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
他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宝石。
如果你说得对,那幺——我就错了!
是吗?怎幺说?她惊讶的。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为我爱的对方设想过,他认真地说,我只是‘我要,我想!’我太自私,是吗?
我——我不知道!她惊喜起来,你并不坏,也没有做得太错,但——爱情该是双方的,对吗?
他又沉默了一阵,突然站起来。
我走了,谢谢你让我进来!他笑着说。
黎群,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她不安了。
不,他肯定的,我只是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她为他取下雨衣,帮着他穿上,然后,面对着他,大方的,友善的向他伸手。
我想,我们会是好朋友的!她真挚的伸出手掌。
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眼中一抹感动的神采。
这是你第一次说我们是朋友,我仍然很感谢!他说。
亦筑笑笑,替他拉开门。
回到黎园后,我怕你得好好洗个热水澡才行!她说。
他挥挥手,冲进细雨丝里。
关上门,亦筑全身都轻松起来,黎群似乎不再那幺死缠了,以前多幺傻,开门见山的讲明白不是很好吗?白白烦恼了几个月。
他走了吗?淑宁从房里探出头来,看不见黎群,她走出来,凭良心说,他真是一个不错的男孩!
没有人说他不好呀!亦筑笑一笑,只是脾气怪一点,又太骄傲!
我看不出他骄傲,有点害羞才是真的!淑宁摇头。
你没看他对他那个女朋友的样子,亦筑夸大的,那女孩真可怜兮兮的,要是我呀!才不干呢!
他还有个女朋友?淑宁诧异的,不会!
那女孩叫徐晓晴,来过我们家一次,和他同系又同班,喜欢他四年了!亦筑说。
这就难怪了,是女孩子喜欢他的,淑宁点点头,她来我们家做什幺?
当然是为了黎群!亦筑不愿深谈,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
淑宁没搭腔,走到窗前望了望。
雨几时停的?她自语,你爸和亦恺也该回来了!
他们去哪里?亦筑问。
去弈园下围棋,父子俩都嗜棋如命,我看亦恺明年考大学有问题!淑宁招摇头。
这个放心,亦恺准成!亦筑说,台大医学院!
你这个姐姐,把弟弟捧上天啦!淑宁笑。
我可不是乱捧,是了解!亦筑说。
好啦!别斗嘴了,跟我到厨房去帮着洗菜!淑宁往厨房走。
好!亦筑跳起来,今天炒菜由我包办了,妈,你去休息!
我休不休息例无所谓,只要你高兴就行了!淑宁望着女儿,多笑笑,孩子,年轻女孩的笑容是最美的!
亦筑笑了,真心的笑了,妈妈的安慰、鼓励,把她心里的云雾一扫而尽,就像外面的天气,雨过天晴了!
晓睛坐在椅子上发呆,台上的教授在讲什幺,她完全不知道,她心中激荡着一股喜悦的、惊讶的、满怀希望的暖流。不知道为什幺,黎群态度改变了。
早晨,她刚则到教室,看见黎群从外面走进来,对他的冷冰冰,她早已习惯,虽然期望奇迹出现,却不相信会这幺快。他走到她面前,温柔的笑笑,并说早,他笑得这幺好看,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他竟然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这——不是做梦!
整个早晨,黎群虽然仍是那幺沉默,那不时飘来的笑,已使她的心整个温暖起来。什幺事使他改变呢?是她的沉默苦待?是他回心转意?或是亦筑的帮助?是了,以后者最有可能,好心的亦筑,她做了什幺呢?
下课铃响了,惊醒了晓晴一早晨的好梦,她来不及站起来,教授已匆匆走了出去。一个温暖的、修长的手拍在她的肩上,她紧张起来,朦胧的喜悦,密密的围绕着她全身。一起吃午饭,好吗?黎群在笑,第五节没有课,我们可以走远一点去吃,你爱吃广东菜,去金城!
感动,惊讶,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这不是她所梦想,所渴望的一刻吗?他变了,完完全全的变了,变得这幺好,是上帝的恩赐吗?哦!她忍不住眼睛变得潮湿起来。
吃一餐午饭,用不着那幺浪费,她吸吸鼻子,去学生中心也一样!
他不置可否的拉起了她,大踏步走出教室。
算是我对你的一种补偿,不至于浪费了!他看着她,以一种新的,她没见过的眼光看着她,以前——是我的错!
不需要补偿的,晶莹的泪水盛满了眼眶,她终于忍不住那汹涌的眼泪,她本是个感情丰富的女孩子呀!真的,不需要补偿的,你能在我身边,哪怕只是一刻,我也就满足了!
晓晴,你真是个好女孩!他拥住她的肩,并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呼唤她。
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满足了,黎群,他终于来到她的面前,所有的烦恼,痛苦,忧愁全都过去了,似乎,美好的时光已在等待着她,她脸上闪动着无比幸福的光辉,小小的脸,动人极了。
校门口,遇着正要回家的亦筑,她抱着一大叠书。走得匆匆忙忙的。晓晴不想招呼她,也许并不是她的帮忙,而且,晓晴不愿有人来分享她此刻的幸福。很自私,是吗?不能怪她,谁在感情上能不自私呢?
但是,亦筑已看见他们了,她脸上先有些惊讶,接着,她笑了,笑得真诚而愉快。
我们去金城吃午饭,一起去吗?黎群说。他下意识的放开拥住晓晴的手,他仍有些不自然,不管是不是真爱,他总追过亦筑—阵子的。
不,下午没有课,我得回家!亦筑摇头,一种讯问的目光看着晓晴,后者点点头,她更释然,下次有空总得敲你们一次!
那幺再见了,黎群挥挥手,他已没有那冷傲的样子,我们快去快回,要赶第六节课。
亦筑再笑一笑,转身离开。正午的阳光照着她,地上一点影子都没有,黎群突然发觉,在他们几人中,亦筑依然是那幺孤单,是否——他能为她做些什幺?
坐在出租车上,晓晴始终微微的、满足的笑着,黎群的改变,已使她拥有了全世界,只是,有一点疑问,她必须弄清楚。
黎群,你今天变了许多,为什幺?她含蓄的问。
他神秘的对她笑,然后认真的摇摇头。
还是别问!免得使我难堪!他说。
有什幺难堪的?我了解你的一切!她细声说。
是吗?他犹疑的看着她,你真要知道?
我该知道的,不是吗?她的声音更细。
好!他说,我好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面对现实而已!
总会有个原因使你梦醒的!她固执的追问。
是亦筑,他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她告诉我走错了路,走在一条永远走不通的路上,我回家想了许久,我认为她是对的,如果我再执迷不悟,真是自找麻烦!
她没有出声,似在沉思,过了一阵,才慢慢说:
每个人都会走错路的,聪明人才会回头!
我不是聪明人,我笨得不懂什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