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地想和我交朋友,他的眼里有一丝征服的兴趣,似乎我是他的猎物。这样的眼神就像前一天你眼中泄露出来的感情一样。尽管那感情被他一瞬掩过,但我比一般人都强的洞察力告诉我没有错。我可以忍受你这样的眼神,可是别人的,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多年的社会生活教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吗?刚才我可是站在你前面两次呢!也算是熟啊!”对方仿似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看着这个所谓“熟”的外国男人,紧皱眉头,惊讶和疑虑就这样在心头散开。中国人?他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他是什么逻辑?!难道我连续两次看到同一只蟑螂,我也要和它熟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和我一样是黄皮肤、黑头发!”我越来越藏不住自己的疑问,看来,我该好好管住自己,要不然会有太多的感情泄露出去。
“你们中国人的逻辑啊!你全身上下的气质告诉我,你就是我心中的中国女孩。”意外的是,我送出去的疑问,他当成是羽毛般轻轻地吹了回来。
看着他略带认真的表情,我不禁怀疑,我倒是成了中国女孩在外国的形象了?安德烈这么说,他也这么说!我撇了撇嘴,不打算和他辩。
“你真的很可爱!”他笑得更深了。
可爱?天,饶了我吧!除了你谁会说我可爱?若是这个词从你的口中说出,我会毫无芥蒂地接受,可是,换成别人,我只能说他用错词了。可爱是幼稚的代名词,而我从来不是一个幼稚的人,社会现实告诉我任何时候都要咬紧牙关,抛弃所谓的“可爱”,我自己才能活得更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甜言蜜语的外国男人虽然看起来很花心,却也给人认真的感觉,这样一种认真我无法确定是来自哪个方面,认真的深情?或是认真的欺骗?这样一个表面上看上去跟你和安德烈都不一样的男人,而骨子中似乎又隐隐透着跟你们一样气质的男人,我应不应该和他交朋友呢?我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你们中国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能撞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你可以考虑试试,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哦!”有些人知道该怎样见缝插针,趁热打铁。
这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中国习语呢!
“可以,但只能是纯粹的友谊”!我冷冷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我决定接受这份友谊,他不会是一个坏人,正如他自己所说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既然这样将来的麻烦还是等将来再说吧!
“可以,我叫安东尼,你可以叫我安,我是意大利人。”果然是意大利人,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情,没有恶意,却让我不是很舒服。
“你可以叫我子心。”我没有多说,如此看上去我们很平等,都只知道对方的国籍,却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姓氏。
“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的这份友谊。”他突然俯下身,拉起我的右手,然后轻轻落下一个吻,柔声说道。
我吓了一跳,虽然这只是基本的礼节,可是从来没用在我身上啊!我脸红地抽会自己的手,被他吻的地方感觉灼热得吓人。
陌生的国度里,两份从天而降的“友谊”,两个从天而降的“朋友”,疑惑难解!
或许我需要等待,或许我需要时间,去明白“朋友”这两个字的意义。
22.正文-015.不安
Chapter15不安
——许多的不确定,千万的怀疑,直扰得心力交瘁。
不是秘密的秘密是否会成为炸弹,把我慢慢建立的看似好的现状炸得粉碎?
喜悦之后,总会有许多难以预测的忧虑要来临。它不会告诉我它来的时间、地点,它永远不会去猜测我的心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去管区顾,它永远都会让我从幸福的云端降到地狱,而我,总是无能为力。
所以,我一直都害怕喜悦的到来,因为接踵而来的痛苦是我不堪忍受的。
收获朋友的喜悦让我疲惫,我害怕当他们全心全意对我时,我付出的只是自己假象的诚意。我害怕当他们毫不犹豫泄露他们的弱点时,我只是对自己的缺憾缄默不言。我害怕当他们真的如我所想,犹有他想之时,我承受不起那一份欺骗,我害怕那时的我满腹仇恨——我永远做不到真正的善良。
我站在套房里那明净的镜子前,缓缓地褪下身上的浴衣,让盘在头上的长发倾泻而下。
这就是原始的我吗?这就是他们眼中那个美丽的我?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自己。镜中的我一头黑发闪耀着光泽,温驯地贴在身上,两弯黛眉此时诉说着我的愁苦,弯弯睫毛下一双黑眸写满冷漠,精巧的鼻子下,一张樱桃般的小嘴,白里透红的脸庞,全身如玉脂般的肌肤,让我惊叹于这样的自己;只除了那只装上去的假肢。
看着那只被完美科技包装下的假肢,我打起了寒颤。
我能解决它所带来的一切问题吗?安德烈、安东尼和你似乎都没有发现我的脚有问题。安德烈也许是真的没发现,那样波澜,没有诧异的表情,可是你和安东尼呢?今天,安东尼在我手上烙下一个吻之后,就带着我去看了一出话剧——《阴谋与爱情》。
我没有计较他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会去看话剧,也没有计较他为什么会选这样的一出剧,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来回的路程,他都绅士地让我走在前面,是我走路时与他人无异吗?我没有问他。如果他没有疑问,我也没有必要把我最大的缺点告诉给他。我的疑虑存在于心中。如果他已经注意到,而继续与我交朋友,那么他要么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人——他没有任何的同情神态或语言,要么他就是一个阴谋家,接近我为着某种目的。
看起来我似乎把一切都想复杂了,可是我无法不去这样思考,我需要敏感地对付周围的一切,否则现在的我无法待在纽约这片土地上,而不知是身在何处了。
接下来,就是你了。
我在你面前来来往往的次数虽然不算多,可也足够你看出一个人走路的缺陷了。是你只是表面上的注意我,其实却是一点也没有?还是真如我所想的,我完全适应了这只脚?确实我走路的感觉没有改变什么,但是是真的没有什么吗?又或是你也有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