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黑西裤,戴白手套,竟颇有几分管家的作态。简妍忽然觉得光年咖啡店的制服,丑爆了。
“几位小姐,点点什么?”
花瑟没有接。雪千黛很烦躁,随意点了三杯绿茶。夏天,降燥。
“阿雪,伯父的消息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知道我们担心死你了。”花瑟开口了,形容戚戚焉,充满悲天悯人的情怀。
雪千黛敛着眸子,沉静安然,“我没事,活得很好。”
花瑟的声音轻而柔,袅袅婷婷,还在慨叹,又似语重心长。
“有的人一生追求的,却是有的人与生俱来的。可走着走着,有的人得到了一生追求的,而有的人却失去了与生俱来的。阿雪,我只希望你,豁达一点,乐观一点,不要沉湎于往事,放平心态。”
简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雪千黛,经历了家道中落的她,听着这些扎心的话,一定很难过吧。她用腿碰了碰雪千黛。
雪千黛坐的板正,微笑从容,“瑟瑟,怨天尤人不是我的性格。你知道的,我转学后去学了时装设计,你也很喜欢的,现在我要开一家小店,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你可以资金入股,我和简妍技术入股,大家一起玩。”
花瑟掩口,嗝咯咯地笑,身体都要颤抖了。那声音听在两个姑娘耳朵里,格外刺耳。
“阿雪,你才学了几天时装设计啊,学人家开店?”
“是,我说过我喜欢,那是不想打击你而已,是善意的安慰和鼓励。”
“以前你胡闹无所谓,反正背后有雪家支持。可现在,你那辣鸡的设计,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还是歇歇吧。”
不要说雪千黛,就连简妍,都没感受到丝毫的善意,她用了“辣鸡”这种嘲讽的词。
雪千黛豁然站起。
服务员来了,端着三杯茶。玻璃杯中清雾渺渺,澄澈碧绿,朵朵茶芽清晰可见,好一杯沁人心脾的好茶。“请慢用。”
雪千黛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地吹,啜饮一小口。她夸下海口,包下简妍开店的第一笔资金,她不可以半途而废。她复又含笑,“瑟瑟,我只问一句。你,愿意帮我一次吗?”
从前一身傲气的雪千黛,何曾说过“帮”这个字!花瑟深深打量她,“你需要多少?”
眼底重又燃起渴望。雪千黛不知道开一家店需要多少。但她想最起码要有个像样的工作室,承担地起一年租金。“十万。”
花瑟从包里拿出了五张红色的钞票,往雪千黛前推了推,“给你打车以及吃饭。”
五百元,她是真当雪千黛叫花子了吗?雪千黛眼中的寒意,快要实质,喷薄而出。
“阿雪,你身上穿的是你设计的吗?我记得你最讨厌这种烂大街的基础款,毫无设计感而言。”
话是她说的,昨天还说过,简妍为证。
“时尚的路是要钱砸的,你看中国那些设计师,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你们时装学院的停车场,哪一个不是豪华超跑?”
雪千黛攥紧了拳头,淡淡的青筋皆可见。她的眸子染了红,像小说里即将黑化的反派。
简妍握住了她的手,用唇语说:“我们走。”
“叮”一条信息进来。花瑟仍没有停下的趋势,她拿出一个苹果三代,一边发信息,一边说道:“这种大街上十块钱一条的T恤,要卖多少够十万呢。你好歹在清大上过两年,去找个本本分分的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不要异想天开,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啊!”
一声尖叫响起。
茶水洒了,晕湿了钞票,流了一些在她的裙子上。
是简妍。她故意拂了下茶杯,向花瑟的方向。
“第一,”简妍伸出一根手指,“人要是连梦都不敢做,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二,”简妍指着自己的脸,“我们是没有背景,但我们有头有脸有背影。”
“还有,黛黛穿的衣服是我设计的,我请她为我代言。可不止十块,要五十九。”
听简妍认真地纠正价格,雪千黛竟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另外,你瞧不起的基础款,每年创造着几百亿的流水。你不入股没人勉强你,别再这里瞎矫情,炫耀你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你!”花瑟气的嘴唇发白,不停哆嗦。哪里来的小木墩,敢这样和她说话!
服务员已经过来,急匆匆地,“花小姐,怎么样?”
简妍麻利地回答:“她不小心烫伤了自己。你们带她去处理一下吧。”
好嘛,这甩锅的速度。“你们…?!”
“黛黛,我们走!”简妍拉着雪千黛,她的小姐妹受了伤,简妍替她找回了场子。
“好。”
两个人正待走,迎面走来一青年,青年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海蓝色的休闲装,风度翩翩。
“Snow。”青年声音温柔,带三分雀跃。
花瑟顾不得裙子上的几滴水,扭摆着走过去,经过简妍时,撞了她一下,而后挽住了青年的胳膊。“阿珩,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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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人生只若如初见
花瑟走猫步,妖娆娉婷,到了青年身边。“阿珩,你来了。”
随即,她眼角上扬,又向两个女孩介绍:“我男朋友,靳珩。”
那春风得意,全在眉梢一段。
好男人,是女人最好的标签。
雪千黛只是冷笑,因为靳珩的目光,毫不吝啬地全在她身上,哪留给花瑟半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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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瑟又嫉妒又恼羞。
敏感的简妍立即捕捉到浓浓的八卦,有猫腻,我家黛黛真是男神收割机啊!
“简,走啦。”雪千黛嗔道。
茶吧还有别的业主,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这几位。雪千黛可不想被人观摩,说不定哪位就是她父亲的旧友,要是被认出,也要尬死。
两个女孩走出会所,靳珩又追了来。
“Snow,借一步说话。”这一次,他直接将雪千黛拉到角落,怔怔地看她。“告诉我,你过得还好吗?”
目光错过靳珩的肩膀,划过他身后的花瑟的痴怨,雪千黛仿佛看到一个人,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其实对靳珩,雪千黛是心怀感激的。因为没有他,她不会认识她家的霍美人。
靳珩也想到了很多,心绪复杂。
靳珩的父亲靳江是雪千黛父亲的商业合作伙伴,两家生意往来二十多年。
靳珩从高中起出国读书,读的是惠特尼高中,那个以“40学分,4小时,4杯拿铁”闻名的魔鬼学校。这句话的意思是,学生为了拿到最高的40学分,每天只睡4个小时,要喝4杯拿铁咖啡提神。所以,那些以为去国外学习就很轻松的,纯粹是刻板印象。
靳珩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坚持了下来,并且成绩优异,最后成功爬藤——进入常青藤联盟学校。
四年后,靳珩本科学成归来。依照靳父的意思,应该接手家族生意。不过靳珩希望继续读研,私心想在象牙塔里多呆两年,享受这最后快乐而无忧无虑的时光。
靳珩和雪千黛的初见,是在雪家的别墅里。靳珩陪着父亲与雪父交谈,就见女孩从复古的双弧楼梯走下。
女孩穿着真丝的吊带裙,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