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弃地勿惜,碍众勿顾,庶几有成也。设官及留饷诸事,一一如教,属所司复允,惟公坚定而力图之。”(《张文忠公全集·答吴自湖》)张居正的意思是:以前朝廷不是不顾及淮、扬一带的百姓生死,而是苦于找不到优秀的治水人才。现在看见你的上疏,觉得问题一下就解决了。的确,要解决水患问题,必须疏导下泄,因此就需要治海口。海口只要通了,水就可以流走了。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
大家可能也想到了,让黄河水都流走,运河岂不是又要没水了,那运输物资又应该怎么办?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张居正管不了那么多了,救水如救人呐!情势已经刻不容缓了,张居正顶住压力,再次给了吴桂芳支持:“淮、扬之民,方苦昏垫,被发缨冠而救之,犹恐不及,岂能豫忧运道之难处耶?今且拯此一方之民,从容讲求平江遗迹,为国家经久之图。今内外储积,幸已渐裕,法纪渐张,根本渐固,此等事他日自有贤者任之,公毋虑也。”(《张文忠公全集·答吴公桂芳》)张居正的意思很明显,现在顾不得运河的问题了,因为这直接关系到百姓的『性』命。因此现在只能先救一方百姓。
在张居正的支持之下,吴桂芳大胆地开始了疏浚草湾的工作。万历四年(公元1576年)的七月,草湾疏浚成功。八月,工部向明神宗复奏。神宗大喜,赏赐了吴桂芳银币。张居正也非常开心,在给吴桂芳的信中,愉悦之情跃然纸上:“海口疏通,淮、扬之间,欢声雷动,从此人得平土而居,翳谁之力与?以此知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人存政举’,非虚语也。比者暂行薄赉,侯元圭既告之日,仍当有殊锡焉。”(《张文忠公全集·答吴自湖言蠲积逋疏海口》)张居正自然是高兴的,他甚至觉得从此以后,百姓就可以平地而安居,无须担心水患了。他因此认为,政事的关键就在人为,只要用对人才,就能解决问题。
这一次治理黄河和淮河的经历,让张居正更加明白了治水专门人才的重要『性』。从这之后,他就开始注意发现和利用治水人才。这些人才之中,就包括万历六年出任河槽总督的潘季驯。关于黄河和淮河的水利问题,潘季驯于万历六年提出了他的学说:“淮清、河浊,淮弱、河强。河水一斗,沙居其六,伏秋则居其八,非极湍急,必至停滞。当借淮之清,以刷河之浊,筑高堰束淮入清口,以敌河之强。使二水并流,则海口自浚,即桂芳所开草湾,亦可不复修治。”(转引自朱东润《张居正大传》)一听到潘季驯这番话,张居正就知道,水利专家让自己给找到了。于是,他在以后的岁月里,将治水的重任几乎完全交给了潘季驯,最终又取得了治水的胜利。
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九月,张居正解决了河漕机构合并的问题。接着,万历六年(公元1578年)的二月,张居正起用潘季驯总理河、漕。潘季驯接到任命后,起初不肯接受,还在四月上疏请求辞去河槽总督一职。但是,在张居正的坚持下,明神宗没有放走这个人才。没有办法,潘季驯当上了这个苦差事。六月,他上疏条陈了六件关于治水的事情:“一曰塞决口以挽正河,二曰筑堤防以杜溃决,三曰复闸坝以防外河,四曰创滚水坝以固堤岸,五曰止浚海工程以免糜费,六曰寝老黄河之议以仍利涉。”(转引自朱东润《张居正大传》)他的这个上疏让张居正高兴异常,因此在替神宗拟的圣旨中,张居正将治水之事全权委托了潘季驯:“治河事宜,既经河、漕诸臣会议停当,著他实行。各该经委分任官员,如有玩愒推诿、虚费财力者,不时拿问参治。”(转引自朱东润《张居正大传》)有了这样的保障,潘季驯开始放手干了。经过大力治理,在免去了有些无才的官员之后,潘季驯于万历七年秋后顺利地完成了河工。这自然离不开张居正在他背后的大力支持。在治水问题上,张居正几乎一切都听从潘季驯的主张。有人说他偏爱,但是如果没有这种偏爱,明朝的水患或许还要更加严重吧!
张居正十讲 第六讲 将相和:全局观下的军事观
我们曾经讲过,张居正改革的最终目的是要实现富国强兵的理想。如果没有张居正在位时期的善于识用将才,竭尽全力保卫国家,明朝的灭亡或许就要提前。从这个角度讲,我们说张居正在国防建设上的成就实际上延长了明朝的国运。
名相保护伞
造就名将之路谭纶和戚继光都是明朝时期有名的大将,为大明江山的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两名将领的成功,有很大一部分是张居正的功劳,正是由于张居正对他们在政治上的保护和支持,才成就了这两位将军的英名。
第一件体现张居正善于识用将才的事例就是他对蓟辽总督谭纶和戚继光的政治支持。在讲述之前,我们需要先来了解一下张居正当政之前,明朝的国防体制。毫无疑问,整个明朝政治的重中之重就是国防。为什么这样说呢?
一方面,从历史上看,明朝自从开国以来,就一直存在着严重的外患问题,因此明朝的制度几乎随时都是战时的体制,以防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战争威胁;另一方面,明朝的首都北京处于国防第一线,很容易就会被入侵的外敌进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搞好国防建设,就别想谈其他国家大事。
有人可能会觉得奇怪:明朝为什么会把首都建到国防第一线上去?那不是给敌人的入侵提供方便吗?这里就涉及到了明朝的国防体制问题。其实,大家想一想也不可能,哪个统治者会将自己的老巢摆在最危险的地方呢?在明朝定都北京的最初,北京并不是位于国防第一线上,因为在它的外围,既有万里长城,也有长城内的国防重镇——九个著名的军事重镇,它们分别是辽东、蓟州、宣府、大同、榆林、宁夏、甘肃、太原和固原。在这九个镇中,让明朝统治者最担心的是辽东、蓟州、宣化、大同四镇,而其他五个镇都不怎么需要费心,因为一方面河套的敌人势力一直较弱,另一方面太原又在长城以内。在那四个让明朝统治者寝食不安的军事重镇中,又以蓟州最让他们放心不下。
本来,这个地方在最开始也不是那么让人费心,只是在撤去了喜峰口、黄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