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1)

烟水寒 严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深的凉意,今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

回去了!有点冷,是吗?雷文温柔的扶起她。

暮色中,两个相依的人影,慢慢走下河堤,潮水,更高,天色,更暗了!

黎园中的灯光,在巨大的园林遮掩下,显得微弱而黯淡,呼啸着的夜风,吹来阵阵寒意和下意识的战栗,雷文拥着黎瑾快步的往屋中迈进,踏着枯干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使人听来极不舒服。

黎园真太大了,让我独自在这里走,我会害怕!雷文坦白地说,你呢?

我不怕,她淡淡的笑,有什么可怕的呢?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或者会继续住下去了,直到我老了,死了,怕什么呢?何况,妈妈的灵魂安息在这儿,说我陪着她或她陪着我都行!

你还打算住一辈子?你不愿嫁给我?他笑着,想驱散害怕的感觉,她提起妈妈的灵魂,不是吗?

谁说我一定嫁给你了?而且——你不能来这里住吗?她说。

没有理由丈夫住在太太家的,不怕给人笑话?他摇头。

大厅里,所有的灯都亮着,却只有晓晴——黎群所谓的女朋友孤单的坐在那儿。

咦?哥哥呢?黎瑾诧异的问。

哎——他说进去有点事!晓晴神色有点尴尬。

我去替你找他出来!黎瑾说。

不用了——她阻止,我就要走的!

走?你敢独自走这又黑又大的花园?雷文夸张的叫着,我都怕呢!

不——我不怕!晓晴低声说。

黎瑾看着文静、柔弱的晓晴,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同情和怜悯,她虽不肯承认,也明知黎群在暗暗爱着亦筑,晓睛真傻,她闯进来做什么呢?除了折磨和痛苦,她又能得到什么?

你们坐坐,我进去——有点事!黎瑾说。

也不等他们回答,她匆匆走进去。

站在黎群的寝室门口,她有些犹豫,她一向不管黎群的事,兄妹洒感情虽不错,却不很接近,如果她推门进去,该怎么开口?

她轻轻敲了两下门,顺手推开,出乎意料之外的,黎群竟躺在床上,两眼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晓晴要回去了!她颇不满,这是对女孩子的态度?

是吗?黎群一动不动,让她走!

天那么黑,哥哥——黎瑾走进来,顺手关上门,她是你请来的啊!

她自己愿意来的!他皱皱眉,有些不耐烦。

你真预备不理她?让她这样离开?黎瑾问。

麻烦!他慢慢从床上起来,麻烦!

她心里发冷,男孩子对一个不喜欢的女孩就是这样?他一点也不顾惜对方付出的感情,连敷衍都为嫌烦,那么他为什么要招惹她?莫非——有原因?

哥哥,有件事我想问你!她靠在门上,阻住出路。

什么事?他慢吞吞的披上一件外套。

关于亦筑的!她吸一口气说。

她与我有什么相干?为什么要提她?他暴躁地说。

你还不承认,为什么呢?喜欢一个人并不丢脸,何况——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婉转的。

笑话,你们看出了什么?他冷笑的掩饰,别自作聪明,谁又喜欢谁了?

亦筑!哥哥,告诉我,亦筑怎么对你!她不放松的紧紧盯住他眼睛,我们是兄妹,你骗不了我!

他呆怔一下,脸上的神色急骤的在变化,有点愤怒,有点惊讶,有点被揭露心事的窘迫,更有些失措。兄妹俩就这么对峙着,过了许久,他长长的嘘一口气,平淡地说:

你别把自己估计得过高,我并不像你所想的,他轻轻推开她,拉开门,径自走出去,我去送徐晓晴!

黎瑾摇摇头,尾随着黎群出去。他连名带姓的称呼着晓晴,和他对亦筑的态度,何止相差十万八千里,他苦苦隐瞒着,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瑾说你要回家了,是吗?黎群问晓晴。

是的,她嗫嚅的,委屈的,不必麻烦你,我自己可以走,我认识路!

哥哥特别来送你的!黎瑾故意说。

黎群也不理会,拿起晓晴的外套说:

走!十分钟后会有班车!

晓晴自然明白黎瑾刚才为她做了些什么,她感激的对黎瑾和雷文打个招呼,随着黎群出去。

迎面一阵已有寒意的冷风,晓晴打了个寒噤,她想穿上外衣,看看黎群已走开几步、她只好抱着衣服,匆匆赶上前。

刚才——我并不知道黎瑾去叫你!她低声说。

他冷冷的嗯了一声,并不问答。

我想——我今天不该来的,打扰了你,并——使你麻烦,她舐舐唇,继续说,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傻!

谁说你傻了?他看看她,你并没有打扰我!

但是——你看来不高兴!她说。

我高不高兴是自己的事,与你的来不来无关,你——用不着多心!他说得很冷淡。

是我多心吗?她摇摇头。

昏黄的路灯,照出她脸上一片迷茫。她看过许多书上写的,她自己曾幻想过无数次爱情,该不是这么苦涩,但她尝到的,竟是如此,是书上的不对?是幻想的错误?或是目前的不是爱情?她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我说过——我喜欢女孩开朗些,大方些,不拘小节的,你最好别说那些酸酸的话!他皱着眉说。

开朗,大方得像那个叫方亦筑的女该?她聪明起来,你喜欢她?

你的联想力够好,他呆了一阵之后说,如果我喜欢她,难道我会——带你来黎园?

她轻轻叹一口气。他带她来黎园似乎是种恩赐,这种恩赐,她情愿不要!下午她来时,他带她在园里转了一圈,到后山看了果园,然后带她回大厅里。一杯果汁,陪她过了一个下午,他呢?说声有事,回到房里再也没出来,也不知他在房里做什么,把她扔在孤零零的客厅里,这是哪种恩赐?

你似乎很不满意我?他问。

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小声说,如果有,也是我自找的!

到了车站,他们不再讲话——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可讲的,不是吗?黎群那么冷淡,那么不耐烦,好像是她得罪了他。

明天——你几点钟去学校?他突然问。

八点有课,我总是七点五十分去!她说。有丝不解。

那么,我七点五十分在校门口等你!他说。

等我?她惊喜的,几乎不能相信。

等你!他冷漠的点点头。男孩子等女孩子是件罗曼蒂克的事,偏偏他说得丝毫不带感情,冷冰冰的,七点五十分,对吗?

好!她吸一口气。他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男孩,既然爱他,就该忍受一切。

汽车来了,她第一个上去,晚上的车很空,她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谢谢你送我,黎群。她对车窗外的他说。

他挥挥手,冷漠的脸上泛出一个难见的引人笑意,虽是一闪即逝,然而,她半天来所受的委屈,似乎在他的一丝笑容里找到补偿。她心申一刹那间充满了难言喜悦情绪,甜美的笑容从嘴角边溜出来,车开了,她仍不停挥手,她对车外那冷漠的人,竟有说不出的依恋。

爱情,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