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与壕沟,一举建功。
东真兵依然两人一组,认真地扫过倒地的敌兵。这些人,只有少数是蒙古人,还有一些是畏兀儿人,大部分都是汉人。
无论是哪种人,快死的补上一铲,装死的直接拍扁,轻伤的则捆起来。
营寨之内,帐篷烧尽之后,火势渐弱。从寨外地道中钻出的赵权,长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说道:“再建一个营寨吧!”
所有的材料都是现成的,数十个东真兵,极为利索地开始分工协作。天未开亮,又一个营寨便已重新立起。
要不是边上有依然未烬的未焰,没有人会相信,刚才在这里曾经发生一场小规模的战事。
“死了九十八人,俘三十七,逃走两个。”王铠很得意地汇报到。
“跟上去了没有?”
“李勇诚在外围守着,封扬也派几个人跟去了。”
赵权点了点头,虽然大获全胜,但是这种以自己为饵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下次看来得让王铠那家伙来,不能总让他这么爽!
还没来得及对这些俘虏进行审讯,帐外便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还有一串很昂扬而且肆无忌惮的吐口水声音。
小马哥回来了!
赵权站起身,迎了出去。
一年多未见陈耀,赵权万没料到再见到他,会是这般模样。
狼狈不堪的陈耀,全身上下裹着灰泥,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血丝与鼻涕,一双眼睛似乎变大了许多。
陈耀收起躲躲闪闪的目光,摁住正在高昂着头的小马哥,下了马随手就给他一巴掌,骂道:“你个驴啊!这么晚才来找到我!”
小马哥发出不服的咆哮。
赵权走过去,挠了挠小马哥的下巴,又蹭了蹭他的脸,说道:“这次亏了小马哥,好样的!”
小马哥很难得的给了赵权一个亲昵的眼神,甩了甩头,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你是韩霸?”赵权看着陈耀身后,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问道。
“是,小的见过,权总管!”韩霸双手抱拳,满脸羞惭之色。
赵权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韩兄弟莫要责怪陈耀,事发突然,连累你受苦了!”
“不,不,是小的护卫不力,不该……不该……”
“没事就好,先洗洗歇歇,好好休息下!”
其他五个东真兵,身上都只有轻伤,除了精神有些不济外,倒也没有太多问题。这让赵权心中既喜又有些不解。
为什么留在客栈的几个人,被毫不留情当场斩杀。这几个人却几乎丝毫未损?
几个人都被引入了新的营寨,黑暗之中,突然又站起了一人,赵权一怔,才发现是赵贵。
“权总管!”赵贵抱拳说道。
赵权缓了缓内心掠过的一丝紧张,问道:“怎么找到陈耀的?”
赵贵跟在赵权身后,往营寨内边走边说道:
“伍及到益都后,通过他的人大概确定了事发的东郭位置,而后亏了那匹马,我按您的吩咐,跟着马才最后找到陈处长。
里面的守卫,可能已经倾剿而来攻击咱们的营地。因此,救人行动非常顺利。”
“伍及呢?”
“他对背后指使之人,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还需要一些时间确认。他说天亮之后便会过来。”
“好,伍及一来,你就带他过来见我!”
赵贵随即又隐入黑暗之中。
陈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三大碗熬得粘稠的米粥倒入嘴后,这才拍着肚皮,喘着粗气,瘫在靠垫之上。
权宋天下
第六百零六章 食邑之地
“吃饱了?”赵权冷声问道。
陈耀木然地点了点头。
“说吧,这次准备怎么受罚?”
“小舅——”
赵权抽出一根棍子,在矮几上猛地一抽,“蹦”的一声巨响,让帐内的三个人身子同时地抖了一抖。
“你还好意思喊我小舅?”赵权怒声喝道。
陈耀缩着身子,看着李勇诚与王铠,委屈地说道:“这帐内,就咱们四个,小舅不要这么见外,好不好——”
赵权哆嗦着嘴唇,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勇诚看了看赵权的脸色,轻声说道:“小权,我觉得吧,这次还真不能怪小耀。”
王铠猛地从上往下抖着脑袋。
“哼——”赵权用鼻子喷出一个音节。
“对方早已盯上了小耀,专门给他下了个套。换作别人,估计也是逃不掉。而且,这次这个事,应该不止一家所为……”
“是谁?小爷要扒了他们的皮!”陈耀恨声说道。
“闭嘴!”赵权又是一声怒吼。
“我跟着那两个溃兵,一直到了城南的一个府第。伍及也通过他手头的人,查清了这个府第的主人。你们绝对猜不出,这所府第是谁的——”
赵权与陈耀两个都紧盯着李勇诚的嘴巴。
王铠只好接过话头,问道:“谁啊?”
“嗯——嗯——”
正抖着脚的李勇诚,见陈耀作势要扑过来掐自己的脖子,两手赶紧一挡,说道:“别急啊,小胖子,我润润嗓子不成吗?”
赵权心里莫明一松,心中的暴躁情绪渐去。也许只有跟着这几个小伙伴一起的时候,自己才可能完全放松下来。
“你们说,咱们加入东真军后,最值得称道的战绩是什么?”李勇诚问道。
“屁话少说!”
“这怎么是屁话?”李勇诚很不满。
“好吧,那尽量快点进入主题。”
只要没有外人在场,这些人似乎有些越来越过分了。
李勇诚清咳一声,然后掰着手指头说道:“咱们第一战,斩杀只不干;第二战,击退了只不干的那个小儿子;第三战,彻底打服了帖木迭儿。
而后,你们又在捕鱼儿海从斡赤斤手中抢下忽察。
南京府可以说与斡赤斤家族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斡赤斤不是已经挂了吗?”王铠挖着鼻孔问道。
“是啊,帖木迭儿被咱们打服后,开元府实际上已经被南京府掌控。但是人家不是又有一个新王爷出来了吗?”
“你是说,塔察儿?”赵权有些疑惑地问道。
“塔察儿,多大才?而且他们不是在捕鱼儿海吗?”
“你们都不知道吧——”李勇诚得意洋洋地说道:“益都,也算是人家的地盘啊!
前些年,丙申分封的时候,益都被窝阔台汗分封给了斡赤斤。只是当时这位王爷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这地方,斡赤斤甚至到死的时候可能都没有来过益都。”
赵权心下有些明白了,正如蒙哥一样,他承继了拖雷在真定的封地,这封地只是他们家族的食邑之地,蒙哥对于真定并没有管辖权,但真定的确也算是蒙哥的地盘。
“可能是捕鱼儿海那一带生活太不容易了,去年塔察儿才派人到益都,开始向李璮讨要属于他们的食邑。
听说,塔察儿想让李璮把欠了几年的伙食费全部讨回来,因此跟李璮的关系闹得也不太愉快。”
“你意思是,李璮没有插手此事?”
“伍及的判断是这样。我还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不过我觉得可信。只是李璮手下有没有偷偷地参与此事,那就不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