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山傍水

医山傍水

作者:延麟于骨

历史军事35 万汉字|125 英文 全本

宋承青秉承师门教诲,将破坏风水作为己任,兢兢业业奔赴在与玄门作对的路上。奈何天有不测,人有翻车。仇家既已寻上门,宋承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翻车改成了开车。仇家: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刨我祖坟!关键字:医山傍水,延麟于骨,相爱相杀

  • 章节试读:第十章 合伙

第十章 合伙

  俗话说人老成精、物老成怪。

  死物经历百年都能有此际遇,世上的山川河流又何止百年、千年?土丘峻岭、奔水滩涂,不管是否有灵得智,都能育出生命之光。

  它们有形有体,不言不语,偶尔现出一点灵异,便被尊为神明。

  时移物转,人们对这些外界“神明”已经不再信奉,转而信奉自身、修炼力量。道士、丹师、剑仙、古武乃至如今的堪舆,都走在历史前沿。

  若说起来,这也是自立自强的典范了。

  宋承青师承巫族,其因历史变迁分崩离析,隐匿各地不问世事,直到晟朝平宝二年,他这一支的一位游觋年轻气盛入世扬道,回山后与当时的巫首闭门彻谈三日,随后巫首便辗转联系残存的各支巫首,共同立下族规。

  这族规是什么宋承青也不知道,只有巫族人入世前才能知晓。

  不过他师父也说了,这破规矩没什么好琢磨,大致就是和风水师作对,要把他们当死敌、当害虫、当人生路上的拦路屎——不清不行。

  经过一夜的思考,宋承青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他顶着一双黑眼圈坐在柏葭言院里,原住民——一群小土狗吐着舌头去够他手中的肉粒。

  唉,到底干不干呢?他脸上一派愁苦,闷闷地想道。

  小狗们吃完了肉,在院里到处撒欢,柏葭言开门进来就被团团围住,裤脚都被扯歪了。

  “这都一晚上了,你还没想好吗?”她挂起草帽,随口问道。

  “我总觉得有阴谋——”

  他话没说完,就被柏葭言一根萝卜砸在身,后者柳眉倒竖:“你说我有阴谋?”

  “不是不是!”宋承青连忙赔罪,“我就是觉得这事情太顺了,会不会是他们先故意让我扬名四海,等我入了套再卸磨杀驴,或者想利用我做什么勾当……”

  那些家伙个个老奸巨猾,他一纯情少年不得不防啊。

  柏葭言本来就有些怀疑,现在更是确定了,这个新朋友一定患有被害妄想症。

  怪不得逃离案发现场似的从常青苑跑掉呢,柏家上下都没反应过来。

  她洗了篮果子端到石桌上,语气里带了些恨其不争:“你怎么就不想想?”

  “虞夏风水盛名已久,为了所谓的子孙气运,谁不乐意交好几个风水师?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得罪的可是一个利益体系!若是像之前一样行事,就等着横尸街头吧。”

  “宋承青,你有傲人的资本,为什么不利用它去发展人脉、势力?”

  “你说和你师兄不是一路人,那么就证明给他看啊,究竟谁对谁错!”

  宋承青被这一连串的话逼得头昏脑涨,混沌之间却稳稳抓住了什么,越来越清晰。

  是啊,没有权势,他的道要如何实现?

  下山不久,他发现了一处钟灵毓秀之地,那会儿他兜里还有点钱,买过两次牲品祭祀便离开了。

  两月后他发现疑似天烬留下的踪迹,循着线索一路追回到当初的小县城,却见山颓水死,已无当日灵动之态。

  初出茅庐的他还未能理解师父所言,对风水师也不存偏见,细细打听之后独自爬上高山,找到山脉破败最严重的一处,这才知道原因——一座新坟。

  白墙云盖,花环彩树,豪华得能让孝子贤孙吹上一整年。

  也能让宋承青怔上一整天。

  巫族信仰天地自然生灵,畏其形、敬其心、奉其志,并且将这种外人不能理解的联系代代传承。

  风水则不然。

  巫族眼里生机蓬勃犹如神灵的山川河流,风水界称之为龙脉。

  在虞夏,有本事的风水师不少,但能花心思做到龙脉供人运势、人气反哺龙脉的就没几个了;如今的风水师大多是在龙脉上放了条寄生虫,私心多大,虫便多大,所谓后世福运也不过是取决于这可怜龙脉能被吃多久。

  宋承青终于明白了族规的意义。

  他第一次动手将风水局破掉,塑成普通的安眠之穴,又悄悄引流地下山泉至各井,利用县城旺盛人气相辅,慢慢补回山灵创口。

  也许需要几十年、几百年……

  不论天烬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稳稳站在了最顶端,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话语权。

  如果……

  手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宋承青低头看去,一只狗子正伸舌亲热地舔着他的掌心,。

  他伸手蓐了一把狗头,把满手哈喇子抹上去,终于下定决心。

  “你说得对,我不该止步于此。”

  柏葭言露出一抹笑。

  “可话说回来,我们不过几面之缘,你这样热心可不太正常哦。”

  柏葭言笑容不变,三言两语便打消了宋承青的怀疑,“我是个商人,喜欢稳赚不赔的买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宋承青警惕。

  “于你雪中送炭,于我一本万利,还有什么比这儿更美好吗?”

  宋承青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柏葭言才真正像个世家千金,言语间全然是掌控人心的自信。

  他挫败地倒回躺椅上,吶吶道:“你成功说服了我。”

  “我们只是共同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柏葭言笑得愈发狡猾。

  哼哼。

  狐狸精。

  宋承青在心里嘀咕,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声明:“我是个一窍不通的主儿,生来就是甩手掌柜的命,你到时候抓瞎可别埋怨我。”

  “呵呵,没问题。”

  二人各怀鬼胎,勾肩搭背地相互回了房。

  宋承青说到做到,每天遛狗舔猫好不惬意,没事就拿着柏葭言给他换的新手机四处捣鼓,没多久就惹得柏葭言怒而拍桌,力道之大让午睡的狗子嗷嗷直叫,也让宋承青成功呛住。

  “咳咳!”

  顾不上怜惜无辜摔裂的杯子,他扯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

  “该!”

  顶着柏葭言幸灾乐祸的目光,宋承青捏捏溅湿的衣领状似无奈地回了房。

  待换好衣服,他脸上已是一片沉凝。

  刚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