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真的看到她面容憔悴并且楚楚可怜的唤他“殿下”时,他很可笑的缴械投降了。
“嗯?”他低沉的应了一声。
阮棠三分娇弱,三分妩媚,剩下的,便是处心积虑的勾引。她眼中泪光点点,言辞做作:“奴本以为跟了殿下来到京城便可享福了,可是奴的身体不争气,在扬州染的风寒反反复复不得好,奴是不是,是不是……”
她说着哽咽起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奴打从见到殿下起,便想与殿下长相厮守,奴对殿下一往情深,奈何身体弱,奴只怕是妄想了……”
陆恒的食指轻轻敲击着床沿,眼珠不错的看着她:原本见她缠绵病榻确实有几分怜悯,然而她这样一做戏,他逗弄她的心思便又起了。
“生病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他慢腾腾说道,“阮娘子再饿上一两天,那肩窝里便能养四条小鱼儿了,岂不美哉?”
阮棠登时一脸错愕的看着他,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生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晋王的纱是拿盔甲做的么?极厚极坚,刀剑难破。
好在她是风月场里历练过的,短暂的错愕之后,她摆出一副娇羞面容,声线低微又甜润,宛如极细的涓涓溪流蜿蜒淌过他的心房。
“殿下也喜欢奴的美人窝吗?”
喜欢?陆恒心里摇了摇头。
那日他只远远瞧了一眼,只见到了她白到晃眼的肩膀,至于那美人窝里的场景,当日人头攒动,这等秀色他无福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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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阮棠住进抱厦
阮棠见他目光放空,迟迟不说话,便壮着胆子握住他的手,引着他往自己的锁骨间摸去。
“殿下说的对,奴的胃口不好,再饿两天便能养四条鱼儿了。”
陆恒触摸到了细麻布下突出的纤细锁骨,他短暂失神,下意识的伸出大拇指轻轻抚摸。
他知道这层细麻布下遮挡的是何等风光,那白腻的肌肤他只远远瞧了一眼,便知道是会令人销魂蚀骨的滋味。
阮棠见他抚摸着自己的锁骨失神,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他合该是她的掌中物。
陆恒缩回手,她的肩膀很单薄,单薄到他害怕自己一使力,她的骨头便断了。
“孤记得娘子的病这两日已经大好了。”陆恒端坐在方凳上,看向阮棠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阮棠又有何惧?那被生生锯死的周贵嫔将她吓得够呛,足以让她扮一回弱。
她一双黑亮的眼眸注视着他,带着装饰过的无辜:“这里太阴暗了,不适合养病。”
唔,她实在太懂得陇望蜀,陆恒心想。
“那你想住哪儿?”
他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向她妥协了。
这处院子确实不算好,是用来给他搜罗来的美人暂住的,来来去去这里大约住过两三百人,后来有的送进宫了,有的卖给人牙子了,他却从未想过将这里修缮一下。
阮棠见他上了钩,循循善诱道:“当然是亮堂宽敞些的地方啦!最好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晚上可以在楼上喝酒赏月,院子最好靠着花园,这样奴去采花露就方便多了……”
陆恒听着听着,那惯常的笑意便慢慢攀上了嘴角:“孤倒是觉得,那映月楼很合适。”
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仿似在看她的笑话一般。
“映月楼……”阮棠轻声重复了一句,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那不是陆恒住的地方吗?
果然,他的笑意中带着玩味与洞穿一切的鄙夷,阮棠咬了咬唇,声线低微:“奴知道自己不配住映月楼,可是只要能离殿下近一些,奴都是心甘情愿的……”
“知道就好,”陆恒站起身,“映月楼的抱厦倒是空着,去那边吧!”
阮棠呀阮棠,在他面前总是端着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她说的对自己一见钟情,其中真意只怕经不起推敲。可是她却能一直扮作喜欢他的模样,说到底,不过是权力和地位在作祟罢了。
陆恒想的很明白,这也是他屡次不给面子的原因。京中爱慕他的贵女那么多,其中不乏姿容绝姝者,他何必要一个假惺惺的阮棠来膈应自己呢?
陆恒走了后,阮棠美滋滋的从床上爬起,开始收拾衣物。
她并不在乎陆恒如何看待自己,她是个人人轻贱的瘦马,尊严这个东西早已丢了,受白眼挨辱骂这等事,她在扬州时经历过不少。陆恒只不过透露出了小小的鄙夷,远远打击不了她的积极性。
“啊,被人鄙视一下又怎么样呢?反正我生的这么美。”她躺在映月楼的抱厦里自我调节。
反正抱厦这么亮堂。
出了抱厦便能看到陆恒居住的映月楼高耸在眼前,重檐叠角、雕梁画栋,只一墙之隔。墙上有个垂花门便于出入,她随时可以穿过去制造一场偶遇。
抱厦里的日子是无忧无虑的,但是阮棠松快不了,她还没有画过像,陆恒早晚会记起这件事。
依着他的态度,十有八九是对她入宫这件事无动于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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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阮棠初见官家
晋王府的宅子占地二十多亩,里面蜿蜒的河流围绕着八十多间房屋,各式亭廊上百座,错落有致,花园三十余处,四季花开不败,可谓足不出户看遍世间盛景。
映月楼自成一进小院儿,院中有溪流,还种了很多细竹,整座院子的点睛之笔在于有一座水榭,夏天来时,会有水车将溪水运上房,水流铺满整个房顶,在檐角四散垂落,汩汩有音,是避暑的好住处。
映月楼往南是一处极大的花园,穿过花园便是寻常待客的厅堂,一个月里陆恒总会宴上几回宾客,不至于太冷清,也不至于太热闹。
天越来越冷了,月光也凉如水,照下来冷冷清清的。今日前面的宴客厅里又热闹了起来,阮棠在轩窗下坐着,心想今日不知来了什么客人,喝酒劝酒的声音此起彼伏,连隔得老远的抱厦都听得到。
她正准备梳洗,却听得门外脚步声凌乱走来,几个侍女提着琉璃防风灯恭敬的站在廊下,高声唤道:“劳烦阮娘子随我等去前院儿陪客。”
阮棠急忙开了门,应道:“劳烦各位姐姐稍等片刻。”
陪客是作为瘦马的一项重要技能,阮棠在入行的六年之中耳濡目染,早已将这项技艺运用的炉火纯青。
她是迫不及待想去陪客的,因为晋王一定在席上,而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她精心装扮了一番,换上一袭浅绿的曲裾,腰间坠着禁步,路走急了便会叮叮作响,声音悦耳动听。
几个侍女提着灯,见到她时均暗暗惊艳了一把。
她生的极美,眼尾上挑带着媚惑,然而她的长相却很端庄,令人生不出亵渎之意。
而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