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寐求之

寤寐求之

作者:叶清嘉

武侠修真18 万汉字|29 英文 连载

最新章节:第65章 番外 皇太女。1个月前

姜韫上辈子入宫为后,为护世家利益,与位高权重、阴险狡诈的新贵沈煜斗了十年。一朝夺嫡成功,眼看着垂帘听政、大权在握的日子近在咫尺她被那杀千刀的沈煜下毒害死了!再睁眼时,回到了十年前。一纸赐婚圣旨,让前世宿敌变成了夫妻。好哇,还有什么是比谋杀亲夫后坐拥他万贯家财,再用他的钱养男人更痛快的报复了吗:)若是有,那一定是等他辛辛苦苦打下江山造了反,再杀夫正道,继续前世未竟的垂帘大业:)*沈煜上辈子暗地里肖想皇帝的女人,午夜梦回都是她在皇帝跟前婉转莺语的样子。后来他兵围京城造了反,佳人却已香消玉殒。重活一世,他终于得偿所愿,娶了昔日令他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皇后殿下。只是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夫人看府里花花草草的眼神都比看他有感情?又名《嫁给前世宿敌后,在谋杀亲夫的边缘疯狂试探》《夫人今天也没有爱上我,但我好像更爱她了怎么办》《摄政王夫妇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拧巴恋爱小学鸡的先婚后爱##满级宫政斗大佬的强强联合#背景仿初唐,勿考据。一句话简介:狗男人肖想我好多年 立意:学会与自己和解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 章节试读:第10章 梦魇 美人计。

第10章 梦魇 美人计。

  姜韫回府之后,用过午膳,在榻上小憩。

  她想到姜韬,仍是觉得头疼。前世惊闻噩耗后的痛苦一遍遍在回忆里重演,让她难过得险些喘不上气。

  那一仗是太元五年,姜韬是太元三年参的军。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去了。姜家的积累全在京中,西北军中全是沈煜的人,他在军中有个三长两短根本无人照应。

  那年冬日,姜韬的骨灰被送回京,朝野之间却是一片欢腾。那一仗西北军苦战数月后险胜,韩靖安同其父卫国公得胜领兵回京,百姓夹道欢迎。皇帝大喜,封韩靖安为威武大将军。

  只有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立政殿,抱着姜韬的骨灰盒失声痛哭。

  姜韫缓了好一会儿,下意识想摩挲手指上的玉扳指,却扑了空。

  那扳指如今好好的戴在姜韬手上呢。

  她长舒一口气。

  秋日正午时分仍是有些闷热,秋竹在她身边轻轻打扇。

  凉风习习,她渐渐皱着眉睡着了。

  许是近日繁杂琐事太多,她睡得很不安稳,一下子沉入零零碎碎的梦境。

  耳边吵闹得很,锣鼓声阵阵,伴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她举着扇子遮着脸,坐在华美的花轿里,心口砰砰直跳。不多时,花轿抬起来了,身后的姜府渐渐远去,送亲的队伍沿着朱雀大街一步步往那巍巍皇宫去了。

  朱雀门敞开着,迎接大梁朝的第一位皇后。

  一路到了立政殿,内侍监和尚宫的声音一齐响起,恭请她出轿。她弯腰从轿子里出来,搭着锦瑟的手,缓步踏入殿。

  一只脚刚越过门槛,画面倏地一转。

  殿内昏黄的灯影里,面色扭曲的皇帝骤然掐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看着他。殿中宫女内侍顿时跪倒了一片,她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眼神一片冷意。

  僵持了半晌,皇帝气急败坏地松手拂袖而去。

  姜韫在原地立着,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放空。

  再一转眼,从立政殿到了紫宸殿,殿内满是苦涩的药味,皇帝面色苍白地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

  姜韫移步进殿,伸手接过药碗,坐在榻沿,面无表情地服侍他用药。末了,将拟好的圣旨给皇帝过目。

  皇帝瞪大了眼,张开嘴却半晌发不出声音。随后她又当着他的面,盖上了玉玺。

  拿着圣旨出殿时,撞上太后来看望皇帝。太后一见她,顿时冷了脸,目光像是猝了毒。

  她视而不见,兀自出殿。未料太后快步过来,扬手作势要扇她一巴掌。

  那刹那间,她被锦瑟往后一拽,清脆的掌掴声响起,那巴掌便扇在了锦瑟的脸上,顿时肿了一片。

  姜韫眉头紧皱,上前去查看锦瑟的脸。可还未细瞧,画面又碎了。

  这回是到了兴庆宫,皇帝驾崩,她从皇后的立政殿,搬到了太后的兴庆宫。兴庆宫的摆设都还是新的,月白色的帐子还是她亲自挑的,让锦瑟挂上去的。

  些许寒风自半敞着的窗牗吹进来,掀起帐子的一角。她穿着那身华贵的袆衣,满头的珠翠,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里面。

  锦瑟趴在榻前哭,阖宫的人都跑了,只剩下她守着已薨的姜太后,一步也不肯离开。

  外头吵起来了,兵戈近在耳边,鼻间隐隐有血腥气。锦瑟望着她沉睡的面颊,却丝毫不慌,无声地流泪。叛军逼近兴庆宫的时候,锦瑟拿起剪刀割破了手腕,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那血一路蜿蜒,被披甲带刀、一身肃杀之气的沈煜踩在了脚下,洇湿了他的皂靴。

  姜韫在玉扳指里,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时,愤恨远胜于恐惧。

  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困在玉扳指里,看着沈煜在太极宫里废寝忘食地批阅一份又一份奏章。

  玉扳指应声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画面也跟着碎了。

  风声和着细碎的黄沙骤然灌入耳中,太极宫的陈设通通不见了,触目一片虚无,空旷的视野里,只有漫天的黄沙。风卷着沙子胡乱地飞,刮在人脸上生疼。

  她听见有人在风声里喊:“陛下!起风了!移驾回都护府吧!”

  她循着声音,透过黄沙望过去,竟是看见了沈煜。

  面生的宦官在他旁侧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他却仍是脊背挺直、身形如松,在沙漠之中如履平地,此刻眼神冷峻,眉头微蹙着,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姜韫凑近去,注意到他腰间的十三环蹀躞金玉带,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竟是在她死后,取新帝而代之,篡了位吗?

  让齐王登基不过是缓兵之计,摄政王也不过是一时的掩护。无怪乎皇帝临死前还日夜提防他有不臣之心。

  风沙肆虐起来,无孔不入,沈煜接过身边宦官递来的素帕,抬手用之捂住了口鼻。于是她看见他手上的那只玉扳指,断掉的两端用金镶起来了。

  姜韫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对这只玉扳指情有独钟,碎了之后还要将之补起来,重又戴在手上。

  后来沈煜到底还是听了劝,折身打道回府。

  她想一道跟过去瞧瞧,却发现不知为何,怎么跟也跟不上,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最后只剩下她,在这茫茫大漠中踽踽独行,怎么也望不见绿洲。她拼命地跑,妄图跑到无尽沙漠的边界,筋疲力竭后瘫倒在滚烫的黄沙里。

  风又刮起来了,黄沙一层层覆盖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将她悄无声息地掩埋……

  “娘子!娘子!”

  姜韫猛地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仿佛劫后余生。

  好半晌缓过神来,一抬眼便见锦瑟一脸担忧地望着她,顿时又恍惚起来,险些以为回到了宫中。

  再定眼细瞧,眼前的锦瑟年轻得很,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哪里有前世兴庆宫掌事女官的气势?只有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忧心,十年如一日。

  “娘子,你怎么了?”锦瑟轻声问。

  姜韫坐起身来,一下子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老宅那边还好吗?”她闷声问。

  太后寿宴临近之时,恰是她早逝生母的忌日,祖母押着她不让离京,只好派锦瑟代她回一趟关东,为母亲上一柱香。

  “好着呢,”锦瑟一下子被她拥在怀里,有些失措,又不免忧心地问,“娘子适才梦到什么了?像是魇着了,怎么唤也唤不醒。”

  姜韫松开她,在榻上坐起身来,想到适才零零碎碎的梦境,皱着眉沉默了半晌,尔后才道:“许是之前读了崔九的游记,梦到他写的黄沙大漠了。沙尘暴刮起来,险些被埋到沙里去了。”

  锦瑟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做这样的梦?那位崔九郎还真把游记送来了?娘子您可别再读了,听起来就吓人。”

  姜韫垂着眼没作声,凝神细忖,八成可以肯定最后梦到的大漠便是在雍和——沈煜的故里。如若她梦到的皆是前世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那么沈煜在她死后不久便篡了位,改了朝换了代。他生于雍和,长于雍和,登基之后回故乡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锦瑟侧身接过秋竹端来的热茶,转头递给她。

  姜韫接过来,一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一面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婚期定得太赶了些,祖母不管事,二婶又是个眼皮子浅的,好些事得我自个儿过目,有你在也好搭把手。”

  锦瑟回府之后才听闻姜韫并未入宫,而是由皇帝赐婚许配给了永平侯。

  “娘子之前不是打定主意要争一争那皇后之位的吗?怎么又改了主意?”她问。

  姜韫正准备接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如若她嫁给沈煜,十年之后,还是皇后。

  锦瑟见她半晌没作声,以为她是在自责。锦瑟长她几岁,打小陪她长大,最是清楚她不喜束缚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进宫去被拘着一辈子,也明白她是为了姜家而选择隐忍和舍弃。最后到底还是在姜家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心里少不了有些负担。

  锦瑟转了话头道:“那宫里又不是好地方,看着光鲜,里头苦楚多着呢。如今这样倒是好得很,那永平侯府里人口简单,又是世袭的侯爵,舒舒坦坦过一辈子,多好。当年那算命的道士就是胡说八道,什么做皇后的命,偏叫老夫人听进去了,打小对您格外严苛。咱们姜家在京城数百年的根基,祖上出过多少位宰相和皇后了,如今老太爷还在政事堂,大爷也官拜尚书,您是长房嫡长女,自小容貌惊人,京城哪还有贵女比得上您的?您要是有意,谁能排到您前头去?哪里是什么命不命的?您也不必管这些,命在您自个儿手里呢,您爱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怎么过。人活一遭,总要过得舒心些才是。”

  姜韫闻言,却越发沉默起来。

  这命不命的还真说不准,要想把命握在自己手里,还得看何时能摆脱掉沈煜。今日这梦委实令她有些缓不过神。当初沈煜跟着如今的皇帝打江山的时候,忠心耿耿是出了名的,何况他辅佐齐王也是尽心尽力,到底没料到他会谋逆。同为臣子,姜家还有一搏之力,转眼变成君臣了,再斗下去倒成姜家谋反了。

  除此之外,沈煜对姜韬留下的那只玉扳指的态度也很是怪异。堂堂天子,坐拥天下,还留着一只摔碎的扳指作甚?

  锦瑟见她面色仍是不大好看,又道:“好啦,都要做新妇了,多笑一笑,您笑起来多美呀,准把姑爷迷得找不着北。”

  姜韫“扑哧”一声笑了。

  她倒希望沈煜能中美人计呢,省得她多费心机。

  可惜那阎王三十六计最不怕的就是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