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VIP]
行走时, 姜云初问姜尚:“请问阿爹,你?是从何处寻得游少?侠的?”
姜尚坦然道: “我没去找他,是他拿着?我当日给的信物前来。”
姜云初眼眸暗沉。此人?绝对别有用心。
及至客厅, 只?见偏侧端坐着?一名白衣少?年?, 少?年?长相精致,眉宇间英气逼人?,左手食指戴着?姿色玉谍, 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椅手柄。
姜云初发现,在?自己打量着?这人?的同时, 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 且隐隐有股敌意?。
此人?素未谋面,她不懂敌意?从何而来,唯一的猜想便是,此人?可能是那位掌印大人?派来追杀的人?。
姜尚显然很喜欢这位游少?侠, 给他们彼此介绍后,便拉着?对方问长问短,言语间无不显露他的欣赏之意?。
姜云初担心此人?会突然伤害家人?,赶紧上前分开他们, 以想与这位公子独处为由,将人?带到院落。
得以脱身后,长亭下, 她佯作?病恹恹地咳嗽两声, 垂眉询问:“公子, 不瞒你?说, 我得了肺病, 已病入膏肓,这样的我, 你?还娶吗?”
白衣少?年?得闻对方是个痨病鬼,吓得赶紧后退两步,神色变了变:“不会吧,你?快要死了?不太像啊。”
“咳咳……”姜云初故意?掏出帕子捂着?嘴,不断咳嗽。
白衣少?年?见她咳得难受,于心不忍,犹豫着?靠近过来:“我略懂医术,帮你?把把脉,瞧瞧吧!”
面对陌生男子的稳步逼近,姜云初退无可退,缓缓抬起手,趁着?对方伸手垂头?给她把脉之际,突然一个闪身,转到他的身后,扣住其咽喉。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语气冷硬,声音沉稳,丝毫不像一位病人?。
白衣少?年?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气恼地跺了一脚:“来杀你?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手肘往后一撞,拉起姜云初的手往前用力甩,欲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然而姜云初并非是省油的灯,只?见她凌空翻身,双手宛如泥鳅般从对方的手中滑走,同时飞出一支簪子。
在?脚尖触底时,她目光冷冷地盯着?对方:“你?不是游少?侠,你?究竟是何人??”
白衣少?年?朱唇接住簪子,转头?投以凌厉的目光:“呵,看不出姜姑娘还深藏不露啊。”
姜云初手里拿着?发带,挑了挑眉:“我也看不出,你?还是个姑娘。”
话?语间,白衣少?年?紧束的青丝瞬间如瀑布般倾斜而下,在?寒风中尽显女子风姿。
白衣少?女咬了咬牙,气恼地怒吼:“那你?看出来了吗?我是少?游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姜云初神色一怔,收敛身上的锐气,道:“不介意?的话?,坐下来喝酒详聊!”
白衣少?女得闻有酒喝,赶紧坐下来,一本正经道:“不介意?。”
姜云初笑了笑,命春莹送来两坛梨花醉。酒气芳香扑鼻,两人?你?一坛我一坛地喝了起来。
尽兴过后,两人?有了些许醉意?,面浮红晕。
步莲婷向来直爽,首先自报身份来历,加油添醋地将她与冯观年?少?时私下定亲之事一一告知,完了,又抱着?姜云初嚎啕大哭。
“我长得这么优秀,他怎么可以不喜欢我?我哪点比不上你?了,呜呜呜……”
姜云初拥着?她,心情复杂:“可能是他眼瞎吧。”
步莲婷激动地仰起脖子,怒斥:“你?才瞎,你?全家都瞎。我少?游哥哥喜欢的,定是这世上最好的。”
“……”姜云初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这姑娘看着?凶恶,其实蛮可爱的。
不等她回应,人?又重新抱着?她的手臂嚎哭:“我不就脸蛋没你?好看,腰没你?细,皮肤没你?白净,眼睛没你?好看,凭什么他娶你?不娶我?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究竟哪里好?”
姜云初听闻,哭笑不得:“我哪里都不好,像步姑娘这样,挺好的。”
得到情敌的赞扬,步莲婷翘着?双手,神情傲然:“哼,算你?有眼光。”
她站起身来,醉意?让她的身子晃了晃,姜云初赶紧伸手扶着?人?。
她一把推开,恶狠狠地撂下狠话?:“别以为你?夸赞我,我就成全你?们,你?别做梦了,我还会再?来的,你?给我等着?!”
言毕,她晃了晃脑子,使?其清醒些许,豪迈地往前走。
路过一名家仆,察觉对方绕开自己行走,她气得叉腰怒喝:“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
家仆吓得浑身哆嗦,期期艾艾地解释:“我、我没看你?啊,姑娘。”
岂知,对方更加误会他,理直气壮地怒喝:“想也不行,我是属于少?游哥哥的,你?没机会了。”
“……”家仆抬了抬眼皮,感?到很无语。
这姑娘脑子有问题,还是躲着?吧。
思及此处,他赶紧溜走,而步莲婷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离去。
姜云初瞧见这一幕,无力地摇了摇头?。
冯观的桃花怎么一朵比一朵好?
她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春莹赶紧走过来扶着?,走下台阶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差点带着?春莹一起摔倒。
一直藏在?暗角的冯观飞身过来,及时将人?接住:“小?心。”
“冯观?”
姜云初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瞳仁往上斜视,眼神似醉非醉,媚态毕现。
冯观心头?一动,压着?隐欲,声音听起来比往日低沉几分:“是我。”
少?女眼眸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看得他片刻失了神。
“你?这混蛋!”猝不及防的,对方一拳揍过来。
右眼红肿淤青瞬间清晰可见,可见力度之大,下手之狠。
爬起身来的春莹瞧见这一幕,顿时吓得呼吸一凝。
冯家老宅那恐怖的一幕历历在?目,她生怕对方下一刻会徒手捏死小?姐,视死如归地挡在?姜云初身前,护着?:“你?、你?别伤害小?姐。”
冯观并未动怒,只?是推开碍事的春莹,扶着?姜云初淡然道:“我背你?回去。”
“我……不要……”
姜云初推开他,晃了晃脑袋,独自往前走,无奈,脚下又绊了。
冯观疾步冲上去,伸手去捞住她。这回,不再?询问她的意?见,霸气地将人?横抱而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春莹自知敌不过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只?好亦趋亦步地跟着?,紧盯着?。
醉酒的姜云初极不老实,在?冯观的怀里扭来扭去,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不要!”
冯观停下脚步,用力深呼吸一口气,硬是将自己逼成了柳下惠,柔声轻叹:“别乱动!当心摔下去!”
此话?似乎起到作?用了,姜云初安静了下来,老实地靠在?他的怀里。
片刻之后,又发出喃喃自语:“冯观,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你?这个浪荡子!”
冯观抿嘴,眼眸凝着?前方,继续行走。
回到姜云初的闺房内,他将人?小?心安置在?床上,随手盖上被子,想了想,吩咐春莹:“去打点热水来。”
“奴婢这就去。”春莹惯性回应,随后反应过来。
为何要听这人?的?他已经不是姑爷了。
可想到打热水是为了给小?姐擦脸,她便不多说,腿脚利索地走出去。
冯观坐在?床榻前,手支着?脑袋凝望醉酒之人?,疲惫地闭上了眼,似乎很难受,亦似乎很悲伤。
下一瞬,他察觉门外?有人?放轻脚步缓缓靠近,立马警惕起来,躲在?床边的帘子后。
来者是个谨慎之人?,只?见她轻轻推开门,无声地走到床榻前,静然看了姜云初片刻,倏地伸出双手,目光凶狠。
冯观出手如闪电,瞬间扣住对方的手腕,一把将人?甩到一旁。
“你?想对她做什么?”
看清楚来人?后,冯观先是一怔,随后冷眼看着?玉芙蓉。在?灯光映照下,那双寒光流转的眸子亮得骇人?。
玉芙蓉吓了一跳,心里只?想到自己被发现了,会再?次被这男人?杀死,赶紧连滚带爬地逃离。
冯观哪里容得她就此离去,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去,抬手抽出绣春刀,瞬间抵达这女人?的脖颈:“再?动一下,这回你?会真的死。”
玉芙蓉不敢置信地瞪着?眼,虽然震惊,但?不敢动一下。
“你?……你?怎么知晓我上回不会死?”
冯观懒得回答她如此无聊的问题,手中的力度倏地收紧:“想知道什么自己去寻找,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玉芙蓉嘴硬,两腿却发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然而,冯观面无表情地将她提起,看着?她因呼吸困难而挣扎,连眼都不带眨一下。
玉芙蓉想起这男人?的冷酷狠辣,感?到后怕,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却是无济于事。
心念急转,她忙道:“我、我只?是替公主掖好被子……”
冯观眸色一沉,手掐得更紧了。
玉芙蓉奋力挣扎,拼命拍打那宛如铜皮铁骨的手臂,痛苦得快要窒息了,翻了好几次白眼。
正当她快要咽气时,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呢喃:“少?游哥哥!”
冯观徒然一震,一把丢开手上的女人?,转身走到床边,却发现喊他的人?并未醒来,只?是因酒意?迷糊地喊了一声。
他怔然凝着?睡得并不安稳的人?,眼眸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愫,最后却化作?一汪似水柔情。
“恩,是我,安心睡吧。”他坐下来,在?被子上轻轻拍了两下,温柔地安抚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凌乱的吵杂声,他偏头?瞥见玉芙蓉连滚带爬地逃离,没有理会,继续安抚床榻上的人?。
春莹端着?热水走进来,他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拧了拧泡了水的方巾 ,轻轻给姜云初擦脸。
擦完脸后,他凝着?水中的倒影,心情有些沉重。
当初看在?玉芙蓉是襄王府旧人?的份上,刻意?放她一马,如今这女人?的目的远不止救襄王那么简单,如此心怀不轨,得跟笙笙说一声……罢了,笙笙未必信我,还是我来解决吧。
思及此处,他走到窗台,吩咐守在?窗外?的甘十九:“去查一查玉芙蓉的身世背景以及所有的经历。”
“得令。”甘十九干脆地应了一声,利落离开。
冯观擦了擦手,转头?看了看房中的木塌,再?看一看姜云初正睡着?的床,最终还是爬上床。
离得近一些才好保护妻子,恩,他只?是为了保护而已!
另一头?,逃出襄王府旧宅的玉芙蓉跌坐在?一条隐蔽的小?径上,心跳不止,却在?狰狞地狂笑。
她为了护姜云初丧命,可姜云初竟与杀她之人?藕断丝连,着?实可恨!
正要起身,却被人?从背后狠踢了一脚,整个人?摔倒在?地,下颚也磕破了。
对方伸出那双纤长玉白的手,抬起她的下颚,手腕轻轻左右转动了下:“长得倒是很符合本座的口味,怎么偏做蠢事呢?”
玉芙蓉看着?面具下那双阴森森的眼眸,瞪大了眸子,浑身僵硬,只?觉得下颚被触碰之处寒气刺骨。
“主、主人?,饶命啊!”
戴面具的男子微微眯起了眼:“呵,苍天饶过谁。”
“主人?,难道姜云初不该死吗?”
玉芙蓉垂下眼,睫毛翕动,落下了一小?片阴影。
“该死。”戴面具的男子咬牙切齿地说了句,随后话?锋一转,道,“可还未到她死的时候,本座不允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姜云初,她只?能死在?他手上,也只?能被他伤害!
玉芙蓉忽然感?觉彻骨的寒意?,赶紧哭着?求饶:“主人?,属下知错了,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属下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戴面具的男子阴恻恻地盯着?她,冷笑一声,在?玉芙蓉以为自己死定时,忽地松开钳制她下颚的手,宽容道:“下次若再?犯蠢,就滚去领罚。”
话?音还没消散,人?便如鬼魅般消失。
玉芙蓉确定人?走了,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她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夜风习习,呼啸而过,而她后背一片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