本设宴为老龙母子团聚庆贺,要二奶奶一定赏光,二奶奶不好推辞。”

凌福荫“哦”了一声:

“二奶奶回来可说啥啦?”

“记不起了,好象没说啥。”

这益发证明了龙国康的阴毒,没准这老家伙连二奶奶一起玩了——当然,也可能二奶奶和老龙穿了一条裤子,专对付他凌福荫。他对二奶奶的怠慢,二奶奶是有数的,二奶奶曾说过,绥九师弟兄的事她不管。真不管也好,只怕她给你往另一方面管……

正胡思乱想着,关玉珠却突然道:

“凌师长,若是我杀老龙,你可愿给我帮忙?”

他吃了一惊:

“这……这可不是开玩笑,若是传到老龙耳朵里去,只……只怕你我都难有全尸……”

关玉珠放肆地笑了起来:

“看把你吓的,姑奶奶只是开个玩笑!”

他认真地道:

“这玩笑开不得,有一件事我方才还忘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