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快步向门内走去。
格莱斯顿刚刚走进旋转门,鼻孔里立即感觉到一种雪茄烟的香气,这种气味和屋子里的暖和空气混合起来,加上低声的谈话声、玻璃酒杯轻微碰撞的声音,形成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氛围。在西敏宫的第一层有办公室和餐厅,在下午茶时间,议员们经常来到这里交谈、打发美妙的下午时光。
格莱斯顿小心的走到事先约定的拐角处,高耸的沙发背将这里隔成了一个小包厢将外间的噪音隔绝开来,也不容易被旁人听到交谈的内容。他舒适的坐了下来,对一旁的私人秘书问道:“潘趣酒?”当秘书点了点头,格莱斯顿对身后的使者低声道:“两份鲑鱼三明治,两杯潘趣酒!”
很快,侍者就送上了格莱斯顿点的酒和食物,私人秘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可当他看到首相坐在那里,脸色严峻,不自觉地放下了酒杯。
“汉弗莱,你觉得我这次和巴涅尔先生会面是对的吗?”
“啊?”汉弗莱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格莱斯顿询问自己的是什么,他稍一犹豫,低声答道:“首相阁下,评判对错是上帝的权柄,我们凡人能做的只是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进!”
“你说的对,汉弗莱,我们只是卑微的凡人!”格莱斯顿严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汉弗莱,想不到你还有牧师的本事呀!”
“也许这是我曾祖父的缘故吧,他是一个苏格兰的天主教律师,我小的时候经常从我的父亲这么对我说!”
“那你的父亲呢,他是从事什么职业呢?”
汉弗莱的脸上露出了意思尴尬的神色,旋即低声道:“他是一个商人,主要业务是从印度向中国和日本贩卖鸦片,后来还向巴西运送过黑奴!”
“咳咳,正如你所言,评判对错是上帝的权柄!”格莱斯顿有些尴尬的重复了一遍私人秘书的话语。正当此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角落里的尴尬。
“首相阁下,我来晚了,请见谅!”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站在包厢的门口,留着连鬓的络腮大胡子,广阔的额头下是凯尔特人特有的淡绿色眼睛,他的肢体魁梧而又匀称,配上他得体的穿着,俨然是一个英俊的英伦绅士。
“不,巴涅尔先生,您没有迟到,现在正好是约定的四点钟,是我来早了!”格莱斯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只怀表,打开看了一下,他伸出手向自己对面的座位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请坐,巴涅尔先生,您想吃点什么吗?”
“不必了,首相阁下,让我们跳过寒暄的阶段吧!”查尔斯?斯图尔特?巴涅尔在格莱斯顿的对面坐了下来,用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对面的格莱斯顿:“首相阁下,我想您和我的关系没有好到一起享用下午茶吧!”
“巴涅尔先生,我倒没有像您那样对你我之间的关系抱有这么悲观的态度!”格莱斯顿干瘪的嘴唇扭曲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去年六月份的那次内阁倒台和您和您的党不无关系,但我们毕竟是在搞政治,在这个变化无常的时代,有时候我们必须放弃一些原则!”
听了格莱斯顿这番话,巴涅尔眼中戒备的神色少了一些,他笑了笑:“首相阁下,虽然我不能完全赞同您刚才的话,可一次下午茶没有什么,给我来杯潘趣酒吧,和您的一样!”
“很好!正如您可敬的祖先说的那样,一杯麦酒,就能让的脑子和骨髓都热起来!”
格莱斯顿罕见的开了个玩笑,私人秘书转身出了包厢,片刻之后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杯潘趣酒,小心的放在巴涅尔面前,巴涅尔喝了一口,低声道:“说罢,首相阁下,您今天邀请我来这里的目的!”
“很简单,请您告诉我,要满足什么样的要求,才能让您和您的党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也就是现任内阁一边!”
“首相阁下,就如同当年克伦威尔欺骗我的祖先一样,您又开始玩弄您那老掉牙的把戏了!”巴涅尔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拍拍你的肩膀,说些寻情假意的甜言蜜语,我那些实心眼的同胞就傻傻的相信狡猾的英格兰人的话,把他们当做自己真正的兄弟,直到他们发现自己的荷包里已经空空如也才发现自己又受骗了。你现在需要利用我和我的党打败保守党,会许下很多诺言,然后当你脚下的地板稳固了,就会将以前的许诺推得一干二净,狡猾的自由党人总是这么健忘!”说到这里,巴涅尔将那杯潘趣酒一饮而尽,将空杯子往桌子上一顿:“感谢你的酒!”就站起身来,向外间走去。
“为什么你不坐下来听听我拿出的条件呢?我保证,这是你绝对无法从索尔兹伯里侯爵那边得到的!”
巴涅尔停住脚步,回头道:“这个我相信。爱尔兰人的土地和自由绝不可能从英格兰人那里得到施舍!无论是你还是索尔兹伯里侯爵,但索尔兹伯里侯爵和你的不同是他不会撒谎,他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绝不会让爱尔兰人民得到土地和自由,而不是像您一样先许下诺言,然后在得逞后运用各种手段使其无效,我在监狱里已经亲身领教了您的手段了。”(这里指的是70年代末巴涅尔因为参加爱尔兰的“土地同盟”而被当时执政的格莱斯顿关入监狱之事)
“巴涅尔先生,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必须往前看!”格莱斯顿提高了嗓门:“如果我同意在我任期内全力推动爱尔兰的自治法案的通过,除了外交、军事和关税以外,爱尔兰人可以拥有其他的所有权利,你觉得如何呢?这是否能够得到您的支持!”
巴涅尔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我不相信您,首相阁下,您许下了您做不到的诺言,这样的议案连自由党内部都通不过,张伯伦先生会借着这个机会把您给撕碎的!”
“是的,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这么做的!”格莱斯顿答道:“巴涅尔先生,我答应您这个要求不光是为了让我的内阁继续生存下去,更大的原因是如果要让爱尔兰留在大不列颠帝国的境内,就必须给予她一定的自治权利,用对待野蛮人的办法对付一个文明民族是不合时宜的。毫无疑问,约瑟夫张伯伦先生热爱我们的祖国,但他没有看清时代的脉搏,奴隶和奴隶主是不能存在于一个现代国家之内的!”
巴涅尔将信将疑的看着格莱斯顿,摇了摇头道:“我向上帝发誓,你一定是魔鬼附体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