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兄弟心灵相通。”
孤岛(9)
慕容云似乎已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要是我现在绑架了他,说不定就能逃出孤岛?
瞬间,鲜血全部冲到头顶,我一把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接着就要掐住那白皙漂亮的脖子,然后就让他痛苦得无法呼吸,顺从地下令将我释放......
可是,当我的手抓向他的脖子,却从他再度睁开的漂亮眼睛里看到——不是读心术发现的秘密,而是一种与我当年相似的眼神——绝望,却坚定有力。
即便濒临毁灭,却也保持尊严。
这份目光让我肃然起敬,更让我心生由衷恐惧。
他说的没错,我和他的内心相似——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我是唯一与他相似,或者说与兰陵王的内心——相似的人。
而我心底刚刚升起的邪恶,以及毅然决然的力量,都被这双眼睛融化得无影无踪,只剩房间里温柔平静的空气,还有这张令人怜爱的面孔。
没等我收回手来,他却淡淡地说:“你想要掐死我?是吗?”
“不——”
“大哥,虽然我没有你的读心术,但已经全部猜到了,请不要再掩饰。”
读心术!
他竟然知道我的读心术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死去的莫妮卡知道,还有死在肖申克州立监狱里的老马科斯与掘墓人。
现在,除了我自己以外,他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活人。
对不起,我又多了一条杀死他的理由!
可是,看着他纯洁无暇的眼睛,看不到一丝肮脏与秘密,便无论如何都难以下手。
慕容云又一次战胜了我!
尽管,他毫无任何抵抗能力,却使我望而生畏,抑或说心生同情,这是怎样一种魔力?让我从心底同情自己的敌人,也可能是最大的仇人。
我依然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宽大的袖子管——古人不是把袖子当作口袋吗?才会有“袖里乾坤”的成语,可惜并没有什么药瓶子。
“不要白费功夫!我的病无药可医!”
“什么病?”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紫颤抖的嘴唇,痛苦扭曲的身体,一个可怕的名词冲出嘴巴,“癫痫?”
“住嘴!”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一种承认。
我联想到了亚历山大大帝、尤利乌斯?凯撒、圣女贞德、拿破仑?波拿巴......这些伟大人物都曾饱受癫痫折磨,想必兰陵王这样的传奇英雄,也难以逃过此劫吧?
美少年挣扎着撕开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膛,指甲划破皮肤,渗出鲜红的血丝——鲜血白肤,如同雪地绽开的红梅,幸好我不是德古拉的传人。
“兄弟,我在你身边!坚持住!”
哦,我怎么又叫他兄弟了?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贱”呢?
老天,难以抗拒他的眼睛,也无法忍受目睹他的痛苦。我小心托着他的脑袋,任由一千年前的乌黑长发,如同丝绸披散在我怀中,冷冷的痒痒的摄人心魄。
焦虑地扫视房间,发现柜子上有个水壶,端过来确定新鲜干净。便将凉水倒在杯子里,缓缓送到慕容云唇边。而他已疼得牙关紧闭,我只能用力压住他的两腮,好不容易顶开嘴巴,才将这杯水艰难地灌下。差不多一杯全下去,他才剧烈咳嗽几下,嘴角流出一些水来,沾湿了我的双手和衣服。
几分钟后,他的痛苦似乎减轻许多,也可能早已习惯了这种阵痛,使他可以坚强地捱过去,而不使用任何药物——可能他害怕使用药物,会影响头脑清醒,甚至会降低智商,所以宁可忍受天大的痛苦——他果真是个坚强男人,而非表面美少年般柔弱,所以他才会说很像我,像我在监狱里的坚强,像我在绝境中的顽固。
孤岛(13)
“真的是两个岛?”
“聪明!果然是我的结义兄弟,三天前你登上的那座岛,并非我们现在的*岛!而这两座岛的面积、地形、外观等等都很相像,唯一不同的就是位置——*岛在那座岛的东北方向一千海里之外!”
这个距离真让我绝望,就像从盛夏来到深秋,却还固执地以为要穿短袖衬衫。
“那么悬崖上的房子呢?里面外面都一个样子,连华丽密室的家具都是相同的。”
“因为,*岛上的这栋房子,是仿造了那座岛上的房子,彻底的全比例仿造,包括内部的装饰与家具。”
“哈——哈——”我仰天苦笑几声,“贤弟,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还造了两个一样的岛,如果只是为了躲过救援队,把我运送到世界上随便什么角落都行,何必让我感觉还在那座岛上呢?”
大概联邦调查局与天空集团,还在新英格兰外海拼命地搜索,并把那座小岛找了个底朝天——除了尸体以外什么都不会发现。
或许,集团董事会的大老们,认为我早已被杀死了,只是尸体化作灰尘,或者扔进大海喂了鲸鱼。
此时此刻,他们恐怕正在纽约曼哈顿,天空中心大厦88层会议室里,为我的遗产分赃而吵得不可开交吧?
慕容云打断了我残酷的想象:“因为我要你有这种感觉,一种期盼着救援却永远等待的感觉——就像你在监狱里等待自由。”
这算什么逻辑?我愤怒地挥了挥拳头:“我从肖申克州立监狱逃出来的故事,全体美国人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该这样再度羞辱我——如果还当我是大哥的话。”
最后一句话,我自己都感到可笑,如果他真的把我当大哥,何必劫走我心仪的女子,还要处处置天空集团于死地?
“对不起,仁兄,因为我不想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囚犯。”
“很好!”我怔怔地抛出一句话,“你总算承认了,现在我是你的囚犯!而不是结拜兄弟。”
“不,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囚犯,我又何必让你有这种错误感觉呢?”
“住嘴!”
想到我如此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却完全无力反抗,还要乖乖地向他称兄道弟,这种羞辱就像烙印刺入脸颊。
他从岩石上爬下来,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不想再刺激我敏感的神经,与脆弱的自尊心。
就像双腿着了魔,尽管对他又恨又怕,却仍跟着他向前走去,直到海边一小块平地——除了简易直升机场外,这里是岛上最平的一块地,不过也就是巴掌大小。
谈不上什么沙滩,只是一片平坦的碎石地。海浪缓缓吞噬上来,又迅速消逝而去。回头仰望数百米外,悬崖绝壁高高耸立,别墅屋顶如古堡塔尖,不知囚禁着哪个灵魂?
他静静看着大海,沉默了数十分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到别墅一样做囚徒,不如在此呼吸自由空气。
我们并肩站着,像两尊连在一起的远古石像——看海,听海,嗅海,尝海风的滋味,感觉大海的情绪,被彼此的忧伤绝望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