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目非 2000 汉字|1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想接我电话。

她完全有权力这么干。

我发了一个长长的呆,又拨田晓苏的电话。昨天没留,今天费了点精力,才让助理查出她的号码。我并不清楚我为何一定要找她。肯定不是为半途而废耿耿于怀,大约是觉得与她断了联系有点可惜,毕竟,她有点小意思。

她倒是接得爽快。差不多刚拨,她就拿起了,搞得我反而有点措手不及。

“我是田晓苏,您哪位?”

“端木舍。”

“……”她短暂地怔了下,马上说,“呵呵,是来要衣服的吗?我没拿你信用卡已经算对你客气了啊。”

“嗯……不……你不是说,想租个房子吗?”嘴一瓢,竟说到了房子。

“确实。”

“你也说我那房子住我一人有点浪费。”

“没错,可是我,并不想……”

“事实上我不怎么住那里,我可以便宜一点租给你,就当找个人给我看房子。”

“……多少钱。”她踌躇着问。

“一千。”

“……”

“嫌贵吗?”

“很便宜,正因为便宜我才要掂量你的居心。”

“天地良心,我对你能有什么居心?”我叫起来,感觉跟她对话有种自然的轻松。

“老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

“当然没有,可是也许有便宜一点的呢?你瞧,我也不是完全不收你的钱。”

“我们可否签个协议?”

“当然可以。但是,是否可以面谈呢?”

……

我们约好明天晚上七点,在她杂志社附近的“三千里”烤肉店商量协议。

我去得有些早。找了个包间坐下。大麦茶喝到肚子饱,她才踉踉跄跄过来。我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如果是谈合同,你早就被淘汰了。”我说。

她微微笑,“也要看谁求谁?”

这个女人倒是很有自信,神气得不可一世。我决定煞煞她的威风,把头凑过去,说:“上次,你怎么走了呢?我们不是很好吗?”

她的脸刷地红了。为了掩饰,她从包里拿出纸笔,清清喉咙,“我接受你的邀请,租你的房子,目前也只考虑出价一千,但我有要求你必须遵守。”

“洗耳恭听。”

“你不能骚扰我的生活。”

“For example.”

“就是,上次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我笑一笑,“没问题,但如果你想发生呢?”

“这不可能。”

“你何必冒这个风险。谁都会孤独,这不可耻。建议你不要写进去。省得以后,你还要付我违约金。”

她咬咬唇,用闪烁的目光审视我。

“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怎么总觉得你很狡猾。”

我绽开硕大的笑容,“我是相当的单纯和善良。我连一只蚂蚁都没踩过。”

“那是你没机会见到蚂蚁。”她说。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我们开始在篦子上一片片放肉。

我不喜欢吃烤肉,但我觉得烤肉店的氛围挺适合半生不熟的男女的。没话说的时候,可以劳动,劳动又自然滋生着话题。

我们的聊天越来越放松。她抱怨自己的工作。没有节假日,没有白天黑夜,一声令下就要奔赴战场。又不忘教训我,说最讨厌我这种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小姐,我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觉得我无所事事。”

“咦,你们富二代,得到手的都不是自己的。”她面露鄙夷。

我想回击,想想又确实是这么回事。头衔是父母给的,财富是现成的,连投怀送抱的女人相中的也不是你本人。想投资做点事,利用的还是父母的资金和人脉。这么一想,觉得很失败。

好在她很快转移话题,“哦,跟你说个内部消息,我有可能升编辑部主任了。我们现在的主任辞职回老家了。”

“可喜可贺。”

“提一级估计可以涨千把块钱,我想借点钱按揭买个房子。小一点的就可以,四十多平米,我一个人住就够了。以后嫁人了,再租出去,或者,就做自己的工作室,跟老公吵架了,也有个地方睡觉。”

“想得可够远的。”我说。

“你以为我会在你那里长住?”

“你想长住我还不乐意呢。”

“为什么?”

“漂亮的见多了也会审美疲劳,何况你又不漂亮。”我蹙蹙眉。

“哎--”她突然凑近我,黑黝黝的眼珠子闪着柔软的波光,“我真的很难看吗?”

“难看倒说不上,漂亮不够格……只能说,别有风味吧。”我揶揄。

“我又不是腊肠,还别有风味。”

“从这边,侧面看过去,你蛮好看的。”

“天哪,还需要从侧面看。你会不会说话。”她语气娇憨,在我听来,倒是蛮受用的。

我去买单,晓苏过来抢,“千万别跟我争,我最怕欠男人人情。”

“怕没资本还?”

“被你说对了。”她白我一眼。我反正有资本还,不怕欠她情。

出了门,晓苏说:“很好的月亮,我们走一走。”

“呃--”我只觉得寒风凛冽。她大概喝多了,烧得慌。

她果然是喝多了,居然在路上旁若无人地唱起歌来,“每一天都有梦在心里头死掉,我自己对自己大声咆哮……”“我的梦想,在每个醒来的早晨,敲打我的胸膛,告诉自己成功的道路还很漫长……”

我问她:“你有什么梦想?”

她说:“自由地活着。为了自由地活着,我现在需要努力工作。”

“怎样才算自由?”

“啊,想工作就工作想玩就玩。辞职的时候,不必想妈妈会不会反对?三险一金怎么交啊,生病怎么办呢?”

“照你这么说,我算是自由了。可我依然不快乐。”

晓苏挠挠头,“也许我会快乐?”

“晓苏,你说,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吗?我好像不知道。反正我快乐的时候,就觉得蛮有意义的。”

“现在快乐吗?”

“还凑合吧。”

一阵紧急的刹车声,有车停在马路中间,一只猫喵呜喵呜叫着,忧愁地看向司机。

“是猫咪哎。”晓苏飞奔过去,抱起了猫。

是只流浪猫。几天没洗澡了,蓬头垢面。眼睛好像戳了什么东西,在流血。晓苏很心疼,说:“我们找家宠物医院吧。”

我把车开过来。在附近找了家医院,给猫做了救治。晓苏又买了些猫粮,我们在路边的月光里喂猫。

“你从没养过宠物吗?”晓苏问我。

“没有。”

“我养过的。也是一只流浪猫。喜欢看书,听人说话,很有学问的。是个女生。”晓苏陷入回忆,脸上有异样的温柔。

“它差不多是跟我同一年情窦初开的,但表现形式比我疯狂。她夜里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老是叫啊叫的,我妈妈嫌吵要给她绝育,我偷偷抱了她,给她找了只健美的黑猫做男人。”

“后来呢?”

“生了三只可爱的小猫。可惜长得都像爸爸,喜欢打闹,不爱读书,很野。后来,全跟它爸爸一样,四海流浪去了。猫妈妈承受不了离子之痛,就天天哭啊哭,有一天,也失踪了。我想大概是找它老公和孩子去了。”

“你在编小说吗?”我忍俊不禁。

晓苏看向我,极认真地说,“端木,我们养一只猫吧。”

我知道她在讨好我,但我不能被软化。我讨厌任何毛皮动物。

“不能。”我斩钉截铁。

猫舔着晓苏的手心。她长时间没有说话。后来抱起它,说:“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一个家。因为我也没有家。”又掉过头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