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真界第一人,英俊潇洒,前途坦荡。唯一能称得上黑历史的,就是有前夫哥。前夫哥欺我恋爱脑,骗身骗心骗修为,骗得我恨不得挖野菜养他们。而这么吊的前夫哥,我有七个。但还好,我命中克道侣,接连克死了七个前夫哥。——哈,苍天有眼。然后我重生了……等等,你们不是都死了吗?

  • 章节试读:第9章

第9章

  “……可以睁眼了。”

  不知为何,分明与这个人只是萍水相逢,但郁阳泽就是无端的相信他,好像是天然的、骨子里的信任,奇怪得前无仅有。

  郁阳泽刚准备睁眼,顾千秋却忽然厉声喝道:“不对!别动!”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苗妆嫌弃他一惊一乍。

  顾千秋声音有些凉:“你刚才……是不是喝酒了?”

  苗妆莫名其妙,有些委屈,却还要强撑着气势说:“怎么了?不是你说,合欢宗的人可以吃的吗?”

  顾千秋要对苗大圣女绝望了:“我说可以吃,那是在宴会主人劝酒之前,而你就算身为合欢宗弟子,已经答应了他‘只来黄泉看流觞曲水’,又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苗妆静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事了。

  这个地方那么诡秘,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藏在锦绣绸缎下的尖锐刀锋,随时准备图穷匕见。

  苗妆瞬间浑身冰凉。

  “那怎么办?…发生了什么?”她颤声问道。

  “……”

  “来不及了。”顾千秋忽然喝道,“睁眼!走!”

  话音一落,郁阳泽和苗妆瞬间起立,下一秒,便见周围的景象已然全都变成了另一副景象。

  整个环境都黯淡了不止一分,本来鲜艳美丽盛大的庆典,因为更加深的红和黑,好像徒然穿到了异世。

  周遭的罗汉像忽而睁眼,金刚怒目,法器流光,全白玉的眼珠齐刷刷地看着他们;飞天舞女的舞姿也变成了一种扭曲的怪异,完全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更像是某种多足的昆虫;而他们面前横多出来的一条流水,不宽不窄的沟渠里,全是鲜红色的液体,泛着诡异不祥的光。

  而最最紧要的,是他们面前的男人。

  一个正常身量的男人,赤足、散发、披衣,颓废而又奢靡,袖口有一些红晕的酒渍,虽一言不发、神情倦怠,却自带了一种欲望。

  一种能与世间缠绵的欲望。

  不过……他已经容貌尽毁了,一张脸面目全非,全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就算是他顶着一张修罗面,也还是能诱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足可见其媚骨天成、臻至化境。

  苗妆失声道:“容貌尽毁,眉间痣,透骨钉!他是……合欢宗的第一代宗主!献!”

  按照合欢宗的创建时间来看,如果他是第一代宗主的话,活到如今,已然是上古的人了。

  所以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别看了!快走!”顾千秋喝道,一扯失魂落魄的苗妆,习惯性地断后,“传闻透骨钉镇其生魂,永世不得离开缘灭楼。出去就没事了!”

  顾千秋上次跟着俞霓来,开始真正的黄泉宴之后,见到的宴会主人是个美人。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

  哪怕是当时的俞霓,也要稍逊颜色。

  这美人眉间一点红痣,胡旋一舞,让顾千秋感慨:不能天下共赏之,实乃天下之遗憾。

  当然,当时他还主动保证了,只爱俞霓一个,绝不对此动心云云。

  而现在,他似乎见到了这美人的真实面貌。

  俞霓当时那飞醋……真是白吃了啊。

  顾千秋左边扯了苗妆,没想到右边的郁阳泽完全没动,他根本没想到还得顾这个,伸手一扯他:“走啊!”

  郁阳泽不动如山,忽然,侠骨香出鞘三分。

  顾千秋:???

  顾千秋:你丫不会是要动手吧?!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那可是宗主献!

  顾千秋恨不得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脚,但看见了他手中的侠骨香,硬是忍住了。

  “你要做什么?”顾千秋问。

  “……你先走。”郁阳泽难得回答了他。

  “你到底要干嘛?说出来,我帮你!”

  不管是要摘星星还是要摘月亮,赶紧给这小崽子完成愿望,然后把他弄走了事才是真理!

  献歪着头看他们,媚眼如丝……在一张鬼脸上,很奇怪。

  他用奇怪的腔调唱道──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顾千秋站至郁阳泽身侧,见郁阳泽剑气不对,与他之前教的清明剑意不同,现在分明诡谲得很。

  他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不能和他硬来,来不及走了,他唱完就要杀人。”顾千秋拉着郁阳泽往后退去,一抬头,楼顶已经被封存了,“此路不通,我们找别的出路。”

  郁阳泽终于不再跟他唱反调了,两人一起往后退。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大殿一览无遗,两人很快就退到了边缘。

  身后是欢喜禅的壁画,现在已不媾和,他们双双面目狰狞,一起盯着外面的人。似乎在邀请他们共享极乐,又似乎看他们只是一碟事后小点心。

  献唱歌的声音陡然加快。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呼延献唱完了最后一句诗,开始哭起来,美人垂泪,哀怨凄楚。

  同时,两人只觉得大殿内的威压陡然一重。

  似乎在这个主场,两人的所有灵力都被压制到了极限,不足平日百一,拔剑都成了勉强。

  还好顾千秋本里就啥也没有,因此根本不影响。

  他闭着眼睛,在墙上的壁画上摸来摸去。

  身后,献已然到了近处。

  郁阳泽悍然拔剑,侠骨香流光一转,与宗主献半白骨化的胳膊触碰一瞬,只觉那力道大得惊心,剑身嗡鸣。

  他手腕横翻、旋身减势,宗主献速度快如惊雷,下一秒便直扑他面门,根本没时间思考了!

  他见宗主献的七窍八穴上的透骨钉,瞬间剑走偏锋,打算一搏。

  顾千秋头也不回地喝:“避其皮肤,攻其眉心。他身上透骨钉是假的,眉心一点才是真的钉子!”

  最后一瞬,郁阳泽剑锋一转,直指宗主献的眉心一点!

  他剑气不足平日百一,但致命之处被发现,就算是个幽魂野鬼,也有所感应,宗主献稍避了一瞬。

  郁阳泽正欲趁势追击,却忽然被顾千秋头也不回地薅住胳膊,两人一起撞进了墙壁里。

  “老妖怪一个!你打不过他!”

  郁阳泽还是没想明白,这一点灵力都没有的人,是怎么能在如此混乱又漆黑的环境里,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

  忽然,两人一起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石窟、佛像、经幡、香火、藏骨、经纶,广阔的大漠白雪堆积,巍峨的雪山日照金顶。

  郁阳泽眯了眯眼睛:“这是哪里?”

  “……”顾千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胡言乱语,“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家中粗通奇门之术,胡乱一摸。”

  当初跟俞霓来的时候,也没告诉他有这一茬啊!

  唉,要不是这个小兔崽子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也不至于另寻他路。

  宗主献似乎没有追进来。

  “你到底是来找什么?”顾千秋问,“传闻黄泉宴中有八样宝物,得一可名天下,得二可登天碑……你需要什么?”

  话说到这,郁阳泽已然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他懒得戳破。

  无所谓这人究竟什么目的,若有异心,一剑斩了便是。

  顾千秋面色古怪地凑到他面前:“不是吧?真是来寻顾千秋的遗物?”

  且不说“寻遗物”这个行为很奇怪,来“缘灭楼”这个地点也很奇怪啊!

  郁阳泽抬起眼皮:“你有意见?”

  顾千秋道:“没有。”

  他们身处一个洞窟洞口,身后是漆黑的甬道,面前则是茫茫大漠,风大吹雪,形成一层白白的薄纱,飞舞在黄沙上曾。

  但合欢宗以秘术和幻术著称,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没准离开的生路,就正在他们脚下。

  顾千秋往手上呵了一口气,转身走进洞窟里,慢慢道:“传闻合欢宗的第一代宗主,名献,姓却一直不为人所知,只道他眉目深刻,颇具异域颜色,所以是个外姓。原来,是姓呼延。”

  洞窟入口处不远,有个石碑,上面刻着开宗立派之人的生平,异常详细。

  呼延献,登临过天碑无上榜第三。

  ——怎么说呢?同为天碑,但含金量却不同。

  虽人人都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但心中,还是难免有偏见:只要是以前的东西,就是好的。

  就算现在天才们领悟其实并不比前人差,但还是有许多人觉得:秘籍是上古的最好,宝剑也是上古的最好,更别说当年如过江之鲫的天才祖先们,更是塑成了神话。

  顾千秋继续看功德碑:“呼延献少时生在异域,舞技名扬大漠,后敦煌战败,他被献给中原的君王为男妃,却在一次宫宴上被王子爱上,最终引得父子相残,宫门血流成河,乃一代妖妃。──看来呼延献不觉得这是什么遗臭万年的耻辱,反而认为是他的功绩,值得篆刻在功德碑上。”

  郁阳泽站到他的旁边,违和之感愈来愈重。

  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但是结合他之前的做派来看……他不认识这种人。

  郁阳泽甩开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去看功德碑。

  下一段雕刻则乱很多。

  似乎有人在刻字的时候,拿着一把刀,跪坐其间,披头散发、状若癫狂地一刀一刀楔下,似要刻入什么人身上般,一顿、一顿。

  经历过几千年的风化,这些痕迹被腐蚀得淡了,但当时的情绪,一只汹涌到如今,被每一刀刻痕传递出来。

  后面一段,说的是呼延献自己的命运。

  引得中原皇族父子相残之后,皇城内乱迭起,各方势力风云涌动,连地方也人心不稳,边境灾祸连连。

  后有高原上的势力壮大,几战几克,势如破竹,兵锋直指都城。

  刚刚即位的小皇帝不是治国理政的料子,仓惶之下,下令迁都──其实就是溃逃。

  小皇帝一脑袋绣花枕头,深感迁都也不甚安全,决定偷偷溜走。

  他走时文臣不叫、武将不带、甚至连亲妈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点了几个心腹太监,离开皇城的时候,最终只有两驾马车──一架装他用以后半辈子的宫中珍宝;一架装他本人、以及那个美人。

  不过他这番操作没逃过朝中大臣的眼睛,刚出东门,就被文武百官给齐齐拦下了。

  有朝中重臣以死为谏,要求白绫赐死这祸国的妖妃。

  太后在旁哭得凄风苦雨──她最要这个男人死。

  她要这个搞得她的丈夫去世,她的儿子不要她,她的国家风雨飘摇的男人去死!

  小皇帝当然不同意,怒斥百官。

  重臣是太后的哥,其实辈分大、官位大,年纪却不大,身手分外矫健,喊着“为国除害”,当即抽刀就要亲自手刃美人。

  小皇帝将美人护在身后,与他周旋三十余圈,其余百官皆作壁上观,好几次剑锋都差点从皇帝尊贵的脖颈擦过去,他们也视若无睹。

  国将不国,若真还允准这祸国妖妃活下去,以后的千秋笔法,该如何评论他们的国家呢?

  小太监们齐齐护主,被重臣一个个戳死,最终杀到了小皇帝面前,在小皇帝“谋逆!”“大不敬!”的呼喊声中,将美人抓出来,一剑封喉。

  血溅三尺,弄脏了暗黄色的衣袍,慢慢氤氲开来。

  小皇帝低头看着那血迹愣了很久,有人呼不应、有人扶不应,百官以头抢地,喊声不绝,在“天子御驾亲征”的请.愿中,小皇帝哆哆嗦嗦地捡起了那把剑。

  “皇儿──!”

  “陛下──!”

  当啷──

  长剑落地,两人的血已经混在一起,掉到尘土里。

  小皇帝“嗬嗬──”地喘着粗气,爬到美人身侧,将衣服盖在她身上和脸上,终于躺在他身边,也死了。

  一代天骄,最终死在泥土堆里,着实令人唏嘘。

  顾千秋道:“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你说是不是?”

  郁阳泽却道:“我不在乎。”

  他在看石碑最后面的故事,更加诡异的故事。

  后面的字,石碑上刻痕太浅看不清楚,顾千秋把脑袋也凑过去,两人一下子离得很近,搞得郁阳泽皱了一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后面,太后又换上未出阁时的贴身铠甲,亲自监军,组织抵抗。

  可败局已定,来自高原的军队还是打进了皇城。

  历年来不断的摩擦争斗,让这个民族对中原皇族恨之入骨,他们进驻皇宫、杀尽未逃的忠臣、奸.淫掳掠宫女和皇室女眷,亲手处决了督军太后。

  甚至,还刨了皇陵地宫。

  地宫之内,有仓促敛的小皇帝尸骨。

  还有……太后发话,也让入了皇陵的“美人”。

  大概,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后的歉意。

  反正她已经让步了一辈子,现在国家将亡,就让他死后如愿了,又能如何呢?

  但叛军冲入皇陵,杀死所有守卫,将小皇帝的棺椁打开,切下他的头颅,用以饮酒作乐。

  而待打开另一侧的棺椁时,所有叛军都安静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死的美人,静静睡在棺材中,她有一点腐烂了,但是……她依旧很漂亮。

  漂亮得……让人心生垂涎。

  安静的环境中,走来了一个僧人,法衣禅裙,朗袈披身,五方佛冠昭示着他在世活佛的身份,却被歪斜戴着,不伦不类。

  即是士兵又是僧侣的人们一顿,纷纷退散开来,口中称密语。

  僧人走到棺椁旁边,静静凝望着有些腐烂的美人。

  然后……他伸出手。

  从溃烂的美人面摸到起了尸斑的脖颈,又向下,缓缓抚摸他腐化的身体,动作轻柔又眷恋,神情温柔而深情。

  然后……他弯下腰。

  缓缓亲吻着这个美人,好像在碰一件脆弱的瓷器美玉,发现了世间最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僧人走入了棺椁,俯身。

  士兵们都垂下头,默契地退出皇陵。

  顾千秋道:“呃……怎么这么邪性?”

  郁阳泽也生理不适,摇了摇头。

  后面的故事,更加简短,但是更加恶心。

  呼延献被“复活”了。

  他被带回高原,神秘的信仰和教义,黑红交织,在光怪陆离的大殿、香火里面受过非人的对待。

  那个僧侣似乎只喜欢和尸体媾和。

  他就真的字面意义上的“死去活来”。

  这一段雕刻的字迹混乱,透露出那段时间的迷乱、癫狂、痛苦、扭曲……

  据说是有十年,但是记载非常短暂。

  郁阳泽似乎陷入了沉思。

  ……高原上的民族和信仰么?

  旁边的顾千秋一扭头看见郁阳泽,刚想说话,忽然面色变得很古怪:“你不会是想……复活你师父吧?”

  郁阳泽看了他一眼。

  只短暂一瞥,凉意刺骨。

  似乎只要一个字不对,他立刻就会身首异处。

  顾千秋道:“呼延献被这妖僧复活之后,变成什么鬼样子你应当有所耳闻。你确定、要你师父变成这样?”

  郁阳泽短暂低头,若无其事。

  但看样子应该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千秋被他吓得有些龇牙咧嘴。

  不就是死个师父吗?没必要这么伤春悲秋放不下。人人都会生老病死,他稍微走早一步而已。人啊,还是得向前走。

  只可惜,现在不是灌鸡汤劝人的好时机。

  顾千秋愣是没敢开口。

  两人继续往下看。

  石碑的最后一部分。

  呼延献日日带着手链脚链,爬行在施了禁术的大殿里,没有光亮,他就用指腹摸过每一寸墙壁,根据细微的不同和强大的记忆力,终于还原出了壁画。

  全都是密宗的欢喜佛。

  他和这些东西共处一室,十年。

  整十年的囚禁和虐待,有一天,呼延献终于领悟了“欢喜秘术”。

  当夜,他像往常一样,被绳子死死缠住脖子,陷入濒死的一瞬间。

  但他像是一条伺机的毒蛇,已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对自己有信心。

  那妖僧低头,忽然看到一双眼睛。

  美丽、妖冶、狠毒、冷酷。

  下一秒,妖僧倒地,不断痉挛抽搐,冷汗直冒,表情痛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呼延献坐起来,解开颈间的绳,慢条斯理地摸了摸颈间的痕迹,表情冷淡。

  然后他……坐到了妖僧身上。

  大殿内烛火昏暗、香气缭绕、经纶转动。

  而更高处的地方,摆着一尊佛像。

  铜铸金身的欢喜佛像。

  和他们现在的动作如出一辙。

  只是,呼延献比佛像上的女子更加美丽,肤白如玉、唇红如血。表情没有沉迷的欢愉,而是冷漠,无边无尽的冷漠。

  他居高临下地,宣判了妖僧的死刑。

  天亮了,他走出房间。

  这场斗法,还是他赢了。

  这个域外的“活佛高僧”,永远留在了他身后的大殿。

  他身处悬崖峭壁之上,高原上是茫茫无边的雪山,此时正有太阳初升,十年未见天日的他像个恶鬼,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皮肤上,竟让他感觉到了烧灼一般的疼痛。

  但是他没有避开,他静静等待着所有疼痛加剧、然后衰退,他重新沐浴阳光。

  最终,这个美人回头看向了整个寺庙。

  在所有僧侣如同见鬼的表情中,他温柔地笑了笑,是万里雪山之中,唯一的绝色。

  这个寺庙后来的命运如何,顾千秋和郁阳泽都不知道,但是按照宗主献睚眦必报的性格来看,估计不会有什么活口。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顾千秋说:“挺惨的哈……”

  郁阳泽说:“……”

  不过这已经是太久远之前的事情了,跟神话也没什么区别,太难感同身受。

  顾千秋感慨一声过后,还是比较担心他和郁阳泽现在的处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洞窟内的温度好像变低了。

  顾千秋道:“继续往前看看吧。”

  郁阳泽点头。

  洞窟的更深处仍旧一片漆黑,两人入了幻境之后灵力更被压制,现在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只能摸黑往前走。

  忽然,他们听到了微弱的流水声。

  顾千秋努力听声辩位向前走,但这水声有些奇怪,忽近忽远,他一个不察,居然一脚踩进了水里。

  还好水不深,只到他的小腿,顾千秋只一个踉跄,胡乱伸手,抓住了郁阳泽的胳膊,就站稳了。

  这小兔崽子没躲,倒让顾千秋有些意外。

  但立刻,顾千秋就觉不对。

  他闪电般缩手,已然来不及了。

  那“人”冰凉的爪子,已经反扣住了顾千秋的胳膊,搭上他的穴道和筋脉,让他动弹不得。

  触感像是人手,但那温度绝不是活人。

  瞬间,顾千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一秒,一道异光亮起,顾千秋看见郁阳泽站在他另一侧的一步之外,骤然拔剑!

  侠骨香是仙界名剑,就算主人灵力被压制了,其本身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剑光一闪,顾千秋便看清了那抓他的究竟是谁。

  呼延献!

  他什么时候追过来的?

  呼延献尸身早都腐烂,有的地方甚至白骨化了,穿着厚重繁琐的衣袍,压得他筋骨折断的样子。

  他“暧昧”地看着顾千秋。

  侠骨香一剑斩向两人相接触的手臂。

  顾千秋用力一拽,将呼延献拉过来一点,这才让剑光对着的是呼延献的胳膊,而不是他的。

  但呼延献反应也很快,又将他拽回去,顾千秋力道定然不如他大,瞬间没了重心,几乎倒在呼延献的怀里。

  若不是郁阳泽收手快,侠骨香差点把他一刀两断了。

  呼延献抱着他,两人一起倒在不深的水里,顾千秋头皮都炸了起来。

  因为他听见呼延献在他耳边说:“……嗯?”

  他居然还会说话?!

  郁阳泽在“逃”和“战”中只犹豫了一瞬,看他俩的动作越看越刺眼,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跟着提剑入水。

  呼延献翻身直接入水,将顾千秋压在水中,这么浅的地方,他居然一口水呛住,剧烈抽搐起来,死活动不了了。

  侠骨香入水,直接刺进呼延献的一只手掌,死死钉在水域底部的石砖上。

  但可惜,呼延献已是早死的人,没有痛感的他只扯了一下,那块烂肉留在原地,不要,就不要了吧。

  “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呼延献只对着顾千秋说话,的语气好像在慢慢思索过去,语速悠闲,不紧不慢。

  “但是我不记得了……你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入水太久,顾千秋的肺腑抽搐着疼痛。

  但越是生死一瞬间,他就越冷静。

  呼延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千秋突然灵光一闪,在水下无声答道:“我是你的朋友。我们曾经见过的。”

  他跟俞霓来这里偷过东西,可不就是见过吗?

  虽然上次也跟呼延献动过手,还杀了一些他的裸身侍女、打砸了他的大殿──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朋友没错了!

  因为呼延献再不放手的话,他就真要活生生溺死了!

  哗啦──!

  顾千秋站直身体,终于出水,可他手脚发软,脑袋缺氧眩晕,站立不住,又要往前栽倒。

  但还好,郁阳泽扶住了他。

  顾千秋开始剧烈咳嗽,痉挛着身体蜷曲,都咳出血沫了。

  郁阳泽刚想问话,呼延献已然重新到了面前。

  郁阳泽来不及犹豫,侠骨香再次一横,剑气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