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刺破手掌,他却仿佛沒有感受到刺痛一般。两人间只隔着一道门槛,却似横着万丈鸿沟一般,一时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僵持在那里。
血滴滴落的声音格外刺耳,蓝珺瑶低头去看,一抹鲜红映入眼眸,格外刺眼,顺着血迹滴落的方向寻过去,玉箍碎片露在外边,蓝珺瑶霎时愣住,便是因为打碎了这块玉箍才发怒的吗?
蓝珺瑶的反应全然落在霜修景眼中,他不自觉地将双手收在背后,谁知蓝珺瑶却一步上前,一手将他躲闪的右手抓住,手中的玉箍碎片被拂落,他要去捡,却被蓝珺瑶止住。
“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不好好收着?”这玉箍正是蓝珺瑶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与她腰间挂着的玉葫芦一并在索玉堂购得。当时只是觉得这个玉箍与他的气度相配,看起來都是一样的让人心暖。
“是我沒有保护好它。”任由蓝珺瑶拉着他向殿内走去,霜修景望着地上的玉箍,仍面带不舍。她送的东西,即便再微不足道,他也会奉若至宝。
殿外守卫的侍卫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自从皇子殿下回來以后,他们还不曾见过有谁敢在皇子面前这样放肆还能安然无恙。
南霜国的皇宫之中,谁人不晓,这位爷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便打杀宫人,便是他们这次护驾,一路上也是小心行事,唯恐一个岔子,自己的头与身子就分家了。
尽管是夏天,这些宫女在青石板上跪久了只觉森然凉意从膝盖处往全身流窜,她们却依旧一动也不敢动。如今见修仪大人在南霜国皇子面前不仅全无惧意,皇子殿下对大人的话也言听计从,她们心中的恐惧也十去其三。
未央跪在这群宫女的正前方,渐渐止住了周身的颤抖,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修仪大人离去的方向,又赶紧收回了视线。虽说是病急了乱投医,她却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庆幸。若不是修仪大人,只怕她们此刻全部成了六皇子手下的亡魂,哪里会好端端地跪在这里。
霜修景痴痴地望着蓝珺瑶的面庞,此刻她正认真地在给自己的手上药,从他的角度望过去,虽面容被白纱遮掩,却依旧不掩她动人的风姿,离得近了,只觉她周身香气不住往鼻孔里钻。
这一切不是他有意要瞒着她,只是现在却不能告诉她。睦澜还在他们手中,他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个事实。自两月前他接到师父的信,便马不停滴地赶往南霜。
他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与南霜有交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若不是因着这件事,只怕是将南霜国那最高的位子让与他,他都不稀得。
鲜血将卓白的药粉浸湿,蓝珺瑶在他手心上撒了一层又一层药粉,直到他掌心不再有鲜血冒出,蓝珺瑶才细心地将他的手缠了起來。长年握剑的手掌之上长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修长的手指泛着莹润的光芒,点点猩红的血迹看起來煞是刺眼。
这个过程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两人來说都是一种煎熬,蓝珺瑶在他等一个解释,即便是他告诉自己有难言之隐,她也信他。
“便是长歌打碎了殿下的玉箍,也付出了性命的代价,靖安斗胆,请殿下饶过其他人。”蓝珺瑶忽然在她面前跪下,听得殿门外跪着的宫女们两眼有些发热。平日里靖安修仪在人前便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她又时常伴着皇上左右,宫女们对她也只敬畏罢了。
“快起來,只要是你的要求,我哪里有不应的道理?”霜修景连忙将蓝珺瑶从地上拉起,眼中不禁涌上了一丝悲色,若是往日里,她哪里会与自己这样见外。她这般做,是自己真的伤到她的心了吧。
“靖安代她们谢过殿下。”蓝珺瑶口中一板一眼,全是公事公办的模样。机会她已经给过,他执意不肯松口,这样一个解释,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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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难言之隐
她垂眸、她转身,才迈开一步,手腕忽然被他扯住。她回望,他眼中竟有着一丝哀求,“待此事了,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
“殿下此话有些过了,殿下的事与我无关,也无须向我解释。”她低眉敛目,心思全被那小扇似的睫毛掩去,她一点点将禁锢在手腕上的手掰开,竟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霜修景面上全是凄然之色,难道她真的不肯原谅自己吗?他握紧了拳头,白巾被血迹浸染,方才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溢出血迹,他面上染上了些许狰狞。
想起睦澜苍白的面容,他迈出的脚步生生止在原地。幼年之时,他常听母妃提起这个妹妹,只是每次提起她,母妃都忍不住落泪。初始之时,他并不喜欢这个妹妹,只因提到她便会惹得娘亲伤心。
后來他懂事了,在母妃提到这个无缘的妹妹之时,他心中不再是厌恶而是怜惜,有时也会在心中臆想,若她能够顺利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容貌定然像极了母妃,淘气一些沒关系,他可以把自己的一切分享给这个妹妹。
自从母妃身死,义父将他带走这个沒能降生到这个世上的妹妹也渐渐被他掩藏在心底最深处。有时看着与义父打闹的蓝珺瑶,他心中便不由感叹,若是妹妹在,定然是如她一般的娇俏少女。
前些日子,他竟然接到了妹妹有难的信,若不是这传信给他的人是义父,他怎会相信这样荒诞的事情,他的妹妹早在出生之时便因呼吸滞涩死去,眼下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來南霜,只一眼,他便确定那缠绵病榻的女子是母妃心心念念的妹妹。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母妃死在那一场大火之中,他几乎要将眼前的女子认作母妃。
他与义父见了面,这才知晓在妹妹出生之始,便被人來了个狸猫换太子,珍妃的女儿在母体之中便沒了声息,父皇为了安慰珍妃,竟忍心这样欺骗母妃。
若不是前段时日,义父在外游历之时见这女子面容与母妃相似,疑心之下前去探查,追究到底,才扯出了当年的过往。师徒二人心中是一样的愤怒,他亦不承认有这样的父皇。
想起当年母妃所受的苦楚,他便觉得一股怒火自小腹升腾,直浴将他整个人焚尽。义父亦是万分悔恨,只恨自己当如不应该纵着师妹嫁给他,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便是师妹恨她,他也要阻止她嫁给这个男人。
二人计较过后,才定下主意。若杀了他未免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