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常在江湖上行走,还是得要多换马甲,勤练小号
等李军候走后,众人便开始渡?水。
先是马匹、牲畜先行,然后再渡人,王安则理所当然地选择押后。
可等所有人都渡过了河对岸后,他却全然没有要登船的意思。
此时,岸边只剩下王安、关羽、胡车儿、张泛四人。
张泛察觉到不寻常,一脸狐疑地问道;
“贵人,这是何意?”
“张公!”
王安此时才收起高傲之色,朝张泛行了一礼。
就在张泛惊疑不定时,王安换上副严肃脸说道;
“实话说吧,本人并非那什么赵常侍的族侄,也不想与那阉人有所牵扯!”
“此番所为,乃是看在这些移民穷苦,又被五原的郡兵压迫太甚,故而出手相帮罢了。”
“我观张公乃是通透之人,这才以实相告……所以,还请你莫要让我为难。”
张泛脸色剧变,知道自己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可他终究是个伶俐之人,见王安如此行事,便猜到其人必有所持。
而且看现在这情形,这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不然待会很可能就会被对方给沉入河底。
冷静下来后,张泛竟还能稳稳地拿住了架子,勉力说道。
“在下上有高堂,下有妻小,自不愿去河底与那龙王为伴。所以贵人有何吩咐,我当知无不言。”
“只是在贵人问话之前,能否告知姓名。”
见张泛应对自若,还能反过来探自己的底细,王安暗道此人不简单,下意识发动特技【洞察】
【叮!检测到白银级武将:张泛,字征北】
【年龄:27】
【好感度:0】
【称号:无】
【统帅:57/62】
【武力:55/60】
【智力:66/73】
【政治:52/62】
【魅力:60/60】
【特殊技能:无】
见对方竟是白银级武将,王安不由微微额首,难怪此人能有这番表现。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王安决定坦诚相告。
事实上他也不得不透底。
王安此行是要北上辽西的,根本无力安置这些移民。
所以要完成系统任务,还得落在这张泛身上。
“实不相瞒,本官乃太原王家三子,名叫王安,字逸之,现任河东杨县长,不日就要去洛阳为郎!”
张泛听说是太原王家,暗吃一惊。
太原与雁门乃是邻郡,两郡间往来密切,他又岂会不晓得这太原王氏是何等厉害!
不说别的,两年前,出自太原王家的护匈奴中郎将王柔就曾征调并州各郡前去抵御鲜卑人南下。
当时雁门的郡兵、军械和粮草,还是他这个兵曹掾给筹措的!
想到这,张泛态度越发恭敬。
“原来是王中郎,失敬失敬,可中郎既然要往洛阳,何故又要北上?”
王安听出对方话中的试探之意,便淡然一笑,装作随意地说道。
“也无甚大事,本官此番北上,是要与辽西太守赵公之女履行婚约。”
“嘶——”
张泛听罢,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这大名鼎鼎的辽西太守赵苞赵威豪,他一伶俐之人哪能没听过?
论背景,这赵太守可是比赵忠的族侄这类货色强多了!
论手段,这赵太守身为赵忠的族弟,却能被天下士人所认同。这手段简直秀到爆炸!
更不要说对方本身就是一地府君,乃为政一方的实权人物。
没想到,这王家小子居然是如此大人物的未来女婿,那自己就更要小心应对了。
想到这,张泛连忙换上一副笑容,也收起了继续试探的心思,恭敬地说道;
“不知大人有何事想问,我当知无不言。”
此刻,张泛直接改口称大人了。
见对方终于就范了,王安心领神会,当即正色说道。
“无他,此前曾听那李军候所言,说这些流民到了武邑后,会被卖予大户,不知是否有假?”
“原来是问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
张兵曹松了口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此事自然是真的,这是惯例了。”
王安见对方这幅态度,略感意外:“怎会有这种道理?”
“不然又能如何?”
——张兵曹却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观大人也是通透之人,又怎会不晓得,这些移民既然丢了房屋和田地,来到雁门,不把他们卖给当地大户,难道还真让他们跑去投奔匈奴人不成?”
听对方说有人居然要投匈奴,王安更是不解,惊讶道:“何至于此!”
当今天下,汉人的民族自豪感可是很高的,又怎会有人傻傻地去投靠那穷得叮当响的匈奴人?
“哎!大人有所不知。”
见王安确实不懂此中关节,张兵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这些移民既有勇力,又有马匹,来到此地,要是寻不到活路,不去投奔那匈奴人,凭手里的刀过日子,又能如何?”
“正因如此,负责押送的郡兵才会收缴了他们的马匹、牲口、弓矢、刀剑等物,免得他们反抗;
而接收移民的当地官吏,则会将他们发卖给本地大户,好加以约束。”
王安听罢,和一旁的关羽面面相觑。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居然有此番原委。
那岂不是说,两人之前的所作所为,看似正义,实则差点误了大事?
幸亏此前面对李军候那厮时,王安是以赵忠族侄这个假身份行事的,否则让官场之人得知此事,定会嘲笑王家之人不懂事。
王安暗松一口气,心叫一声侥幸。
所以说,常在江湖上行走,还是得要多换马甲,勤练小号!
“不对!”
待王安冷静下来后,便立刻察觉到了这逻辑上的问题。
——他随即冷笑道——
“朝廷迁徙移民,定会在当地划出田亩安置,又何至于此。恐怕是雁门各县拿不出田亩,才会行此下策吧!”
张泛被笑得发毛,知道对方看出了关键处,急忙解释;
“王中郎此前也曾为政一方,应该知道如今的局势。这天底下,有哪个县的田亩没被大户给侵吞光了的?
“退一步说,哪怕真有田亩分给这些移民又能如何?一年十数次赋税,这些人又能熬过几年?最后还不是被大户给吞了,成了徒附。”
“到底还是一样的!”
王安默然良久。
身为县长,这道理他当然知道。
连日行来,王安对天下崩坏之烈有了更深入的认识,雁门的惨况,恐怕才是如今大汉各地的常态吧。
要是当初不是他为了一己之私,咳咳,为了正义在杨县一力扫清当地大户,恐怕杨县如今也会如雁门般凄惨。
想到这,王安顿觉头大如斗。
本来他是想借助王家的影响力,胁迫张泛帮忙,让马邑的县令按照朝廷的法令,划出田地给这些流民开垦就完事了。
可如今看来,终究是他想当然了。
既然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那似乎只能把这些移民卖给马邑的大户,才是这些移民的唯一出路。
可问题是王安身上有系统任务,必须要妥善安顿这帮移民。
把移民卖给大户,显然当不起“妥善安顿”四字。
想到那惩罚,王安顿时打了个哆嗦,感觉下面凉飕飕的。
不行!
为了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怎么着也要想出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