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肝

小心肝

作者:喜了

历史军事29 万汉字|574 英文 连载

最新章节:第 146 章1个月前

在这个莺飞草长的年月,到底谁是谁的心肝儿,隔着肚皮呢,谁人得知?  第一章  毛天安拌着热干面,手腕上还环着一袋豆浆走进来,跟门卫老张头打了声招呼,就看到一些人围在公布栏那块儿叽叽喳喳,  “怎么了?”朝那边抬抬下巴,手里的拌面没停,  “咳,咱这儿真的要散了。”老张头感慨地摇摇头,一抹山河日落之色。  毛天安手停了下,看过去,眉头轻蹙起来,“传言是真的?”顾不得拌面,提着豆浆走过去,糙旧的军装本来就有些大,毛天安每次稍走快点,风往里挤,更显得有些空荡荡。  “真要散了?”毛天安一伸头进去,转过来的都是小嫂子们的忧虑神色,  “天安,——”却一见她空空的颈脖,皱巴巴的军绿衬衣领口,“你又不把军纪扣扣好,老陈那里要把你的军容分扣光了。”有大姐已经关爱地伸手过来帮她扣扣子,  毛天安笑,微驼下背,也享受大姐们的关爱,提哩着豆浆的手往公布栏一指,“真整编了?”  毛天安其实不驼背,可是她喜欢懒散着身子,有时候看上去是吊儿郎当点,但是不丑不消极,配上她那讨喜的笑,是种侠气;如果不笑,又挺沧桑。总之,毛天安给人感觉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咳,什么整编不整编,撤编!我们这本来就是个小地方部队,要个什么文工团,国家养不起我们了——”  “养不起我们这些人也得有着落,部队上应该有说法,再怎么说,我们也属于正规编制。”  “人家有说法没看到?先自谋出路!余下的,他们来分。”

  • 章节试读:第 9 章

条街都挂满。”

  “红领巾?有病吧,死鸟人挂个么红咧,还红领巾——”

  “就说撒,还就是那种小学生戴的红领巾。他们要的又多,我们几个教育局去协调,他们下面的工厂连夜做。你等下自己去看,灵堂那边挂的密密麻麻——”

  “老子才没有那个闲工夫看那,收钱喏。”说完,全胜向楼里走去。

  是没见,

  门口那四辆大卡已经开始卸货,大透明麻袋里装着的成打红领巾一大包一大包往外丢,工人们忙不迭往一个个小推车里分装,——

  也没见,

  两个丫头已经从车里下来,

  两团显旧的军绿,军大衣,五角星军帽,包的严实站在雪地里,

  一个手里抱着大深灰的大提琴,

  一个斜跨军绿布书包,手里还抱着一床军用大棉被,

  两个孩子傻呆呆地立在四辆大货卡前,

  前面,被成捆的红领巾,渐渐筑起一面红色墙壁,将两个孩子,遮挡,掩没———

  19

  有时候不见得非要是你从他的肠子里爬出来,才会遗传他的秉性。

  安缘说他老头儿在延边驻军的时候,他记得他家在和龙县和龙镇的一个大众浴池的后面,那时候他母亲经常领他去大众浴室的女浴室洗澡,他很早就有模糊的性意识,具体的表现是,如果被漂亮的阿姨抱,他就会显得很扭捏,但如果是没什么姿色的阿姨抱他,他就镇定异常。

  安缘说他小时候胆子其实挺小,怕狗、怕虫子、怕漂亮女人、馋嘴偷吃、长期尿床。大概记得在和龙县印刷厂旁边的一个狭长胡同里,尽头是一个公厕,他每次去大便的时候,旁边那家养的大狗都会大叫特叫一番。他非常怕狗,所以每次大便都很紧张。有一次在胡同里看到那条狗在吃屎,于是就很解气地鄙视了一会儿,但想到这么二的狗他竟然也害怕,又很泄气。

  毛天安好小的时候胆儿也小。安缘跟大院儿里的那群混账子弟在防空洞里赤膊赌博,她在外面捡树枝玩儿,一头猪拱开院子的门跑出来了,天安发现它趴着的身高跟她站着的身高差不多之后大惊失色,尖叫着跑进防空洞就蹲着抱住安缘的腿躲在他两腿间,从他腿缝隙间看那头猪。

  后来,那头猪被安缘他们几个堵在防空洞里宰了烤了。搞得王政委的老婆呼天抢地,那是她喂了一年的猪;还搞得防空洞里乌烟瘴气,老远就见着冒烟,以为失火了,军区开来了N辆消防车;还弄得安缘被关禁闭三天,啥呀,三天里他照样聚众赌博,毛天安经常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那时候,毛天安胆子小,而他已经胆大包天了。

  而今呢,毛天安胆子也着实不小了。

  “天安。”浅缘很少这样不喊姓儿的喊她,通常都是“毛天安毛天安”整名儿地叫。这会儿如此喊她,显然,毛浅缘有点怯,

  毛天安抱着大棉被回头,一笑,“怕什么,去看看。”

  毛浅缘皱眉头,“会被发现。”

  毛天安抬起一手抠了抠帽子,“你看我们包的像个粽子,谁认得?再说,有多少人知道咱们?更何况在武汉。看看去。”说着,她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毛浅缘抿了抿嘴巴,也跟了上来。

  稍走几步,拐了个弯儿,就看见铺天盖地的红领巾了。

  毛天安抬头,唇边似有笑意,毛浅缘也抬头,看着这沿路一直延伸铺红向前的赤色海洋,“我觉得是给安缘——”

  毛天安依然抬头看着那飘扬的红领巾,淡笑,又有些玩味儿般,“必定是个对他熟悉至深的人,——”

  两个孩子在风雪里在密密扬扬的红色旌飘中,一步步靠近那灵堂,

  二炮指挥学院大礼堂已经被红领巾淹没,此时外客还都没进来,她们是从一侧抄小路绕过来,探探身,伸伸脖子做小贼一样瞧里面,

  当然里面也有些军装在布置,或抽着烟说话,或张罗着那指指这里指指。

  两个人撑着脖子往里瞧,一眼就望见正中挂着的那幅大照片!

  安缘的招牌笑容。

  他怕漂亮女人,漂亮女人也怕他呀,那笑,把你往死里勾儿——

  “这是那次补办军官证照的?”毛浅缘微蹙起眉头问,

  毛天安撇撇嘴,“好像是,好像又不是,办军官证那天他嘴巴上火,这张没起泡儿呀——”

  两个人正在努力瞅,想到底什么时候照的?突然!

  “你们谁呀!”

  台阶上走出来一个军装一吼,吓得两个转头撒腿就跑!

  一个抱着琴,一个抱着大被窝,都跑的要几丑就有几丑。

  20

  两个跑远的鸟兽当然没再瞧见后边什么情况。人家只当是两个好奇的小土兵儿,根本没把她们当回事儿。

  那吼一声的官爷肩负两杠二星,帽子夹在腋下,出来就是透口气抽根烟的。后面又跟出来一位,接过前面那位递过来的烟,两人凑头点燃,吸一口,眯眼嘬上了,

  “声势浩大啊,”一人啧啧,

  另一人小指甲抠了抠眼角,“这个追悼会北京、兰州,两个军区今天都在搞,同时进行,我问了的,跟我们这儿一样,红领巾不够,抓头皮到处筹呢。”

  “我就纳闷了,安渠‘一把手之争’败阵后,都失势好久了,虽然现在还是军委委员,可一个实职都没有,摆明儿老总把人架空着。怎么他儿子一个丧事可以办这闹腾?”

  “嘘,小点声儿,我听说小苦提前三天就来武汉了。”

  “小苦?”

  “嗯,马副主任亲自去接的机。这排场,小苦全程监督,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总政的,一个总装的,要什么给什么,一路绿灯。”

  “小苦亲自出马,谁敢不给面子?老苦正‘杀鸡儆猴’,这节骨眼儿,哪个还不识相,——咦?这也说不过去呀,老苦一直是老总这边的人,怎么扯得上安家的事儿?”

  薄苦,人称“小苦”,苦忠同的小儿子。

  苦忠同,人民解放军监察委员会书记,人称“老苦”。苦忠同有三子,幼子“小苦”随母性。

  “你听我往下说撒,除了小苦,听说昨天何笑高也来了,——”眼见着,听着的这位烟也不抽了,眼睛都瞪圆了,“那这意思———”说的这位继续浅笑往下言,不过,说的声音越发小了,“崇重去了兰州,严吣留在了北京,一人负责一个会场,咱这边是主会场。北京、兰州、武汉,都是这位主儿呆过的地儿。”意味深长———

  “这我知道,安缘就呆过这三个军区,都挨过处分。咳,连累了他老爹呀,一把手的位置生生给丢了,安渠那样有魄力的人物,硬是被个儿子给毁的,——不过,这不更纳闷了,你说小苦、何笑高、崇重、严吣都亲自出马了,摆明儿这排场是晋阳的意思撒,——‘一把手’之争,不就是晋阳的爹,我们现在的‘老总’把安渠‘比’下去的?现在还把人这么空儿着,——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