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公司,我可以雇专人照料他。”
“需要多久,还有费用。”
“半年就可以。费用是比较大,我可以先垫着,等他成名了。再还我。”
“你为什么这么好?”
我沉默了下,说,“我没那么好。我跟你有条件的。”
晓苏倏地抬头,“什么?”
“Z赴美的半年,我希望你,能跟一起一样搬到我那边。”
“什么意思?”晓苏的大眼睛保持一样盯着我。
我很犹豫,但此刻我心心念念都要晓苏,管它卑鄙还是无耻。“你明白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晓苏没有声音。半响后说:“我想陪Z去美国治病。等他以后有钱了,我加倍还你。能不能——”
“Z有没有钱,还是个未知数。我是生意人,不能担那么大的风险。”
“可是,我怎么可能让Z一个人在美国待那么久。”
“那就别去了,我看你们现在这样挺好的,继续过下去吧。”我放下刀叉站起来,“我饱了,先走。”
“等等。”晓苏追出来,脸扭向一边,费劲地说,“你对我,就是那个念头吧。其实何必要半年这么久。”
我对她是什么念头?我但愿我对她只是那个年头。我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今天晚上,你去我哪儿。我们再商量商量。”
【晓苏】
那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端木舍是够王八蛋的。但他们这群人,连绑架都玩得起,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要去吗?跟他做这个交易,太没尊严了。坚决不能去。但是,Z一辈子就这样了吗?一声说,能控制住,不能根治。是不是会复发。
Z在倒药片,对我说:“晓苏,我不想吃药了,吃了恶心。”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药片吞下去了。
他现在可以在小区买东西,会打电话,做简单的饭菜,如果不说话,并不会暴露自己的病情。但,依然会忘锁门,辨不清方向,看到兴奋的东西大喊大叫,偶尔犯病的时候,会把人往死里掐。
“你想不想把自己的病治好。”
“想。那样我就可以找一份工作,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要去美国。”
“美国……你去吗?”
“我争取跟你一起去。”
Z咧开嘴笑,“好,我们一起去。”
我哄Z睡觉,心里游移不定。“我要出去一趟,到端木那里去,商量我们去美国的事。”
他听到端木的名字,嚯地从床上坐起来,“我也要去。他上次给我买画册还请我吃蛋挞,他是个好人。”
是个混蛋。我心里说。把z摁下去,“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那你几点回来?”
z必须知道我下班的时间,到点他就会到窗台守候,风雨不误。我每次下班看到他这个风向标,就会生气暖融融的感觉。有时候,我的确会想,这样跟老师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但我对他却不复以前的感情,我把他当亲人。
我看着表,“你别等我,会比较晚。今天真是说不好。”
“必须说个时间。”
“而我争取十二点回来。”
Z看着柜子上的闹钟,“还有四个小时,那我可以睡一晚。”
我换了身衣服出去。
坐的士的时候,还是心神不宁。除了愤怒,总还有点别的,让我心慌意乱。我把车窗打开,仲夏的风钻了进来,带着一股浑浊的热烘烘的气息。那是一天收稍的尘烟气。
我拘谨地看了眼自己,白衬衫、长裤,平底船鞋。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可以的成分。也没有反其道而行之的不修边幅。我希望自己的心情平稳如碗里的水,但还是晃晃荡荡,溢了出来。那是端的人走路姿势不对。
我双手搅在一起,深呼吸,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先要跟他签好协议,不要让他白占便宜。
事情的发生,总是跟预订的程序不一样。
门一打开,端木就过来抱我了。他不说话,只顾亲我。把我的包扔掉,衣服扔掉,还有内衣,我不止一次地想开口说话,他不止一次地把我说话的念头打消。他身上有淡香,不是切维浓,我不熟悉的品牌,很清爽,很悠长,让人想起淡蓝的天空。但只在一杯之内才能闻到。
“我等你很久了。”他在床上对我说。
“等下——”
“不能等。不会等,就不等。”
“端木,你要答应我……”
“我都答应你。”他的喘气大得像锅里沸腾的食物,而我就像某根排骨被噗噗的水泡淹没。
被褥跟枕头很松软,我小小地睡了一觉。醒来时,端木支着头在看我。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口。偶尔会轻轻地抚摸。
床头灯散发着蛋黄一样的晕,雾一样泼洒下来。端木背阴,但研究宛若月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
“嗯,几点了?”
“不知道,十二点过了吧。”
“哦。”我连忙跳下床,四处找衣服,“我要回去了。”
“别走了,明天我送你去上班。”端木过来拉我,从后面抱住我,我实在感到不好意思,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点留恋。他的身材很结实,花样又多,刚刚差点没把我弄散架,我实在累到没有勇气即刻起床。
“说好了,你送我和Z去美国。钱的事以后有机会还。我一定还的。”
“嗯……不过,在去之前,你要多陪陪我。”他把我的身体掰过来,贴身抱紧我,在我耳边吹着呼吸,“随叫随到,五星级服务。”
“别这样——我晚上要给Z做饭。”
“我的要求一点都不高,我要花一百多万,还不包括给你们找房子,搭人情……”
“你,不可以借故延迟。我们还是签个协议好。”
“宝贝,协议就放在心中吧……”
“我还要回去。你放开我。”
他再度抱我到床上,全身亲吻我。亲道我再一次失去回家的力量。
我知道,我知道,我能够过来,是因为我对他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但是我,知道跟他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这个建议很荒诞,我也过来了,至少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想听听你和Z的故事。越详细越好。”
这是第二次聚会的时候,他提出的要求。我就一五一十告诉他。说到我故意考坏,抱着猫去见Z宿舍,Z第一次亲吻我的时候,他说,不要说了。他代替Z,不仅凶猛地亲我,还咬了我。
看着胸口殷红的血丝,我倒抽一口凉气,用脚踹他,“你是畜生啊。”
“在你身上留个记号。端木舍,到此一游。”
“太过分了。混蛋。”
第三次聚会,我对他说:“我想听听你和荆沙的故事。越详细越好。”
“想听吗,来吧。”
他把我带到那间不许别人包括我踏足的房间。那地方,是普通书房布置,但是可能常年没人进,也不透光,有点阴森。
他向我展示收藏的关于荆沙的一切。有断掉的橡皮筋,用过一次性牙刷,有现在很少见的小开本的书,抄满流行歌曲的本子,有揉成一团的餐巾纸,没有拆封的围巾和手套,还有一片干掉的叶片……
可以说无一处无来历。他每拿一样东西就是一段或甜蜜或忧伤的记忆。有关于暗恋。嫉妒及其他。
“这是荆沙吗?那时候好清秀。”我翻出一张旧照片;一个女孩子提了鞋在海边行走,后边有个男孩正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