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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金三月 3547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37章

  苏合香收了赵嘉言手上的油,她有事儿。

  赵嘉言当她肯用了,他把她对自己心意的接受转化成底气,当晚就威风八面耀武扬威地冲到工地,推开他哥的宿舍门进去。

  赵础刚开完会,他站在宿舍角落,弯腰把毛巾放进架在白桶上的塑料盆里,搓几下毛巾,拿起来拧半干擦脸。

  赵嘉言带着挑衅说油的事。

  “啪”

  毛巾从骨节分明的手掌脱落,掉回盆里溅起水花,赵础疑惑地看向弟弟:“油是要跟我用,你乐什么?”

  赵嘉言脸色铁青。

  神气个屁,处对象而已,又不是结婚,结了还有离的呢,我看你能拥有她多久。

  赵础开门:“我跟苏小姐情投意合,你越闹,越显得你不成熟长不大,也就越能显得我成熟靠得住,懂吗。”

  赵嘉言在心里恶劣地讽刺,他哥还会说“情投意合”这个成语。

  能把意思搞透吗,就说。

  赵嘉言嘲完就进行自我谴责,他不该这么笑他哥,他爸身体不好,他妈要在身边照看,他的学费基本都是他哥出的。

  他坐在教室上课,他哥在工地干活。

  赵嘉言觉得他哥拿捏他的良心,才会那样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赵嘉言做了几个深呼吸:“我闹了吗?”

  赵础把洗脸水泼在门口,经过一个白天烘烤的地面呲啦直响。

  空盆被他丢回角落桶上,他慢条斯理地把毛巾抖抖,挂在门口绳子上面:“提个醒。”

  “那谢谢了,你真是我亲哥。”赵嘉言皮笑肉不笑,“你牛,你真牛。”

  他用锐利的眼神巡视他哥的宿舍,没找到一样苏合香进来过的痕迹。

  工地是不能随便来,粗俗的爷们太多。

  “香香姐是个好女人,她配得上一切最好的东西,如果你是真喜欢她,就别随便要她身子,除非你决定好了娶她。”赵嘉言撇下一句就离开了。

  宿舍寂静了一会,赵础点根红双喜抽起来,烟雾爬上他没表情的英俊脸孔,他夹开烟,朝旁边吐了口烟,又把烟咬/回唇间,拎着装饭盒的布袋出门。

  下工了,工人们速度快的已经吃完洗好饭盆,到街上溜达去了,速度慢的还在吃。

  赵础出工地的时候眉头是锁着的,看着心情不好。

  有两个工人把工地当家,不在上工时间也搬砖,他们在他走过后,窃窃私语起来。

  “工头没事儿吧?”

  “明摆着是跟弟弟吵架了不顺心,就为个女人。”

  “什么叫就为个女人?”

  同伴抬胳膊擦脸上汗,高声道:“亲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要为爱情顾,两者皆可抛。”

  说到最后,他豪情万丈地把手一挥。

  另一个工人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他抱起三块砖头往推车上一扔,闻着灰尘喘气:“工头给精品店老板折星星好使吗,人家又不是还在抄歌词年纪的学生,搞那虚的,还不如买个包包。”

  “你咋知道工头没给买包,我看工头把她当块宝。”

  “那么靓的女人,工头不一定压得住,他多老实,一看就是个情话都不会,逗一下就脸成猴屁股的憨鳖。”

  “也是,我已经能看到工头被踹的那天了。”

  “他跟他弟弟瞧上同一个女人,还是个天上下来喝露水的仙女,难兄难弟。”

  **

  苏合香的晚饭是雪菜肉丝跟红烧排骨,还有个丝瓜蛋汤,她吃不下的,都被赵础包揽了。

  正是客流量大的时间段,苏合香把店关了,和赵础去学校里散步。

  晚风轻轻地吹,苏合香感受大学生们的青春气息,怀念自己的十八九岁。

  赵础神经起来连风和空气都嫉妒,他阴戾地吃着薄荷糖,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那个油,要用吗?”

  苏合香扭头看他。

  赵础也看过去,目光深深地:“嘉言说你接了。”

  苏合香收回视线:“拍了个照片就扔进了垃圾篓。”

  “还是有想用的打算。”赵础自语,“我们以前抹过,都不好使。”

  苏合香听他提这个,眼前就闪现一个片段,湿淋淋的泛着他形容的甜/腥,她有种在人群裸/奔的感觉,加快脚步去人少的地方:“那不是我擦脸的?”

  赵础气息里的薄荷味道落在她脸颊:“不止。”

  苏合香没看他:“哦,还有沐浴露。”

  赵础讲神情严肃:“不是,我买过差不多的润油。”

  苏合香没印象。

  赵础路都不看,头一直是低着歪向她这边,无所谓脖子酸不酸,脊椎好不好受:“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试试他买的那个牌子的油。”

  苏合香打开手机刷刷点点。

  一只手捂住她手机屏幕,耳边有温热吐息,“先在小珠子上面擦点,不过敏就……”

  苏合香不往下听了,她打开屏幕上的手:“你弟弟说要给我做狗。”

  赵础古怪地轻笑:“是吗。”

  弟弟抛弃底线和尊严,想必是认为自己伟大死了,当代情圣。

  他不知道的是,他想当狗,他哥可不仅仅是能当狗,还能当牛马,当一切供苏合香消遣的东西。

  他不知道的太多了。

  “嘉言做狗也是条蠢狗,出去玩疯了不知道回来。”赵础眉宇坚毅,嘴里讲着让人脸红的话,“我不一样,我是条忠狗,不会往外跑,只有被主人牵着的时候才出门。”

  苏合香对上他极强侵略性的眼神,妹妹都下意识抽了下,咕噜出来一小泡水,烦死了,她冷了脸:“那我这个主人是不是该夸你听话?”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做你的狗,是我的福气。”

  赵础没露出卑微,他坦然直白,“被你当狗耍的时候,你是开心的就好。”

  苏合香甩开他走,嘀嘀咕咕地吐槽:“我又不是有毛病,我人不选我选个狗处,人/兽啊?”

  追上她的赵础困惑:“宝宝,人/兽是什么东西?”

  苏合香:“……”

  仿佛又回到他纯情的时候。

  她忽然就笑起来,漂亮含情的双眼弯成月牙,甜甜地叫:“赵础哥哥~”

  大赵础立刻就醒了。

  苏合香瞥一眼他那一大块阴影,下指令:“缩回去。”

  老男人额角爆青筋,看她的目光像要把她扒/光按地上掰/她的腿,可他没那样做,他闭了闭眼,竭力让自己做到。

  狗哪会反抗主人。

  狗也会……

  喉结被一根指尖划了下,快让主人满意的大狗前功尽弃,咬/着那作乱的指尖重来。

  **

  天气越来越热,

  工地上的绿豆汤用桶装,工人们白天累得要脱层皮,晚上就想着法子找点盼头让自己有干下去的劲儿。

  有的给家里打电话问问老婆孩子好不好,有的耍牌抽烟喝酒,也有的去外面洗脚找乐子。

  赵础经过一个宿舍,里面的说笑飘出来,其中几句让他身形顿了下,把人叫到工地外的路边树下。

  新来的钢筋工小汪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工头找他做什么,涨工资?总不能是他哪根钢筋没扎好吧。

  小汪还没想出来,工头问的东西就更让他惊讶。

  “你跟你女友又分了?”

  小汪说起对象,年轻的脸挂上幸福的笑容:“没啊,好着的呢,晚饭那会才煲过电话粥,我手机快欠费了,每次都是我打过去,她接电话不要钱,我这边话费……”

  赵础出声打断:“你们好好的,你找小妹?”

  “呃,这没什么,她不在我身边,我就玩一下,不是当真的。”小汪笑着抓抓头,“工头,我这不叫乱搞关系,那就是个生意,是个买卖,不谈情的,我只和我女友谈情,我俩分分合合掰不开的,我在这边找的不叫事儿。”

  赵础开口:“爽吗?”

  “爽……咳,其实都一样,图的新鲜劲,就跟总是做一道题差不多,做多了就腻了,一眼看到头的解题过程,没啥意思。”小汪一直是笑着的,“我跟我女友一块儿,爱的更多的也是她的性格。”

  这边没路灯,赵础的轮廓在昏暗中模糊不清:“那些很脏。”

  “哈哈我懂,我能不知道吗。”小汪扯扯身上的大背心,“我用/套子的,老干净了,只给我女友用。”

  赵础不咸不淡:“你吊金贵。”

  小汪不知道工头平时是不在意工人私事的,这次破天慌地找他聊,是把他所谓的爱情说给自己爱人听过,还好羡慕,现在觉得好笑。

  吊什么的大家常挂在嘴边,小汪却是第一次听工头说,他后知后觉工头不待见他有女友还找人,尴尬地把脚上的拖鞋在地上划蹭出刺耳声:“反正我把活干好就成,别的工头你就不要问了。”

  小钢筋工年轻气盛不服管教,生硬地让工头早点睡就回宿舍去了。

  **

  快十一点,苏合香打开被敲响的大门,跳到嗓子眼的不满外看到门外老男人的低迷时,凝了凝。

  她问他怎么了。

  赵础是走着来的,板寸被汗液打湿,身上有一些汗味,热哄哄的像烈日下的干草,不难闻,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门里的后半生。

  我想搬来你公寓。

  我想有更多的时间伺候你。

  我想每天都可以搂着你睡觉,被你抓一整晚,早上在你手心里欢快。

  他抬脚迈过门槛,几乎贴着女人嫩/软/胸脯:“我想给你读书。”

  苏合香没反应过来:“什么?”

  赵础抚/摸她披下来的乌黑长发,我现在好想到你里面去,我不乱动,就去里面待着,你很热,会让我非常舒服。

  宝宝,你暖暖我。

  “我想从明天开始,我每晚送你回来后,等你洗好上床就拿一本书,坐在床边读给你听,你睡着了我再走。”赵础说。

  苏合香转身去客厅。

  大门被关上的声音里伴随男人低沉的话语:“我还会带本字典过来,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

  苏合香愕然地回头:“你认真的?”

  赵础昂首:“嗯,认真的。”

  苏合香眯起的眼里有探究,她怀疑这家伙目的不纯,也摸不出他今晚的反常,鬼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管是她给他机会之前,还是她给他机会之后,他都没这么晚跑过来。

  难不成就只是表达自己想给她读书的心愿?

  这个事,完全可以在手机上说的嘛。

  女人长久地不回应,赵础作出无措的样子:“你不想听吗?那我不天天读,我一个礼拜读三次好不好?”

  苏合香去餐桌边倒水喝。

  赵础凝视她穿着睡裙的曼妙身影:“香香,我看的书上说爱情是荷尔蒙。”

  苏合香难得听他这么叫自己,给脸地问:“什么是荷尔蒙?”

  赵础揉眉心:“书里没说。”

  “我猜荷尔蒙就是……”他摩挲桌子边沿,自言自语,“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想抱你,摸你,亲你,叫你快乐,和你做所有浪漫的事。”

  餐厅一下好静。

  苏合香把水杯放下来,发出的轻响让静止的气流重新流动。

  “我回去了,下次我很晚来找你,你不要给我开门,这样不安全。”老男人突然跑来,又突然要走,“虽然我还在试用期没转正,可你对我的诱惑太大,我怕我哪次没控制住。”

  他走近些,克制地在她耳朵上亲了亲:“宝宝,我走了。”

  赵础走向门口,手在裤子口袋里抠得皮肉生疼,他的脚仿佛黏在地上,每抬起来一下都要用尽全身力气,走得慢慢吞吞,慢慢吞吞。

  背后传来轻悠悠的声音:“你走那个样,是提前给我看春晚小品吗?”

  赵础转过身垂下眼眸,耳根发红。

  苏合香心烦地走去房间:“地板和沙发,二选一。”

  “宝宝,我不会是老年痴呆……我不该这么说,我不老,你选的男人是壮年,很能干,从天亮干到天黑都不会吃力,我就是想说,你让我留下过夜我好高兴。”赵础亦步亦趋地跟随她,可怜兮兮地商量,“那我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她就要让顺杆儿往上爬的老男人滚蛋,他在她前面说,“我想睡你床边的地板。”

  “……”苏合香瞪赵础一眼。

  他拉过她的手,一寸寸地摸/着,嗓音低低柔柔:“我还和以前一样睡觉不打呼,不会让你睡不好,我也不会干坏事,我保证不趁你睡着爬床。”

  “少做梦,给我在客厅老实待着。”苏合香把手抽走,在他面前关了房门。

  赵础扫了眼形同虚设的房间门锁,勾勾唇,他去洗手间,站在镜子前撩起眼皮,冷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漫不经心地拍拍脸。

  “没出息的东西,终于可以在这里睡了,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