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1 / 1)

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 胜半子 258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00章

  郁阳泽在屋内兀自发了一会儿呆。

  不多时,金乌和素娥追到了。

  两兄妹蹲在屋脊上,偷偷听了半晌,屋中没任何声息,不由对视一眼。

  凤榭之内阳光明媚,金庭别院中都是巨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影子落在地上,异常漂亮。

  下一秒,郁阳泽推门而出。

  “……”

  三个人互相看看,郁阳泽顶着一张死人脸,然后默默抽出了侠骨香。

  哗啦!”

  金乌和素娥落下来,武器未收。

  金乌笑吟吟地说道:“郁少侠,琉璃寺一别,我们也算出生入死的朋友了吧?找你请教而已,何故杀意深重?”

  素娥:“……嗯。”

  郁阳泽不想和任何人说话,长剑一递。

  意思是:要不要动手?

  金乌又说:“什么意思?你是打算在旧府之内给我们个好看吗?这地方全是梧桐树,动起手来,你占不了……诶!等等!”

  说着,郁阳泽回屋了,关上了门。

  金乌毕竟是个少爷,此时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不可思议地火往上撞,上前就推门。

  哐当!

  “喂!正跟你说着话呢!”金乌唧唧歪歪追进屋,“直接关门什么意思?你们同悲盟的教……等一下,那不会是顾盟主吧?”

  床上,顾千秋直挺挺地躺着,无声无息。

  金乌和素娥都聚精会神地去看。

  半秒钟后,两兄妹对视一眼。

  金乌:是顾千秋吗?

  素娥:好像。

  金乌:绝对就是顾千秋了!小妹,你这个脸盲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前后耽误多少大事?!

  素娥:……滚!

  那人类都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可不就是一模一样么?

  不靠武器,如何认人?!

  然下一秒,一道凌厉剑气扑面而来!

  金乌和素娥都不得不退出屋内抵挡,在庭院中化解了那道剑气,风流涌动,残叶纷飞。

  而屋内的一切却宛如静止,别说床前的帷幔了,就连顾千秋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吹起来。

  可见郁阳泽对剑气的操纵已经臻至化境。

  金乌扬声问:“顾盟主怎么了?”

  郁阳泽重新迈步而出,还带上了门。

  素娥沉吟道:“他死了?”

  郁阳泽真是烦死这一对兄妹了。

  虽然秋珂的性格也很令人讨厌,但好歹有人能管束她,而且同为同悲弟子,总不至于做坏事害他们。

  这对难缠的兄妹可就不一定了,亦敌亦友、阴晴莫定,怎么看都像是要随时翻脸不认人、背后捅刀子的样子。

  金乌嬉皮笑脸地道:“郁少侠,看来你遇到的麻烦不小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呗,就这么不信我们会帮你?”

  素娥:“……嗯。”

  郁阳泽选择直接动手了。

  长剑划动,寒光像是一条灵蛇出洞,搅动周边的空气,带出灵巧诡谲的难防剑意,配之云来去的绝世步法,更是千变万化。

  金乌和素娥不敢托大,非常默契地一左一右闪开,翻手祭出武器,同时动手!

  小小的庭院瞬间被金灿灿的火光覆盖。

  远处,柔仪和仇元琛同时停步,看向这个方向,熊熊的火光之中,得见闪烁冷光。

  柔仪挂着吟吟笑意,温声道:“看来是小孩子们打起来了。仇楼主不去看看么?”

  仇元琛稳如泰山:“府主都说是小孩子打架了,闹着玩而已,能出什么大事?”

  下一秒,火光冲天,白地拔到近百米!

  有那么一瞬间,火焰甚至比天边高悬的太阳还要耀眼,滚滚的热浪直涌到这边来,就差把空气也给点燃了。

  仇元琛礼貌道:“府主,继续逛吧?”

  柔仪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道:“好啊,仇楼主。”

  仇元琛简直有点“怜惜”她了。

  ——就这演技,连他都能轻易看出破绽,但偏偏柔仪却自我感觉良好,总是要端出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一边假端装一边扮柔弱。

  ——平时是不是没人指出她的演技问题?还是说你们扁毛的人均自恋到没救了?!

  金庭别院中。

  三个人哗啦啦地打了上百招。

  侠骨香剑意太诡谲,左右同时开弓,看起来大开大合、只攻不守,但实际在周身布下了密不透风的剑网。

  金乌和素娥试着配合了几次,双生子的默契达到顶峰,形如一人,却全都铩羽而归。

  打着打着,金乌没忍住喝道:“你怎么这么大进步?才多久不见?你是窜天猴吗?!”

  当初在琉璃寺交手的时候,虽然他们也并没有在郁阳泽手中讨得多少便宜,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金乌表情都有点麻了。

  本以为他们兄妹的进步已经算神速了,没想到这里还有高手,顿时小巫见大巫。

  素娥被剑锋撩到了右侧手臂,顿时多了个整齐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她再度弯弓搭箭,能看见她手臂上白骨的旁边肌肉发力,火箭长指郁阳泽。

  郁阳泽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金乌一拦素娥,将她的箭尖摁下,将妹妹挡在身后,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只是闻听郁少侠年纪轻轻就登上了无上榜,想看看天碑是否出了差错而已。江湖中人,互相讨教一二,也是寻常事,对吧?”

  郁阳泽:“……”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但为什么他总觉得其他人都好像是个脑仁只有核桃那么大的弱智?

  虚名而已,身外之物。

  郁阳泽面色淡然,“哗啦”一下,把侠骨香收入鞘中,不打了。

  金乌一顿:“你什么意思?”

  郁阳泽淡淡道:“打不过你们。”

  金乌又顿,生气了:“你几个意思?!”

  郁阳泽再叹道:“没什么意思,打不过还不准人认输么?”

  金乌和素娥牙关咬得死紧,被气到了。

  金乌第一次没了那种欠抽的笑意,低声道:“郁少侠,别以为你现在登临了天碑无上,就可以永远高悬在所有人头顶。想当年顾盟主名震四海,但不也如一朝陨星么?山川倾覆、江河改道,也只不过岁月之流。”

  郁阳泽摇摇头。不想和他争辩。

  其中之深意,他与顾千秋了了便好。

  金乌猛地把凤凰台也归入刀鞘,也没了问剑挑衅的兴趣,挂着张阴云密布的不爽的脸,将受伤的素娥带走了。

  郁阳泽一个眼神都没多分出去。

  扭头,回屋,又在床旁边席地坐下了。

  顾千秋睡颜平静,眉目疏朗。

  郁阳泽想了想,又想了想,接着把犹豫都抛诸脑后,做贼心虚般回了一下头——当然没人,有人才有鬼了。

  接着,郁阳泽像只灵巧的小猫,悄无声息地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顿了顿,他把顾千秋往怀里一揣,终于满意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其实金乌说的那事,讲来也奇怪。

  当初郁阳泽为了追上顾千秋的脚步,在惊虹山上日日勤修苦练,属于那种又有天赋又最能卷的那种人。看傻了一众同悲弟子,背地里偷偷骂他没人性。

  但是顾千秋光芒太盛,他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企及他身边的位置,永远都被挂在顾千秋的名字后面,做个无关痛痒的小摆件。

  那段时间,想要与顾千秋并肩的想法,简直要成了郁阳泽的心魔。

  他在心中日日思、夜夜想,所有思绪被搅成密密麻麻的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现在想起来,他对顾千秋的那些违背世俗的旖旎心思,应当就是在那上千个日夜中纠缠暗生,继而不可磨灭。

  当初他虽有进步,但远远称不上神速。

  但,当郁阳泽在无可奈何中、在顾千秋惊虹山巅一剑自刎之后,与世界周旋了那么久,他终于放过自己,和自己和解了。

  郁阳泽的执念变成《渡生录》。

  他放弃执着于天碑排名,更加离经叛道、难如登天的执念,默默地生根发芽。

  但一切怨怼和痴缠都在问心生内、月影花下变作了缠绵的情丝,系在怀中的人身上了。

  却因此,他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数次要做引火的飞蛾,而因祸得福——

  天碑排名一高再高,一霎晚风心法得成。

  只不过郁阳泽此时都不在乎了。

  将身外之物置于无物,整个世界的纷扰都被隔绝在外,他只能体会到怀里的人。

  大概是仗着顾千秋没醒。

  郁阳泽偷偷看了他半天,继而轻轻吻了吻顾千秋的眼角,扣入手掌,十指交握的动作,比那一夜在问心生中还要亲密无间。

  太过美好,他都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金庭别院外忽然进来了个人。

  床上的郁阳泽在黑暗中无声睁眼,漆黑的瞳孔像是某种山猫,警惕而机敏,又带着理所当然的杀意。

  他无声下榻,摸侠骨香在手。

  尚未走到门口,就听有人叩门,是个陌生的姑娘的声音:“客人,家主夜宴,请您。”

  小姑娘大概年纪不大,顿了顿,又补充道:“另一个客人也在,请你快过去吧。”

  郁阳泽沉静了两秒钟,道:“稍等。”

  他将侠骨香留在顾千秋榻前,空手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