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VIP]
皇帝手上的动作停顿, 闭了闭眼,似乎不愿面对。
但伴驾多年的王振一眼看出,皇帝心软了。
他故意低声轻叹:“哎, 这般冷的天?, 但愿冯指挥使别跪出个好?歹来了!若是腿废了,往后还如何替陛下办事呢?”
皇帝闻言,抬头看了王振一眼:“王公公这般体?恤那厮, 不如出去替他跪?”
声音淡如水,叫人分辨不出喜怒。
王振吓得?赶紧跪下, 诚惶诚恐道?:“陛下息怒, 是老奴逾矩了。”
皇帝冷哼一声,也?没让人起?身,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约莫半盏茶时间过去,皇帝又问:“什么时辰了?”
“启禀陛下, 子时了。”王振毕恭毕敬地?回应。
皇帝停下笔,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双手背负在身后:“摆驾, 露华宫。”
王振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应声站了起?来,伴随左右。
殿门打开, 冷风夹裹着雪花一瞬间吹了进来, 王振赶紧撑开伞为皇帝遮挡。
皇帝抬腿跨出门槛, 站在台阶上, 背着手,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院落中跪着的人。
冯观抬头,白雪簌簌而下, 阻隔两人视线。他眯起?眼,望向背着光居高临下的天?子,唇角慢慢勾起?,无声地?笑了笑。
皇帝踏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停在他的身前。
“知?错了吗?”
威严的声音消失在漫天?飘雪中。
冯观看着皇帝龙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只是说了句:“陛下仁慈,不忍杀石碌,可臣是陛下的刀,谁对陛下不利,臣就杀谁!”
“……”皇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片刻后,转身离去。
须臾,金龙消失在大雪中,冯观闭上眼,雪花不断落在他的身上,彻骨的寒意渗透肌肤。
翌日,响午时分,冯观醒来,觉得?嗓子难受得?很,起?身披上外?袍,踱步到桌前倒了杯茶。
茶水入咽喉,嗓子才觉得?舒服些。
王振推门而入,见人醒了,面露喜色:“少游,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冯观见来人是王振,有意避开视线:“尚可。”
昨夜皇帝让他跪了足足十个时辰,加上天?寒地?冻,等站起?来时,他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颤抖得?根本站不住。若不是公公搀扶着,只怕当场摔倒。
甘十九也?好?不到哪里去,人快冻僵了。他们主仆二人互相搀扶出宫,却见王振早已在宫外?候着。
回到冯府,二人泡了个热水,喝了姜汤,便躺下休息了。
不曾想,王振一大早又过来,所为何事,彼此心知?肚明。
感觉腹中空荡荡的,他望向王振,邀请道?:“一起?吃个早膳?”
很平常的一句话,语气听起?来宛如对待多年的好?友。
王振笑了:“好?。”
那张与江骜长得?极为相似的面容因笑意,有着违和?的阴柔美,那是因长年失去男性特征而显露的特质。
思及此人的悲惨身世与遭遇,冯观实在无法恼恨,上前搭着人的肩膀,面露温和?的笑意:“昨晚感谢你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若不是你,只怕我的惩罚不是禁足一个月如此简单。”
王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是兄弟就别跟我客气!”
冯观会意地?笑了笑,眼眸闪过一丝异色。
两人闲聊着步入膳食厅,冯观吩咐府里的丫鬟:“小柔,传膳吧,把十九也?叫过来吃。”
小柔领了命,向两人行礼后去准备。
两人坐下来,膳食陆续传上来。桌上的美食色香味俱全,看得?他们食指大动,彼此心照不宣地?动筷,开吃起?来。
冯观瞧见王振的筷箸伸到一碟糕点处,那是江南一品酥,姜云初最爱吃的点心。他心思一转,赶紧伸出筷箸制止:“等等!”
王振抬眼看他,眼里充满困惑:“怎么啦?”
冯观心虚一怔,心想着王振一心想要除掉襄王,前不久还暗中派人追杀姜云初,断不能让其知?晓他想将一品酥留给姜云初品尝。
正巧此时,甘十九与步莲婷入内,他灵机一动,胡诌道?:“十九忠心护主,我说好?了赏他一碟一品酥,若让你吃了,我便失信于下属,所以,你还是吃点别的吧。”
甘十九闻得?此言,受宠若惊,顿时感动得?泪花闪闪:“大人你如此厚待属下,属下日后定会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太好?了,大人终于有点良心了!
冯观但笑不语,默默地?将那一碟一品酥挪到自己?身前护着:“先过来吃早膳,再?论赏赐。”
“嗯。”甘十九用力点了点头,拖着有些僵硬的双腿走过去。
步莲婷见他腿脚不便,好?心扶他过去.
然而,甘十九却如同触电般,赶紧缩回手臂,嬉皮笑脸地?婉拒:“步当家,您不需要这般照顾奴才的,奴能走!”
步莲婷生?平最厌恶不识好?歹之?人,眉心一蹙,恶狠狠地?威胁道?:“需要我把你的腿砍了,再?扶你过去?”
甘十九吓得?抿嘴,赶紧将手臂伸回步莲婷手中:“有劳步当家了。”
步莲婷满意地?笑了笑,扶着他一同入座。
对于步莲婷的出现,冯观感到有些意外?,可瞧见眼前这二人的互动,心里了然。
他眯着眼,笑着打趣道?:“十九,艳福不浅啊!”
甘十九牵强地?笑了笑:“托大人的福。”
步莲婷意识到冯观言下之?意,脸上一热,赶紧将人推开,扯着嗓门解释:“少游哥哥您别误会,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的,我只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照顾他!”
话到此处,她恶狠狠地?怒瞪甘十九,一巴掌拍过去:“我警告你,我的心是属于少游哥哥的,你没戏的,别再?对我痴心妄想了。”
女人的翻脸无情让甘十九惊得?目瞪口呆,他斩钉截铁地?表示:“我、我没想过。”
“想也?不行。”步莲婷冷哼道?。
“……”甘十九闭上嘴,默默地?吃菜。
周围忽地?变得?安静,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王振瞧着二人的打闹,忽地?想到一个问题,这问题如同哽在咽喉的一根刺,让他不吐不快。
下一瞬,他眼神?犀利地?看向冯观:“你杀石碌,是为了姜云初吧?你不是说不喜欢女人么?怎么,这回爱上了?”
冯观垂下眼眉,掩盖所有的真实情绪。
不知?何时,这人对他产生?一种奇怪的执念,这种执念容不得?他有爱人。正因这种无法消除的执念,逼得?他不得?不刻意塑造不走心的浪荡子形象。
姜云初的身份已让这人容不得?她,若让这人认定他爱姜云初,那姜云初必死无疑。
思及此处,他掀起?眼皮,眼眸沉静如水:“杀他,是因为他罪恶滔天?,而且他骂你死太监,跟男仆一样下贱。”
王振凝着他,目光凌厉,似乎在探究、似乎在审视、也?似乎在质疑。
无可否认,冯观的回答很让他满意,只是,他无法完全相信。
“你明知?我要杀姜云初,为何阻止?”
冯观似笑非笑地?回应:“她是我的妻,不护她周全,我还是男人吗?”
王振冷笑:“你们不是和?离吗?”
冯观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衫。
在王振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时,他煞有介事地?说道?:“是和?离了,可她依旧深爱着我,让我感到很愧疚,所以我得?护着她。”
王振挑了挑眉,将信将疑:“是吗?我听说她一心嫁给石碌,还亲口说喜欢他。”
冯观早料到这人会暗地?里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眼眸闪过一丝寒光,面上却装作不在意。
“那是因为……”
他摸了摸鼻翼,低笑着摇头:“她想让我吃醋,想引起?我的注意。你不知?道?,这女人爱上我之?后有多疯狂。”
“……”
面对冯观的胡说八道?,甘十九心里忍不住唾骂了一句。
呸,真不要脸!
而王振被忽悠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是未经□□的太监,对情爱之?事不甚了解,但他深知?这男人的魅力,遂深信姜云初爱冯观爱得?无法自拔。
如今他权倾朝野,皇帝对他尊敬有加,姜云初不过是个病弱女子,谅她也?掀不起?风浪,没必要因为这般微不足道?的存在,伤了他与冯观之?间的兄弟情。
沉吟片刻,他决定退一步,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撤销她的追杀令。但我有言在先,若发现她不爱你了,我必诛杀。”
“好?兄弟!”冯观笑着与他握手,将算计深深埋藏。
王振听到这句“好?兄弟”,心里十分欢喜,并未察觉男人眼里的那一丝算计。
甘十九觉得?没眼看下去了,埋头一个劲地?吃。
王振离开时,他吃得?很撑,打算伸手去拿那一碟一品酥,却被狠狠地?打了一下手。
冯观不悦地?挑眉:“十九,一品酥是给少夫人的,你敢碰一下试试!”
甘十九登时明白了,刚才冯观那些话是胡诌的,心里为自己?刚才抹掉的泪水感到不值。
他阴阳怪气地?轻叹:“大人,你能为少夫人变得?如此卑鄙无耻,我看着都想嫁给你了。”
冯观将一品酥小心翼翼地?放进食盒里,斜了甘十九一眼:“你甭想,我嫌弃。”
言毕,他提着食盒,迎着阳光跨出门槛。
是时候,去哄妻了。
京城城西襄王府旧宅。
用过膳食,姜云初嫌屋里闷得?慌,出门走动走动。春莹怕她着凉,给她披上了狐皮大氅。
寒雪初歇,冷风微微吹拂在脸上,冰冷了上面的温度。
姜云初一路转悠,踏过青莲水榭,路过禁闭的院门,始终不曾停留脚步。她不知?自己?要去何处,正如不能利用石碌面圣,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救襄王府三百余口。
百无聊赖地?闲逛片刻,她自觉无趣,便打道?回屋。进门前,她跟春莹表示自己?想静一静,待春莹退下后,方推门而入。
步入屋内,她转身把门关好?,随意地?朝屋内瞥一眼,走到桌子旁坐下。
正要倒杯茶喝,忽地?,她察觉到人的气息,瞬间身体?紧绷,目光警惕地?往床上一瞥,一支银簪如流星般迅猛飞过去。
床上躺着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眼眸亮如寒星,一个鲤鱼打挺躲过银簪的袭击,利落翻身下床。
姜云初看清男子的模样,顷刻间放松了身子:“冯少游,你睡我的床作甚?”
冯观向来是刀捅进身体?里依旧面不改色弄死对方的狠人,姜云初三翻四次挑战他的底线,还当着他的面与石碌卿卿我我,他恨不得?将人锁起?来强取豪夺,或者一刀送她去见石碌,可每回面对姜云初,总狠不起?来。
他听而不闻,坐下来问:“你饿不饿?”
“不饿。”姜云初别过脸去,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
冯观将食盒提上来,把一品酥摆在桌面上,眉眼带笑:“吃不吃?”
姜云初眼眸亮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拿,忽然想到这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警惕地?睨着他:“你该不会在点心里投毒吧?”
冯观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如你拿一块喂我,如何?”
姜云初抿着嘴唇,心想着这人若是要杀自己?,根本犯不着如此麻烦。
她拿起?香脆可口的一品酥,犹豫片刻,放入口中。下一瞬,她的脸被冯观的手转过去,在面对男人的那一刻,他猛地?凑过来,张嘴咬上了露在外?头的一品酥。
鼻息缠绕时,她瞪大眸子,面颊绯红,心如鹿撞。
而冯观瞧见她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笑意在唇边渐渐加深,在对方有所行动前,咬碎了一品酥,衔着另一半远离。
一品酥入嘴的那一刻,他似乎感觉甜味立马四散开来,笑得?眼眉弯弯:“真甜。”
姜云初砸了咂舌:“这是咸的。”
冯观眼含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青丝,带着些凉意。
“可我吃到的是甜味。”
姜云初顿了顿,忽略他揉发的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味觉失调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
冯观感到哭笑不得?。
这女人对所有人通情达理,可到了他这里,却成?了榆木。
就这般不喜欢吗?
想到女人在石碌面前的种种表现,他心生?恼意,眼眸渐渐显出冷光。
姜云初迎上男人晦涩不明的眼神?,直觉有危险,遂警觉地?站起?身来,回避道?:“冯指挥使,我们已和?离,你这般呆在民女的闺房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
冯观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然: “姜云初,为何总想跟我撇清关系?”
对方气势压人,明显不悦,可姜云初不想将冯家卷进自己?的事,遂咬了咬牙,闭眼道?:“因为不喜欢。”
冯观眼眉一蹙,怒然质问:“那你就喜欢石碌吗?石碌那种人你都去勾引,我看你是疯了!”
“你给我闭嘴!”
姜云初被他的话语刺激到,拿起?旁边的茶水便泼过去。
刹那间,周围一片死寂,气氛胶凝,空气闷得?令人窒息,促局不安。
男人俊朗的面容上一片湿润,额前碎发淬了几滴水珠,顺着发尾缓缓滑落,打湿他的睫毛,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性感撩人。
姜云初呼吸一凝,无可否认,这男人自身的魅力对女人而言,是无法抵挡的诱惑,是致命的毒药。
她下意识地?盯着对方后退,说话的气势弱了一半: “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着,转身走向门口,胳膊却被攥着,猛地?拉回来。
“我非要管呢?”男人步步逼近。
姜云初有些惊慌不知?所措,连连后退,当后背抵着案桌时,男人强势围过来,堵住了她所有逃离的可能。
男人一言不发,审视着她,眼神?清冽凌厉,呼吸有些急促。
她,以为男人会动怒,害怕得?闭上眼,可对方却柔声问:“与其求别的男人,为何不找我帮忙?”
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无奈,似乎有几分苦涩。
姜云初脑子嗡的一声响,困惑地?眨了眨大眸子,随即垂下眼眸,幽幽说道?:“我不想再?利用你。”
冯观伸出食指,抚着她微红的眼尾,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笙笙,让我帮你吧!”
姜云初身形一顿,身子莫名软了下来,睫毛在黑夜中轻轻颤抖:“我会拖累你的。”
冯观欺近,凑到她耳侧,勾唇一笑:“我不在乎。”
他的气息盘旋在耳边,声音微微沙哑隐忍。
姜云初眼皮没抬,只是“嗯”了一声,低声说了句:“你让我想想。”
冯观轻叹一声,放开她,转过身走到窗台前,抛出诱饵:“皇家围猎会,朝廷官员可携带一名女眷出席,我想带你,你去不去?”
姜云初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男人,忽然觉得?,比起?武器,他的相貌更具攻击性,像天?生?的独角兽,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野性美。
冯观得?不到回应,以为自己?被拒绝了,黯然跳上窗台,与她告别:“那么,我走了,你好?好?考虑。”
眼前男人要翻窗而去,情急之?下,姜云初大声喊了句:“我让你走了吗?”
冯观动作顿了顿,坐在窗台上,惊讶地?看过来:“没有。”
姜云初走过去,端详片刻,道?:“你蹲下身来吧。”
“哦。”冯观不疑有他,跳下窗台,蹲下身来。
在仰起?头看向姜云初的瞬间,被对方捧着脸,亲了下去。
“……”他惊得?心神?一颤,心中狂喜,紧抱着少女的纤纤细腰,热烈地?拥吻。
两人犹如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从轻吻到深吻,从窗台边到床榻上,吻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缠绵悱恻。
冯观想起?石碌曾经让姜云初生?孩子的话,心思微动,决心趁此机会让女人怀上他的孩儿,然而,正当他奋身一搏时,门外?响起?了姜尚激动的喊声。
“笙笙啊,阿爹找到游少侠了,你赶紧出来见见!”
姜云初吓得?一脚将冯观踢开,冯观有些猝不及防,人就被踢下床了。
他痛得?咬牙切齿,向姜云初投以死亡凝视,姜云初心虚地?别过脸去,边穿衣边回应门外?的姜尚:“阿爹,你在外?头稍等,女儿就来。”
冯观觉得?事有蹊跷,拉着姜云初的手,坦言道?:“别信,我才是。”
他以为姜云初多少会有些质疑,然而,对方却笃定地?表示:“我知?道?。”
女人的冷静睿智,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姜尚似乎听到门内有动静,觉得?有些不对劲,贴着门板偷听片刻,猜疑道?:“笙笙,你房中是否有人?”
房内二人皆吓一跳,互相瞪眼。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姜尚已气愤地?喊道?:“是不是冯观那臭小子又来纠缠你?”
“没、没有!”姜云初边回应,边将冯观往窗边推去。
“你快走。”她压低声线,催促道?。
冯观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从窗台上纵身一跃,跳了出去,站起?身来的瞬间,面容冰冷如刀。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冒认我?活腻了!
冯观走后,姜云初松了口气,整理仪容后,走过去给姜尚开门。
姜尚立马警觉地?跑到屋内检视一番,没发现任何人,肃然质问姜云初:“笙笙,刚才是不是冯观那厮来过。”
“没有啊!”姜云初目光闪烁。
姜尚板着脸:“想清楚了再?说。”
眼神?闪躲成?那样,当我看不出来?
姜云初上前挽着他手臂,故意转移话题:“阿爹,您不是让我去见游少侠么?我们先过去见人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哦,对了,我们赶紧走。”姜尚被成?功转移注意力,行色匆匆地?走在前头。
姜云初心里好?奇,究竟是何人冒充冯观,遂敛去身上的锋芒,故意在脸上多涂几层粉,让自己?看上去苍白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