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作者:目非

都市言情13 万汉字|506 英文 连载

最新章节:第 67 章1个月前

端木舍因为无聊征集房子的同住者,与房客晓苏相处得很是愉快,但他心底一直藏着年少时暗恋并负疚的对象荆沙的影子……无梦年代的爱隋大概就是这样,开始时无聊,当中是游戏,当知道爱情背过身去时,最后只有妥协,才突然觉醒,原来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第一章:晓苏 我和端木的故事始于那一年的平安夜。 那天,我的同学张渺渺跟我说,“今晚有个郑州老乡团拜会,亲爱的,你参加不?” 我本不想参加,因对这类打着同乡或同学名义抱团的聚会不感兴趣。但是,想想自从三年前来了北京,首都对我来说还仅停留在上下班拥塞不堪的地铁与周末最常光顾的家乐福超市上。除此,我基本就潜伏在一个个千篇一律的写字楼隔断内。资本家用廉价的收入购买我一天很多小时的身躯和青春的热情,被吸光后,我疲惫地倒在城市的夜里,从来没有哪一天得窥这座大都市的光鲜亮丽、隐秘风流。 “在哪里?”我决定去见见世面。 “东三环北路的XX大厦你知道吗?具体什么厅我不记得了,你到时问问吧……” 我到得有点迟。这不能怨我,只能怨我的老板。临下班,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扔给我一篇文章,“写个按语。急用。” 我在一家周刊社工作。这是我在北京的第三个职业。但是,千万别羡慕我。市场化媒体可不是你想象的养人的地儿。跑突发时半夜被电话砸醒的经历,一而再把我无冕之王的优越感剥离,让我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码字的新闻民工。 我到的时候,自助餐时间已过。菜品被收拾走了,只剩了些小甜点和水果。大厅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氛围,中间堆着老大一棵圣诞树。礼物,不知是真是假,精心包装好了,或堆树下,或挂树上。玻璃窗上全是彩绘喷出的雪花和“Merry Christmas”字样。音乐轻轻流溢,多半是《铃儿响叮当》之类应景的圣诞歌。我的那些已经在北京站稳脚跟的老乡们举着笛形的香槟杯走来走去,间或停下,三三两两围聚一起笑语盈盈。

  • 章节试读:第 9 章

我生平第一次介入有小姐作陪的晚宴,一个男人陪坐一个小姐,是谓“插花”。我被安排在那次宴会的主人孟昀与贵宾--一个叫佐藤一郎的日本人之间。在客人来前,吴经理已跟我解释过了,他说,安排一两个非欢场女性在场是行规,让我不要介意。看我有疑惑,又说,本来是要在销售部中挑的,但是销售部没多少女兵,一个怀孕,一个已上年纪。我这才明白,孟昀挑中我,是觉得我多少还拿得出手。我是否要感谢他的青睐?

受辱的感觉隐隐冒出来,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我们要的小姐有四位,都是高挑而丰满的,当然,她们也年轻。夜总会的工作服性感妖冶,紧裹臀部的豹皮窄裙,让人不尽遐想的纵深大V领,肉欲味道一如她们浓郁的香水弥满室内。

起先,小姐们都端坐不动,任凭男士们边寒暄边谈生意,全然把自己当做了摆设。后来,随着菜一道道上,小姐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她们开始倒酒、敬酒,边做着餐桌上的侍应工作,如递个毛巾、布布菜什么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柔媚圆滑地活跃气氛。生意上的分歧也在小姐们的一颦一笑中忽略不计。男人们由着自己酒意上头,与小姐们调笑。气氛松弛下来,几位日方客人的脸上均浮出油光光的腻笑,便有了抓手、搂腰、喂食等小动作。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如坐针毡。眼角余光瞥向孟昀,见他只是闲闲坐着,指间有烟,间或吸上一口。有小姐来喂他酒,他也来者不拒,搂住了对方,吃上一口,一副与民堕落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是那个要在五十年后,与XX、XX三分天下的人。

吴经理给客人敬酒轮过一圈后,朝我使了下眼色。我知道是要我出击了。在这种场面下我分外难做,可箭在弦上,没有退路。

我踌躇片刻,鼓足勇气,捧了满满一杯酒侧身面向贵客。

“左藤先生,我敬你!”

左藤凑近我,眼神浑浊,笑容软得就要流下来,看得出已有七八分醉。他涎着笑边问我年龄、夸我美貌,边与我频频碰杯。因他劲道太大,酒又太满,杯子不经晃,酒泼溅出来。我唯恐弄脏他衣服,连忙后撤,杯子一斜,酒哗哗浇到我身上。“哎哟,真不好意思啊。”左藤扫着我胸前那块湿处,色眯眯的眼光已经没有一点约束。

“没,没关系。”我侧身去拿纸巾,左藤眼疾手快,已抽过,装着给我殷勤擦拭的样子,把手直接摁到了我胸前。

我气血上涌,嚯地站了起来,翻脸就要发作。肩膀被人搭住了。孟昀搂着我,朝小姐挥挥手,“来点音乐。”

小姐非常聪明,早缠到左藤身上,勾住人家脖子,“左藤先生,请我跳个舞吧。”

音乐响了起来,灯光适时变暗。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过去。

客人与小姐们在黑暗中窸窣扭动起来。我咬唇僵立,又羞又怒又窘,不知如何是好。孟昀说:“来吧。一起跳舞。”他紧紧掐住我的臂膀,仿佛怕我拂袖而走。

我想向他表示我的愤怒:他怎可以把自己的女员工带到这样污秽的场合?听凭一个日本人如此作践?他似感觉了我的怒意,没等我发作,抚住我的腰,就把我带了起来。

这虽然是一个很大的包房,但其实并不适合跳舞,因为地毯涩涩地咬住鞋底,只能抱住了左摇右晃。但这也许反满足那些日本人的需要,反正醉翁之意不在舞。

孟昀带我离他们远一些。他很绅士,手不过轻按我的背而已,力道近于无。跨步动作极小,只是左右移转。我不会跳,又心不在焉,屡屡踩他脚背。他没说什么,看上去,没有与我对话的兴趣。这个样子,也许只是进行一次危机公关。

“为什么找我?觉得我廉价、软弱、好欺吗?”我先开的口。

“什么?”隔着音乐,他没听清,便弯下脖颈对着我。在看到他的表情前,我先呼到他的气息。烟味和着酒味,浓烈地熏着我,叫我极不舒服。我屏住,说:“要是今天被我搅了局,你会不会开除我?”

“难说。”

话语淡然,但唇角那一勾,轻蔑,冷漠,极明显地摆明了态度。我,一个普通员工,在他眼里没有尊严可言,其价值尚不如日本人一份合同。

我说:“为了一笔生意就要属下丧失人格?你觉得值得吗?”

他道:“怎么说呢?你捍卫你的尊严,完全可以,甚至值得表彰,但我这是企业,也不是中宣部,对不起没有办法给你表彰奖励。你是我员工,拿我工资,但是就目前来看,你根本对不起这份工资,没有大局意识,没有应变能力,完全不具备必要的职业精神。”

“在你的概念中,牺牲色相陪酒陪上床就是职业精神?”我冷冷一笑,“怪不得民营企业壮大不了,原来就是这种落后的观念。”

我这句嘲讽惹怒了他,他停下脚步,冷冷道:“你明白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的脸像被摔了记耳光一样热辣起来。转身欲走,他又把我拉住,沉声说:“过了今晚。”

“我现在就要走。我总可以辞职吧。”我怒视他。

他终于败下阵来,说:“没有谁愿意花大价钱做这种事。给我个面子。”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神恳切,仿佛在挽留一段感情。我被他的目光包围,渐次软下来。我们靠墙而立,一时没话说,只听音乐。

是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歌声柔媚甜腻,像夏日存放过久的巧克力。光线闪烁氤氲,类似漫天的粉尘。灯下晃过的人影交错、疏离,彼此并不干扰,各在各的王国。歌声之间时不时会斜逸出一两声尖利的娇笑或放肆的呻吟,我全部听进,面红耳赤又心旌摇晃,深觉耻辱又游移不安,只好跟着默念歌词,排解干扰。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这歌词情深义重,用在这里,实在可惜。我心里直叹气。

“好不好听?”孟昀忽然问我。

“你说歌?”

“看你听得很认真。”

“我……这歌很俗。”我有点仓促地回。

“邓丽君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歌星。那点小小的甜蜜与轻佻,对听惯革命歌曲的我们来说,不啻是一种反叛。我蛮喜欢这首歌的,像有只小手在挠你的心肝。”

我实在诧异孟昀会说出这样的比喻。

他泰然自若,轻轻哼了起来。然后又邀我共舞,我垂头默默走步,渐渐忘记一切,只有这靡靡之音和他荫庇的方寸世界。

【端木】

我给荆沙打电话。手机无人应答。连打了几次,都是如此。我不得不怀疑荆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