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目非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我骄傲。但是闲言碎语却在学校传播开了。那是因为有别的老师撞到我出入老师宿舍。老师本是淡泊之人,但脏水泼多了,也渐渐撑不住了。有天补习完,他认真地跟我讲:“晓苏,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你不要来。”

我眼里瞬时涌满了泪水,“我知道,我不来了,我连累你了。”我哽咽着说。

老师摇摇头,“晓苏,我不计较这个,我是顾及你……你的名声。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妈妈也去向校长告状。”

“我不怕。”

“别傻了。老师始终只是老师。”

我还是呆呆流眼泪,老师慌忙给我擦,后来不知怎么,抱住了我,我到那时候才知道老师也是喜欢我的,在伤心之余又不免生出丝丝甜蜜。

老师很快松开了手,用小指勾了下,“晓苏,加油啊。记住,北京。”

我不再偷偷见老师,但是对他的爱越来越炽烈。天冷了,我用零花钱买了件佐丹奴的高领毛衣想送给他。又不敢当面送,就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到外婆家那边的邮局给他寄过去。

家里的水仙长得好,我想老师案头得有这样的清供,就取了偷偷放到老师的窗台上。

老师去北京参加考试了,我临时抱佛脚,为他上香祝福。

期末考,我冲进班里前三名。我给他写信,想寒假见他一面。但一直没等到他的回音。直到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听同学说老师在跟校长的女儿谈恋爱。

不会的。我想。

但同学信誓旦旦,在商场看到他们在一起,手拉手,谈笑风生。

不会的。我还是想。

但我还是看到了他和校长的宝贝女儿出双入对的情形。

那是在学校的主干道上,我背着书包从教学楼去食堂,与他们俩劈面相逢。

他应该看到我了,但目光一扫就过去了,好像我不过是他无数平凡的学生之一。

“对面川菜馆做的菜还不错。”他跟身边那个长得很丑打扮也很俗的女人说。

“好啊。你知道,我口味重。”女人嘻嘻哈哈地回。

他居然也会附和地笑。我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感到全身骨头都在咯咯作响。用了很多力气我才把反叛的念头镇压下去,若无其事从他们身边走掉。也许,我的初恋也可以这样终结?就像很多别人的初恋一样?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课已经没有了。我们不停地做模拟题,不停地进行模拟考。

我本该集中精力备战高考,但脑子一抹黑,好像什么意思都没了。我生了场病。期中模拟考,一塌糊涂,连降二十名。妈妈本打算给我报人大,现在又估摸着只能上河南大学了。

有晚,我放着功课不做,逗猫咪玩。妈妈砰砰敲我的门,说有电话。

我去接。里头人说,太丢人了。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你怎么就考了九十六分。差点不及格啊。

我听出是老师的声音,本该愤怒的,但不晓得为什么,一股热流酸楚地涌上喉头,竟感觉分外委屈。

“说话啊。”

“嗯……”

“嗯什么?”

“我本希望不及格的。”

“出来吗?我在宿舍等你。”他语气柔和起来。

我背上书包,抱着猫咪,拖拖拉拉去老师那里。到了那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恍惚,怎么把猫给带来了。

老师开了门,又迅速关上。我把猫放下地,猫喵呜一声,熟门熟路地玩起来了。

我看了眼老师,他颧骨突出,似乎憔悴得很。我又转头看老师的书桌,水仙早就没有了,我送的水仙盆却还老老实实摆在案头。

“开过花吗?”我问。

老师说:“开了很多。长得也很旺,葱葱茏茏像蒜苗。”

“笨蛋,你不能老让它晒太阳的。”

老师愣愣地看着我。

我也愣愣地看着他,简直就像恍若隔世。

“这个成绩真是太伤我心了。”老师还是为我的数学分数耿耿于怀,“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啊。”

“你三千弟子。怎么又变成了唯一?”

“只有你是单独吃小灶的啊。告诉我,你哪里不懂?”

我盯着他,“其实我会做,就是不想把数学考好。”

“为什么?”他颤颤地说。

“为了--”我顿了顿,“为了让你生气。”

老师笑了,“我不信。”

“不信吗?”我从书包里掏出仿真试卷,“我们比赛,就做最后一题,看谁解答得快。”

“好。”

我们几乎是同时解好题,但我想他输了。因为,他是老师啊。

“你其实很聪明。”老师说。

我很得意。

“以后别赌气了,嗯?”

“你管不着。”我说。

“真的吗?”他忽然抓住我的肩,我还来不及紧张,他灼烫的吻已经烙在了我的唇上。

我低低呻吟了下,只一瞬,就用力攀紧了他的后背。我们热情而笨拙地吻着。感情这样爆炸,叫人意想不到。

他不停说,我管不着吗?管不着吗?……好像很愤怒,好像又满是柔情。

我每次想回应他,就被他重新封住唇。

我们沉浸在初吻的欢愉中,一次一次,不知疲倦。也无视猫咪贪婪的注视。

我后来问他,你跟别人也这么亲吗?

没有。他眼睛湿亮湿亮。

听了他的诉说,我才知道,他没有考上研。学校是不允许员工私自参考的,知道后要开除他,他不得已找了关系。

“她是我以前的同学……我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卑琐,但毕竟是一份工作。晓苏,我消沉了很久。但我不允许你自暴自弃。”

“老师--”我望着老师痛苦的眼睛,“我不想考北京了,我考本地学校,留下来陪你。”

“不能。”他几乎是暴喝,“你不能这样,我要你去北京,考一流的大学,你要让我骄傲。”

老师又一次亲吻我,“晓苏,你要考到了北京,暑假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那一年,我没有如愿考上北大,填志愿的时候,妈妈为求保险填了上海财经。我考上了,也庆幸妈妈英明,因为我的成绩的确离北大还有不少的距离。

老师大抵也是高兴的。架不住我的央求,还是带我出去玩了。

这是我第一次与老师出远门,我背起行囊上火车的时候,激动得就像与人私奔。老师倒是很沉默。夜里,我醒来,看到他还未睡,就坐在过道旁的折叠座上。他的身影在夜行列车的窗子上一点点映了出来,是那样的萧条。

“老师,老师……”我在铺位上轻轻叫他。他走到我身边,说:“睡不着?”

“你在想什么?”我问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凑近我说:“我在做白日梦,梦见别人通知我,说出了意外,把我的成绩同别人的搞混了,我其实考上了研……”

“老师,这很重要吗?”

“嗯,怎么说呢,这是我改变自己生活的一种努力。”

“你不喜欢做老师?”

“不是不喜欢做老师,只是不喜欢那个环境。我们老师没你们想象得神圣。一样的鸡零狗碎,追求的就是职称、房子、票子,你要想活得不一样点,会被目为异类。生活是泥淖,要不及早离开,早晚会在庸俗中同流。可是改变自己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