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觉得那倭人昨天吃了自己的亏,就藏私不教。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倭人好似把昨天的事情全忘记了,教的十分认真,许多细节都起身一点点比划,绝无半点懈怠的地方,暗想这倭人虽为人仆役,但气度慷慨,有国士之风,先前倒是小看他了。
就这般,唐顺之每天一大早就来吴伯仁住处向平佐学习一刀流的剑术,然后便与吴伯仁切磋学问,直到傍晚方才离开。有天下午吴伯仁读倦了书,两人在院子里闲聊,当聊到武艺时,吴伯仁问道:“唐老先生,若论刀枪剑戟,百兵之中,以何为首呢?”
“自然是以弓箭为首!”唐顺之答道:“君子六艺,当中便有射、御二艺,后世用骑而不用车,张弓布矢,左右驰射,持三杖而行,自然是武技第一!”
“嗯,完治,你过来一下!”吴伯仁点了点头,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倭人随从吩咐了两句,那倭人随从回到屋中,不一会儿便取了一支鸟铳出来,吴伯仁取过鸟铳对唐顺之道:“唐公,此物名叫鸟铳,填以药子,临战击发,可及百步之外,势大力猛,虽重甲亦可破之,过于弓矢,您以为如何?”
“哦?原来此物便是鸟铳,我听说倭人善于使用此物,官军多有死伤,唐某早就想找一两支来看看是何等模样,想不到竟然在你这里看到了!”唐顺之好奇的接过鸟铳摆弄了起来。吴伯仁笑道:“唐公你有所不知,这鸟铳本是泰西人所首创,本名为隼铳,取其强劲迅捷之意,其后倭人学了去,多有仿造。双屿之战中,官军便从弗朗基人手中夺来不少,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大加仿造!以在下所见,百兵之中,当以此物为先!”
唐顺之在吴伯仁的指点下摆弄了几番,摇头叹道:“若是当真如你说的那样,妇孺老弱皆可以此物而摧强敌,百兵之首确实是他了。对了,你这鸟铳打制的颇为精细,是从弗朗基人手中得来的?”
“是周先生赠予我的!”
“周先生,就是那位平定曾一本的周先生?”唐顺之皱起了眉头:“他可是我大明人氏?”
“这个——”吴伯仁犹豫了一下答道:“应该算是吧,他虽然身形高大魁梧,但看容貌却是我华夏人氏,而且他自称祖上乃是浙江台州人,数代出海行商,他自小便随父母在外游历,结识了不少泰西海商,前几年才回到故乡,创下了这番事业!”
“嗯!”唐顺之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数代出海行商,他当真是这么说?”
“是呀,怎么了?”吴伯仁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呵呵!”唐顺之强笑了两声:“吴公子你有所不知,你是闽地人,自古便有往来南洋之人,自然不会觉得稀奇。但我两浙之地却是有几分忌讳的!”他见吴伯仁不解,便解释了起来。原来元末明初时群雄争霸,两浙苏杭乃是张士诚与方国珍的地盘,这两人虽然为太祖皇帝所击败,但其余党却多有盘踞海上的,尤其是方国珍,其家世代以海上行船贩运私盐为业,其部下中也多有海上营生的,在开国时更是为祸甚烈。为了对付其余部,朱元璋才下令禁海,撤出两浙沿海诸岛的居民。唐顺之听吴伯仁描述周可成的形迹,就联想到了这件事情上了。
“你方才说那位周先生身形魁梧过人,按照史书记载,那方国珍也是长身黑面,体白如瓠,力逐奔马,两人莫不是有什么关系?”
第三百五十六章枪法
“呵呵呵!”吴伯仁听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唐公,您未必想的也太多了吧?大明开国已经差不多两百年了,即便周先生与那方国珍有什么关系,这么长时间下来还能留下什么?而且我看他所作所为,都是一门心思为大明效力,怎么看也不像是别有用心的样子。”
“是吗?”唐顺之将信将疑的放下鸟铳:“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了!”
“对了,你方才说百兵以弓箭为先,那若是将弓箭,铁炮都去掉,剩余诸兵之中,以何者为第一呢?”
“自然是枪矛!”唐顺之不假思索的答道:“战阵之上,要的是取人性命,有进无退,百兵之中无有能及得上枪矛的,什么剑,叉,铲,双刀,短刀,鞭锏,大刀,戟。遇上会使枪的都不过儿戏,徒然送命而已!”
“唐公此言过了吧!”吴伯仁笑道:“若是如此,为何我大明军士多败于倭刀之下?”
“那是他们不会使!”唐顺之冷笑道:“刀剑不过是护身自卫的兵器,若是遇上使长枪之人,只有拼死迎着枪尖上前,迫使枪手发力刺杀,才有机会取胜,只有胆力绝伦之人,才有死中求活的机会!然而枪手若是使得好的,你又岂能挡得住他那一戳?那天我若手上是杆长枪,不是木棍,那平佐十条命也去了!”
吴伯仁一想,唐顺之说的也有道理,他那天手中拿的是根枣木棍,长度、轻重都与平时的长枪有所不同,不说别的,当时军中使用的长枪制作都十分讲究,除了材料要求外,还有式样,枪把末端要比枪尖粗上不少,这样一来长枪的重心就比较靠近枪把处,这样使用起来就灵便不少,而来粗重的枪把也可以当锤棍使,而且枪杆前端都包裹有铁皮,以免被对手用刀斧砍断。若那天唐顺之手上拿的是长枪,出手的速度会快上不少,若是贸然冲击,很可能当面就给一枪扎死了。他想了想问道:“那若是刀牌手呢?”
“呵呵!”唐顺之笑道:“可用左右插花式破之。”他一边讲述,一边用手做出比划来,原来这左右插花式说的是连续用枪尖戳刺盾牌的左右边缘,边缘受到重击的盾牌就会翻开,枪法便可顺势刺入杀人!
“那若是蹲下以盾牌遮挡身体,就地滚入,抢入枪中段呢?”
“可用倒根打(用粗大的枪把击打)!”唐顺之笑道。
“那若是叉铲呢?”
“那就更简单了,用力左右抽打即可,叉铲头重,对打起来速度跟不上长枪,几下就能一枪扎死!”
“那鞭锏呢?”
“可用勾扑法破之!鞭锏硬但短而身重,上下两路便是鞭锏的弱项,先枪头勾划他的双腿,再用扑打的方法打头顶即可破之!”
“那大刀,长戟呢?”
“可用虚串法!大刀与长戟头重而脚轻,枪手可用虚假的枪圈迷惑他,他若是不跟你,便由虚转实,一枪戳死他,若是跟你,便可径直而入,他速度不及你,只有束手待死!”
就这般,吴伯仁一连举出七八种兵器来,都被唐顺之随口破之。最后吴伯仁只得作罢,问道:“那若是如你这般说,那为何还有这么多兵器,大伙儿都去使长枪便是了!”
“一来枪法易学难精,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