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金三月 3865 汉字|7 英文 字 29天前

第30章

  玩具苏合香玩的时候不多,跟新的一样。

  没磨损。

  也不可能有磨损,她又不是长了刺。

  新旧两个玩具躺在台灯下面,同个牌子,同个型号,同个颜色。

  不过新的好像是升级版,外层不光滑,有一圈圈的凹凸沟痕,触感蛮高级,也舒服,闻着有股子清香。

  都是装7号电池。

  旧玩具里的两节南孚被苏合香抠出来,塞进了新玩具的肚子里,还能用一用。

  苏合香站在桌前,拿护手霜挤一坨到手心,双手揉开,十根手指交叉着搓了搓,带着玫瑰花香味的手打开抽屉,拿出旧玩具的原包装袋,把它装里头。

  老男人叫她可怜可怜他,可怜个鬼。

  那是一点也可怜不了,他不要脸,她还是要点的。

  哎呀,他拿走她玩过的玩具会干些什么呢,好难想哦。

  啧啧。

  苏合香把玩具连同袋子收进抽屉,她上床开电视,七点多到九点左右,两集《金婚》播完,苏合香还是没迎来睡意,她开始换台。

  十几个台换了个遍都没找着想看的,苏合香拿过手机刷了刷,下床去窗边看天上几颗星。

  眼睛往楼下一瞥就看见了奇瑞瑞虎,银灰色的。

  那车在夜里散发着一层微光,对草丛蛐蛐和蚊虫来说就是庞然大物,路过都要小心谨慎。

  苏合香“唰”地把窗帘拉起来,她关灯回到床上,抖抖小薄毯子子搭肚子上面,摸摸兔子玩偶就睡觉。

  “滴答”

  “滴答”

  ……

  卫生间喷头有毛病,它关不紧,老是滴水,那声音在夜晚会被放大几倍,听着闹人。

  苏合香在凉席上翻了两三次,拨开毯子丢床头,她爬起来,摸索着够到床边地上的凉拖,踩着出去,穿过不大的客厅打开大门。

  感应灯瞬时就亮了。

  倚在门外墙边的男人向她偏头,一双眼黑黑的,那里头是深不见底,又浮在表面清晰可见的爱和欲。

  苏合香挺烦他如今火辣辣的眼神:“你怎么还没走?”

  “走了的。”赵础看她身上睡裙,纱布料子,越洗越软,还容易皱,他深有体会。

  “我在小区听到人说有小偷,就回你这了。”

  赵础到她门里,“开着门蚊子会进来,我在里面说,说完就出去。”

  他胸膛硬而宽阔,几乎要碰上她的香柔,喉头发干阵阵抽紧:“我准备把鞋给你放门口,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你家里有男人。”

  苏合香被他身上热气熏得退后点:“那你穿什么?”

  赵础心下遗憾她这么快就和他拉开距离,不让他解馋:“我光脚。”

  苏合香是有些无语的:“用不着你这样。”

  赵础落在她精致锁骨上的目光虔诚:“用的。”

  苏合香嘀咕:“用个屁用。”

  她提了点音量:“你把鞋放我门口,我开门一股脚臭味,回家一股脚臭味?”

  赵础耐心地安抚不领情的小姑娘:“不臭。”

  随即又低柔道:“先放我脚上这个,明天我拿干净的换掉。”

  “我开了门,你就说要脱鞋放我门口,那我不开门呢?”苏合香抱着胳膊,“脱个鞋还要当我的面,我不开门,你站一晚上?

  赵础盯她胳膊压在胸脯的雪白凹痕,声音都哑了:“我想着你在看电视,等你看完再叫你。”

  苏合香不着四六地问他一个问题:“几点了?”

  赵础一愣,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扫了眼说:“快十点。”

  苏合香好笑:“那这会儿还有电视啊?”

  赵础诧异:“没了吗,我不记得了,我上次看电视还是和你一起。”

  男人老老实实递讲:“你不在我边上,我一个人是不看的。”

  苏合香失了耐心,叫他走。

  “好,我走。”

  男人转过身去,他背上一大片凌乱的白,那是在门外墙上层的石灰。

  看着狼狈还可怜。

  苏合香目睹他打开门出去,脱下鞋子整齐摆放,直起身和她说:“你早点睡。”

  门被纤纤细手“砰”地关上,动作不带半点儿犹豫,更没有温情和不舍。

  那两样是她男人才有的。

  他还不是她男人,还没站回那个位置。

  楼下灯火阑珊,赵础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双脚踩着地面,他后仰头闭起眼睛,疲乏在这一刻漫上来。

  白天做事累,晚上要追小心肝。

  多希望能分出另一个身体,让公寓里的人用。

  赵础坐着不动。

  老天爷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他知道。

  过了十多分钟还是二十分钟,手机响了。

  他屏息接听。

  那边是再动听不过的声音:“滚过来。”

  赵础眼眶一热,拿着手机的手发抖,激动得几乎就要落泪,他快步跑进楼道,少年人一般跑上楼,郑重而急迫地敲响了门。

  一个布袋被扔出来,他伸手抓住了。

  门再次关上。

  赵础打开布袋看里面的玩具,粗大的手一捻,湿湿的,他低头凑近布袋口,深深呼吸。

  一股洗衣粉残留的味道。

  不是原味。

  不是就不是吧,该知足的。

  他也不做什么,就放枕头边,然后想想她玩玩具时的表情,眼神和肢体。

  他对性的青涩,不知所措,窘迫慌张难为情,到直白坦然,

  全和她有关。

  对赵础而言,做/爱就像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冷了穿衣,热了脱衣一样,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活人会具备的需求。

  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藏着掖着的东西。

  赵础下楼坐进车里。

  “我没有光脚回去,对不起,宝宝,我撒了个小谎。”赵础对着车外擦擦脚底,把放在车里的一双鞋穿上,“我不想等到我们又在一起了,有人到你面前和你说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晚上,在某个地方看见你对象光脚走路,像是脑子有问题。”

  “那多让你没面子。”

  “我努力上进,就只是想叫你跟了我以后,能有面子。”

  赵础自说自话,他面带笑意启动车子,慢慢驶去小区。

  到工地时,有辆停在路边树下的面包车忽然按喇叭,十分的刺耳。

  赵础把车停在一处,兀自朝着工地出入口走。

  “础哥。”

  面包车的车窗摇下车,阿成探出头,他说他要北上了,一会就出发。

  “这趟是干大工程,百号人那么多,我肯定会发财的!”

  男儿志在四方,他要闯去了。

  丢下女朋友在这里,一个人闯。

  阿成来的路上想过,他如果被赵础打压,就一身反骨越挫越勇,一定能有大出息,万一得到了对方的支持,那就当是鼓励,他也会出人头地风光起来。横着竖着都是好结果。

  哪知赵础什么都没给他,哪怕是一眼。

  阿成有点动摇,怀疑自己带上卖房的全部身家会不会血本无归,可他转瞬就狠狠啐了一口,开着面包车消失在街角。

  **

  宿舍是铁皮造的,夏天暴晒,晚上又闷又热,火炉一样,躺里面的工人汗淋淋。

  风扇都要转冒烟。

  有的工人还怕热,实在是受不了,干脆卷了席子铺在门口地上,就那么睡。

  他们宁愿喂蚊子,也不要热得背上起火。

  赵础过去时,工人们都起来和他讲话,他没什么话,只回了几句就去自己的宿舍,拿了漱口杯到门外刷牙。

  月亮高高在上,欣赏着他的艰难爱情故事。

  赵础刷好牙漱几下口,倒了杯子里的水冲掉地上牙膏沫,他蹲着发呆。

  只要他好了,她就回他身边了吧。

  第二天上午,赵础去诊所,让医生给他开个证明。

  医生先对他进行了一番心理咨询,也问了他几个问题,和他说:“赵先生,你的病情还没有完全好。”

  “怎么没有。”赵础心平气和,“药我在吃,一天三顿,按时按量,我已经能管好自己,这不是好了?”

  医生说:“你的管好自己是一种自我催眠。”

  赵础没表情:“是吗。”

  医生点了点头:“从你今天过来的目的,以及我们刚才的提问环节来看是这么回事。”

  赵础面上露出疑惑:“我答的不好?”

  “恰恰相反,你答得很好。”医生把话挑明,“毕竟是你背过了的。”

  诊室空气猝然变稀薄,气氛好压抑。

  赵础把手扣在一起,神经质地大力搓着指骨,他特地在网上找的正确答案装正常人,被识破了。

  妈的。

  医生和煦道:“你这样的病人我不是第一次接触,我理解你想康复的心情。”

  赵础皮笑肉不笑:“那要怎么做才能好透?”

  医生说:“继续吃药,定期复查。”

  赵础眯了眯眼:“好。”

  “好。”他轻笑着重复一声,起身就往外走。

  医生合上他的病例,提醒道:“赵先生,请不要私自加大药量。”

  病人没回头也没应声,多半是嗤之以鼻。

  医生又说:“那会影响你的性功能,导致你疲/软/早/泄。”

  病人的脚步隐隐顿了半拍。

  听进去了。

  **

  赵础开车在泗城转了大半圈,他调整好情绪回学院,到商场二楼精品店,把手上的荔枝放在收银台上。

  苏合香在数钱,忙着呢:“我有手剥吗?水哒哒的,黏了还要洗。”

  赵础眼含炙热的迷恋:“剥好了的。”

  苏合香冷哼:“上面都是你手上的汗液,搞不好还有你在工地沾的泥。”

  “我打几遍肥皂洗了手才给你剥的。”赵础给她看手,“指甲一直勤修剪,做事戴手套,不会藏泥。”

  苏合香随便瞟了眼他手上的茧子。

  “不要再拒绝我了。”赵础还有事要处理,不能多待,也怕她烦,“我走了,你记得吃荔枝,天热,放久了会坏掉。”

  赵础走后,苏合香把钱数清楚,她去二楼尽头厕所洗了手回来,打开收银台上的方形透明盒子。

  荔枝没了壳,一个个都白白胖胖的。

  她翻箱倒柜地找来牙签,戳个荔枝送到嘴里,还挺多,也甜。

  那家伙买水果是蛮会挑,没失手过。

  苏合香快把荔枝吃完的时候,赵嘉言下课来找她,说要去她家给她修电脑。

  赵嘉言额上有汗,他跑来的,喘得很。

  苏合香嫌弃道:“一点路就喘成死狗,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废。”

  “我哥更废。”赵嘉言瞎扯。

  苏合香吃掉最后两个荔枝,男生变得有眼力劲了,立马给她把空盒子跟荔枝核扔垃圾篓。

  赵嘉言没想过荔枝是他哥买的,他耍帅地晃晃一头碎短发:“香香姐,修电脑的事儿……”

  苏合香打断他:“谁跟你说我电脑坏了?”

  赵嘉言撇撇嘴:“不坏你上电子城看电脑?”

  苏合香横他一眼:“对啊,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你说地球是长的,那地球就是长的,女王嘛。”

  赵嘉言拽起白T恤领子,在汗湿的下巴上蹭一下,“反正你别指望我哥会修,他主机都不会拆,显卡电源,内存条主板cpu一个也认不得。”

  苏合香表情古怪。

  赵嘉言意识到他又一次认为她会选他哥,好像是亲手把她往他嫂子的宝座上推。

  男生爆了个“操”字,跳过这场走向让他麻了的对话,麻溜儿地到门口当男模拉生意。

  **

  七月,喘口气都浑身冒汗的月份。

  苏合香陪刘明去拿货。

  刘明是到隔壁市拿的,想让苏合香帮她参谋参谋。

  苏合香不会叫刘明按她喜好选货,随她自己。

  隔壁市景点比泗城多,刘明不知从哪搞了个货车开,她去了没直奔服装市场,而是带苏合香去逛老街。

  苏合香买了个手工缝的钱包,带荷叶边的,好可爱。

  刘明说钱包太小,装不了几个子儿,不实用。

  “那就不用。”苏合香去别家店,抽空点开两个前任发的短信看看。

  一个问她在干嘛,玩的开不开心,一个叫她过马路当心些,吃烤串走路一定拿好竹签。

  苏合香把手机屏幕上的汗印擦掉,打算买个套子装手机挂在胸前,现在不是流行那样儿嘛。

  “钱包我放家里头。”她回刘明。

  “买着纯高兴啊?也行。”

  刘明反正是不买,她住的地儿空间小转个身都费劲,哪还有空余放闲置。

  她们一路走一路逛,从这家店出来,进那家店,两人都拿了个印着专治不孕不育的塑料扇子,还有几张传单。

  不要吧,发传单的大学生晒得不容易,要了吧,拿着麻烦。

  有人抱着一叠纸叫住她们:“美女美女,填个问卷好不嘛。”

  哦对,还有这个。

  出来一趟,填几个了。

  从吃的穿的喝的到玩的,都要调查,还有问怎么看待国家大事的。

  怎么看,不敢看。

  苏合香配合地拿着笔,在问卷上ABC的写。

  “合香?”

  街上嘈杂,前面突然传来不确定的喊声。

  苏合香一滞,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填问卷,填完最后一题就把纸笔还回去。

  “合香!”

  是确定了的声音,两个字叫得裹满严厉。

  中年人冲过来拦住苏合香去路。

  刘明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门口打电话说事儿,她没听见那两个喊声,只扭头看到了这一幕,匆匆挂掉电话就跑回来阻拦:“诶诶诶,干什么呢你。”

  中年人体态高瘦似竹竿干,发际线后移露着光明顶,衣裤洗得发白起球,一副过很差的样子,他掷地有声:“我是她舅。”

  刘明蛮戒备:“你说你是她舅,你就是她舅啊,我还是你太姥姥呢!”

  中年人脸成猪肝色:“我真是她舅!”

  刘明扭过头问苏合香:“妹子,你可认识啊?”

  苏合香扯动唇角:“不认识。”

  “那快走,别是遇到哪家没关住跑出来的傻/吊了。”刘明拉着苏合香就走。

  中年人反应过来就呵斥:“你连你舅都不认了,无法无天了是吧!你就不怕你爸妈在天上……”

  苏合香倏地就把手上的扇子扔他脚边:“你还好意思提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