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烟水寒 严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实质,他慢慢地说。会笑的眼睛望着远远的农舍。你知道,我怕寂寞!

是吗?她眉毛一扬,带着些挑战的意味。所以你搬去台北住,以应酬和——女朋友来充实自己?

他转头看她,眼中的笑意更浓。

看来,你对我很熟悉。他说。

黎瑾告诉过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我以为——她的脸蓦然红了,是想起黎瑾对他的批评,还有那些女人。至少,我想不出你是这样的。

你很有幻想力,只是太嫩些,他摇摇头。小瑾的话可能过分,但却是事实,当一个人空虚得像失去整个世界时,他会不考虑任何能充实他的东西,甚至有些邪恶!

我不以为,她坚决的反对着。邪恶的东西永远不能填满空虚,只有使人更空虚,更下坠,如果你真有空虚的感觉,你该上教堂!

上教堂,他笑起来,有点嘲弄意味。如果我今天二十三岁,我会去,但我已四十二三,我懂的可能比你教堂里的牧师更多!

不,你错了,她绷紧了严肃的小脸。不是年龄的问题,你的骄傲使你空虚!

他不笑了,有些震动的望着她。是了,她发觉他唯一和黎群相像的地方,那眼睛,那深得像古井的眼睛。

亦筑,你使我迷惑,他微琐眉心。我不懂你说什幺,但——也许有点道理!

还是骄傲,其实你懂我说的,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是吗?她得理不让人的.

你相当厉害,他平静的笑笑。我低估了你!

不是你低估我,而是你低估了年轻人!她胜利的笑了。

黎园越来越远了,他们都不在意,继续往前走。越过公路,他们踩在田边小路上,路很窄,无法再并肩而行,之谆走在前,亦筑走在后,他不时体贴的回转身来帮助她走那难行的一段,—些细微的小动作,都是那幺可亲,耶幺令人喜悦、那是年轻男孩绝对比不上的,中年男人——天,她想这些作什幺?亦筑涨红着脸,摔摔头,摔去那些荒谬的想法。

雷文和小瑾很要好。是吗?之谆忽然问。他没转头。

是!她颇为难堪,我不很清楚!

为什幺不清楚?他回头看她。你们是同学!

他们自己不承认,她慌忙掩饰,之谆的精明远超过黎群。我作同学的也不能说。

他看着她,似乎能看穿她的心。

雷文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孩!他若有所思地说。

只能说他对‘某种女孩’很有吸引力,不能—概而论,是吗?她不示弱的。

之谆点点头,和亦筑谈话的兴趣愈浓。她的思想成熟远超过她的年龄,她很懂事也很敏感,最可贵的,她还能保持少女的纯真,他无法不生好感。在社交圈中见惯浓装艳抹的世故女人,亦筑,无异是特别的、清新的,像清晨推窗,一涌而入的新鲜空气,令人振奋!

你说‘某种女孩’是什幺意思?指小瑾?他问。

我不能肯定指出是谁,但——至少不是我,她说得相当大胆,连自己都吃惊。我觉得男孩子要成熟些、大些、世故些,甚至带有一二分邪气,才有男人味!

好半天他都不出声,直到亦筑的脸直红到耳根,他才纵声大笑起来,笑得亦筑几乎想逃。

成熟些、大些、世故些,还有一二分邪气,他边笑边说:你在开玩笑还是想玩火?

我不开玩笑也不玩火,或者我是在织梦,人人都有一个梦的,不论是美,是丑,是悲,是喜,人生若无梦,何等凄苦?是吗?她一本正经地说。

人生若无梦,何等凄苦,是吗?他有些迷惘的喃喃自问:是吗?

我说得不对吗?她打断他的沉思。

对,对,他一震,点点头。你可知梦碎后的滋味又是何等悲伤?整个世界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你——有个破碎的梦?她轻轻问。

我!他迅速收拾起满脸惆怅,强装笑脸。或者有也或者没有,我已记不得了!

破碎的梦更难忘怀。你骗我,你逃避自己!她尖锐的毫不放松。

你把人生想得太美了,亦筑!他叹一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他走得很快,亦筑几乎跟不上。

走完整片水田,他停在一家农舍前的晒谷场上,背负着双手,举目望天,意兴阑珊,和刚才的好情绪完全不同。亦筑慢慢走近他,仰起脸来说:

我说错了,是吗?她脸上有一抹真诚的歉意。

他看她一眼,轻轻的揽住她并拍拍她,像个慈祥的父亲,也像个体贴的情人。

你没说错,我在骗你,我在逃避自己,他低沉地说。这个神色,竟有几分像似黎群。我有个来得快,破碎得也快的短暂美梦!

别说了,我保证不再问你,她摇手阻止他。我知道这使你很难堪——原谅我!

哦,亦筑,小亦筑!他下意识地揽紧她,不会怪你,我一点也不怪你!

亦筑望着他,突然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野味,他不是一个绝对正经的男人,黎瑾说得对,但是亦筑心中充塞得满满的,有什幺东西突然进入她心里,有丝甜甜的味道,她真的迷惑了,或许就迷惑于那两分邪气?

—阵凉凉的风吹来,吹散了亦筑的迷惑,她发觉自己仍在之谆的臂弯中,脸又红了,这一阵子,她最爱脸红。

我想——是不是该回黎园了?她轻声问。

当然,当然,他立刻放开她,随意看看表。快四点了,我们走了好长的路!

四点?她叫起来。黎群三点在车站等我的!

我们快去车站,小群相当死心眼儿,等不到他会一直等下去的!他催着她快走。

是吗?她有一阵说不出的不安。

赶到车站,黎群正孤单的倚在一根柱子上,脸上除了冷漠之外,看不出任何其它的神色。亦筑和之淳走近了,他呆了一下,他绝对想不到,亦筑会和爸爸一起出现。

爸——黎群叫,他不知道该怎幺说下去。

在小路上碰到了亦筑,她说你在车站等,之谆说:我送她来,我——先走了,我还得散散步!

他看了亦筑一眼,留下一个含蓄而难懂的笑容。慢慢的沿着公路走开。

你认识我爸爸!黎群问。

亦筑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说:

我撞着他,才知道他是黎园的人,没想到是你父亲,来晚了,很抱歉!之谆不说刚才散步的事,她也不提。

只要你来,迟早都不是问题!他说。

走上黎园小径,刚才撞着之谆的事又兜上心头,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

雷文刚才也来了。他说。

是吗?她不在意地说。

他不解的看看她,以前提起雷文,她总有点神经紧张似的,他一直以为她和雷文之间有着什幺,今天——似乎完全不同,为什幺?怎幺回事?她洋溢着异样光彩的脸使他十分疑惑。

他最近常来黎园,我以为他今天不会来的,小瑾本来说今天和他去看电影——黎群解释。

人多些会热闹些,不是吗?她打断他的话。你父亲也是难得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