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以道。
此人不仅是李璮的首席幕僚,也是他的岳父。
李璮手轻轻一挥,那女子微敛裙裾,与收拾好古琴的侍女一同退出亭去。
“南京府来的人,还在府外?”李璮静静地问道,眼光依然游离在园中怒放的金菊之中。
“是啊,让他们等着吧!”王文统答道,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你觉得,他们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李璮收回目光,看着王文统问道。
“十多个军士,未向我等通报,便持械进入益都城。死一半俘一半,这些东真兵,实在不耐看啊!我看他们无非是请我等出面,去寻找那几个被俘的手下。”
李璮在心里摇了摇头,他这个岳父,经义进士出身,经世理财之能绝佳,但眼界总是太窄,对时势的判断总有偏颇。
不过,人无完人。益都这些年实力大增,如今已经几乎控制了整个山东东路。此人功不可没。
这样也好,这种人自己用起来更放心一些。
“对南京府,你莫要过于轻视。”王文统不明白南京府的实力,李璮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这些年,南京府在辽东可谓一帆风顺,如果说有挫折,就是未能顺利立国。
许多人都以为,南京府因此会被和林打压,但李璮却不这么认为。管辖的地盘增加了一倍不止,而且已经拿下婆娑府。如果在未来几年,能够在与高丽的战争中保持不败,那么一定会成长为辽东最大的一个势力。
这个势力与自己隔海相望,从此也一定会成为自己必须正视的一个势力。
处理得好,南京府将可以成为益都的一个应援力量,甚至可以作为开发高丽的前锋来使用。但是处理不好,就会成为益都后背的一个威胁。
“我觉得元帅完全不用去理睬南京府的人,我估计就这两天,他们就要打起来了。”
“你认为南京府的人没有胜算?”
“城外东真兵,不过十来个人。塔察儿手下现在估计最少有百人,虽然都算不得悍勇,但我实在看不出南京府的人如何都斗得过塔察儿。
还好他们这次学得机灵些,没敢随便进城,否则这十来个人,估计也早被灭得一干二净!”
李璮摇头不语,不过他倒真的对双方的这场争斗有些期待起来。
也许王文统有一点说的对,不管如何,先让他们斗一斗再说。即使南京府想要与自己达成合作,也得让自己看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夜幕已降。
赵权依然伫立在营寨里的望楼之上。
营寨安扎在益都城外东北角处,正对着那座高大的魁星楼。
十个人的营寨,占地极小,但是赵权依然一丝不苟地让手下按行军标准来建造这个临时的营寨。
封扬终于回来了,看到在望楼上的赵权,不由分说就爬了上去,对边上的护卫怒斥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可让权总管站上望楼!”
赵权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上次受伤后,封扬似乎就有些心里障碍了,就怕自己暴露在敌方视线之内。
下了望楼,封扬才舒了口气。抱拳说道:“今日依然未获回复,我看,是他们不想见我等。”
“没关系,咱们礼到了便可,以免到时搅乱益都城,说咱们无礼。
勇诚呢?”
“还在城里看着,他说已经确定了,今晚三更!估计有百余人。”
赵权皱了皱眉,问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肯定是蒙古人,但还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
“好吧,既然不知道是谁,先把他们打疼了再说!吩咐大伙儿,尽早吃饭,休息好,做好开战准备吧!”
残月斜挂半空。
魁星楼上,灯火通明,一边映着城外东郭依然嘈杂的人群,一边虎视不远处孤立的东真军营寨。
一队黑衣人,自城墙根处游出,向东真军营寨悄然而行。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一片耷拉着身子的杂草,被这一群人踩过之后,发出极其细微的呻吟声,然后就再也挺不起了腰。
领头的是一个蒙古壮汉,他弯着腰在东真军营寨百步之前停住,细细地分辨着周围的动静。营寨之内,似乎传来一些笑闹声、呼喝声,以及低低的马厮声。
权宋天下
第六百零五章 敌袭
望楼上没人看守,寨前也没有护卫。这个蒙古人脸上露出凶光,狠狠地往杂草丛中喷了口唾沫,手向后一挥
一排火把遮遮掩掩地被点起插在地上,一支支弓箭开始被点燃,弯弓以待。
蒙古人右手向下一斩,百多支火箭,便如一簇簇流星般,撕破黑夜的寂静,泄向小小的东真军营寨。
营寨之中,立刻响起一阵惊呼:“敌袭!御敌!”
火箭不断射出,寨门与木栅转眼间便响起噼噼剥剥的声音,火烟四起,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寨。
火把与人群前移三十步,火箭望空越过木栅,落入寨中,那些帐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为灰烟。
蒙古人有些疑惑,他已经听不到营寨之中的任何动静。
但是,此时已经不容他有任何犹豫,他低喝一声:“上!”
身后十数人,奔至寨门之前,十几根绳索齐齐抛出,套住正在燃烧的寨门。一声发力之后,只听得“轰”的乍响,激起滚滚红尘。
“冲进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一个人头赏银十两!”蒙古人看着倒下的寨门,兴奋地挥手大喊。
身后百多人,嗷呜呜地叫着,蜂拥冲向寨门处。又突然站住,个个脸色一呆,随即开始出现慌乱。
红烟渐散,寨门口出现了一个大坑,十多个人,身上缠着绳索,在大坑底下惊慌地挣扎着。
“不好,中埋伏了!”为首的蒙古人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片如地鼠啃木的声音。
他往后看去,黑暗中,杂草皮纷纷扬起,三三两两人影从地下如幽灵般地冒了出来。
“撤——”蒙古人话未喊出,一支弩箭便从黑暗中直射而至,没入他张开的嘴巴。
“快跑!”
“不准跑!”
“杀进去!”
“向我靠拢!”
“啊——”
百多个黑衣人,顿时一片混乱。
在他们的外围,掀起的草皮下,露出一道道壕沟,数十个东真兵,两两一组,一人装箭一人射击。
不到一刻钟,就射出了数百支弩箭。
弩箭尚未停止,营寨之外,就已经没有一个能站得住的人了。
战斗似乎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迅速地结束。只余一片跳跃的火光与满地的哀嚎。
王铠感觉有点小爽。一个月不到,打了两次战,虽然规模都不大,但自己手下一人未伤,却已歼敌数百。
他现在有理由相信,自己完全有资格被封为南京府的“水陆两栖作战第一人”了!
王铠领着五十个手下,本来在登州考察适合建造港口的位置,接到密令后便于夜间潜至城外。一个晚上时间便挖出埋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