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杏儿入京
“劳烦大人安排。”
江迷山问:“公子是等仵作来了再入地库还是先入?”
“先入,我先看一看尸体。”
江迷山不再多问,领着庭渊前往地库。
地库顾名思义就是在地下,地库存冰的同时也存放尸体。
七拐八拐地拐进地库的停尸房,一开门必能感觉到一阵寒气,让人不由得打个哆嗦。
地库中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从外面引入光线,十分昏暗,得靠蜡烛油灯才能看清东西。
尸体摆放在板凳支起的停尸台上,一男一女,不必说也能分辨得出来谁是谁。
庭渊径直朝男尸走过去。
“满打满算,到今日中午,便是宋诗文死亡满四日,可对?”
江迷山点头:“对。”她回身要朝庭渊那头走去,看看尸体是个什么情况。
庭渊余光瞥见了,说道:“别过来。”
杏儿的脚步顿住。
庭渊看着棺材里的尸体,由于泡在水里,尸体浮肿得厉害。
“这不是自杀。”
只一眼,庭渊便得出了结论。
伯景郁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庭渊道:“跳井者都是头朝上脚朝下,而眼前这具尸体,头朝下,脚朝上,面部已经被泡得肿胀,溺亡属于机械性窒息,眼前这具尸体不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的特征。”
这是伯景郁第二次听到庭渊提到机械性窒息,他问道:“什么叫机械性窒息?”
上一次杨家庄的案子时,庭渊也说了表姑娘的死亡特征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
庭渊解释道:“人的呼吸由三个基本环节组成,一是外呼吸,二是气体在血液中交换的过程,三是内呼吸。各种原因引起体内呼吸障碍,二氧化碳潴留或内缺氧,甚至导致死亡的病理性过程称为窒息。”
伯景郁听得很懵。
庭渊继续给他解释:“由机械性暴力的作用致使呼吸道受压,堵塞等一系列原因造成呼吸障碍从而导致的窒息,称为机械性窒息。”
“机械性窒息分为三类。一是由外力压迫引起的窒息,比如勒死,吊死,掐死,胸腹遭遇挤压。二是呼吸道堵塞,堵塞呼吸道口比如捂死,呕吐物或者其他的异物进入呼吸道,还有液体填塞呼吸道,就比如溺死。”
“而机械性窒息的尸体一般呈现为面部发绀、肿胀,皮肤、黏膜淤点性出血,尸斑出现早,流涕流涎大小便失禁等。溺死者的口鼻部有蕈样泡沫,手指甲一般会有异物,溺水挣扎是人的本能,并且尸体发生痉挛后会将挣扎时抓东西的状态保留下来。”
庭渊指着死者被放在腹部的双手说道:“我们眼前这具尸体的手指自然垂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死者的面部也没有发绀,肿胀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结合我前面所说,死者并非由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也就是说她是死后被人丢进井里的。” 庭渊:“或许是我没有像你这么有钱吧。”
他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是因为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要通过不断付出努力获得回报,想要什么东西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而非不劳而获。
伯景郁从小接受教育就是别人都是来为他付出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自然他们两个的思维方式和理念是不相同的。
用过早饭,两人前往县衙。
伯景郁上前与守卫沟通。
守卫拦住他问,“做什么的?”“那不一样。”
在这种场景里面,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背后有什么,哪怕是个人跟在后面拍一下他的肩膀也能吓到他。
这就像看鬼片时明知道都是假的,是人演的,还是会冷不丁地被吓一跳,长大后的庭渊坚决不看鬼片,那都是童年鬼片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这世上没有鬼,但是有的是人装神弄鬼。
伯景郁:“我不怕,我保护你。”哥舒道:“景郁与荣灏同为我的学生,两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景郁性格温和,他若有错,旁人指正他能听得进去,荣灏则不同,心性坚毅,认定一件事便要一条路走到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庭渊只把这一切当作哥舒讲的故事,他作为听众,不想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但不得不说,伯景郁确实是一个能听得进去话的人,这两日相处,庭渊自己也留意到了,他虽时刻注意帝王家的形象,却不以帝王身份压人,倒更像是个出身富贵人家的谦谦君子。
哥舒带着伯景郁上门,让太医给他瞧病,作为主人,他理应设宴款待。
他为伯景郁准备了丰盛的宴席热情招待。
饭后他二人还有私事要聊,不便在庭府多留。
庭渊将他二人送至门口。
哥舒琎尧道:“起风了,你身体不好,不必远送,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庭渊道:“慢走。”
伯景郁恭恭敬敬朝廷渊行了一礼,“先生,请再受我一拜,这两日与先生相处,学到不少东西,待我巡狩归来,定要来居安县,再与先生讨教。”
庭渊:“那我便祝王爷巡狩一切顺利。”
伯景郁:“借先生吉言,那我也祝先生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此行伯景郁入居安县原因有二。
其一:给哥舒琎尧送飞鸿。
其二:则是来请哥舒琎尧助他一臂之力。
哥舒琎尧已经明确表明,自己不会离开居安县,与伯景郁一同巡狩。
耽搁了三天时间,巡狩刻不容缓,他得去追赶随行的大队人马,即便是想在居安县多留,公务在身,时间也不允许。
次日一早,伯景郁便要与惊风一同离去。
月色迷人,星空闪烁。
哥舒琎尧站在院中,他的院子里摆了许多大缸,缸里种着荷花,如今荷花正是盛开之际。
若是在京州,此时荷花并未开放,此处气候宜人,花开稍早,春夏两季都比京州要早。
想着明日伯景郁便要继续南下巡狩,此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年何月,哥舒眼看着伯景郁长大,又是伯景郁的舅舅,怎能不对他多几分关怀。
他拎了一坛桃花酒去了伯景郁的院中。
伯景郁也还未睡下。
见哥舒过来,他忙起身,“舅父,你怎么过来了?”
哥舒琎尧举起手中的酒,“这是百姓送的桃花酒,来与你共饮,为你饯行。”
伯景郁:“好。”
两人在窗边坐下,外面的月亮又圆又亮。
哥舒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行巡狩,务必小心谨慎,注意自己的安全,特别是到了西州地界,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西州地理位置不好,自然环境也不好,不适生存,一身反骨,总想着独立。
隔三岔五西州就要出乱子。
伯景郁:“舅父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哥舒问他:“你知道女君为什么要定下让每个帝王继位之后都要完成遍巡六州吗?”
伯景郁点头,作为帝王家的人,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胜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遍巡六州是为了巩固政权,让百姓们知道君王心中有他们,同时也能起到震慑官员的作用,让他们不敢再生异心。”
哥舒满意地点头,“不错,一为笼络民心,二为震慑地方官员,三为加固王权统治,所以代天巡狩派头要摆足,但要真正做到笼络民心,光摆派头不行,你得为百姓做事,做对他们有利的事,这也是为何历代君王遍巡六州时总要沿途体察民情,惩治贪官污吏,为百姓做主,这一路上切不可只知享乐。”
伯景郁忙道:“舅父放心,我身为帝王家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哥舒:“往年帝王遍巡六州,随行人数众多,因此许多地方无法照顾到,即便如此每次巡查也要花费三五年的时间才能返回京州。此行你代天巡狩,随行人数锐减,便要将从前帝王不曾照顾到的偏远地区一并巡了,这一行怕是没个六七年巡不完。”
伯景郁:“孩儿不怕辛劳,舅父也莫要担心,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给舅父写书信。”
哥舒:“好,此行对你也是一场历练。”
伯景郁:“孩儿定会努力的。”
伯景郁想起来时路上听到百姓们说的话,问道:“舅父,我听沿途百姓说这两年庄稼收成不好,怎么不见上报的奏折中提到?”
哥舒道:“虽是遭了灾,却不严重,收成锐减是真,但不是颗粒无收,新王登基免税三年,也不用拨粮赈灾,自然是不需要特地上奏免税,州志上应是有记录,我这县志上也是有记录的。”
州志与县志相同,每年都要记录,誊抄装订成册,一份留底一份上呈。州志主要记录政策,县志记录详情,来年入夏之前,需要一并送至行省,由行省重新整理誊抄装订,一式两份,一份上呈京城,一份留底,原件返回各州,各州总府留底。
因此同样的东西,逐级留底,一方损毁,还有两方可查,每三年重修一次,以便保存。
次日一大早,哥舒送伯景郁出城追赶南下的队伍。
入城时两人三骑,出城时三人三骑,不同的是那一匹火红的骏马消失不见。
还未走到正堂,就差几步路时,伯景郁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突然一声尖叫,伯景郁赶紧抬脚后退一步,那东西蹿到了庭渊的脚背上,吓得庭渊原地跳起。
惊风挥剑利落,低头一看,剑头扎着一只老鼠。
庭渊拍着自己的心口,吓死了,原来是一只老鼠,他还以为是蛇。
他用手拍了一下伯景郁,“不是说你保护我吗?”
伯景郁有些尴尬,刚才信誓旦旦,立马就打脸了。
庭渊撒开抓着伯景郁衣服的手,这一瞬间他觉得惊风这个武夫很好,起码安全感满满啊。
他二人还在懵逼的时间,惊风已经将这老鼠给扎死了。
伯景郁拉住庭渊的手腕:“我那是没发挥好。”
庭渊吐槽:“你可真是又菜又爱玩。”
伯景郁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他还是拉着庭渊没松手。
倒是走在前面的县令被这一幕给惊讶到了,没想到惊风的剑法那么好,能扎住乱动的老鼠。
惊风用力一甩,老鼠就给他摔飞出院墙了,去哪了没人知道。
庭渊对惊风的印象,就是伯景郁的毒唯,什么都听伯景郁的,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这种武力值拉满的莽夫,还真是能在危险时刻让人安心,怪不得伯景郁会带着他。
来到后院枯井,挪开井上的石头,放了两个衙役下去,打着灯笼在井里寻了一番,并没有看到文浩所说的珠宝。
衙役朝上面喊话:“里面什么都没有。”
县令等一众人都看向文浩。
文浩扑到井边,满脸震惊,指着枯井焦急道:“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我明明将东西丢进了井里。”
县令:“给我拿下,竟敢蒙骗本官。”
庭渊看文浩的反应,确实不像是说谎,他道:“县令,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县令看向庭渊:“能有什么隐情?”
庭渊道:“县令不妨想一想,他既然已经承认了杀人,横竖都是一死,何须整这么一出?何况他还有心仪之人,总不至于真想连累自己心仪的女子。”
县令思索片刻,觉得庭渊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问:“那这井里为什么没有财物。”
庭渊转而问文浩:“你将东西扔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文浩想了一下,随后坚定地说:“只有我知道。”
就是他这个停顿,庭渊便知道,这个地方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你若没有返回搬走尸体,而今扔进井里的财物也不见了,你真的觉得其中逻辑是合理的吗?明显有第三个人存在。”
“什么第三个人,我不知道。”文浩矢口否认。
庭渊来到井边,往下看了一眼,“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显然不止你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方才我就觉得说不通,你用匕首刺了丁娇儿七刀,若你真的是因她不给你财物刺死她,你为何出门会随身带刀,杀了她抢夺财物又将财物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从她手里拿到财物。”
“除非……”
县令听得正起劲,突然庭渊就不往下说了,让他有些难受,催促:“除非什么?”
伯景郁接着庭渊的话往下说:“除非他从一开始去赴约,就是想取丁娇儿的性命,若非如此,他何须带匕首出门,这一切都像是谋划好的。”
庭渊点头:“不错,杀死丁娇儿本就在计划之中,你若真是那么爱财,丁娇儿出身富贵,把她哄好了,你会缺财吗?何须将人杀害,让自己背上人命。”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人,让自己背上人命,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思维。
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文浩有心仪的女子,也不至于当街将丁娇儿杀死,带到这徐府来杀还不容易暴露。
到了这一步,庭渊才看明白,这背后是有人在操控。
丁娇儿的死像是提前计划好的。
伯景郁道:“我是来找贺兰通判的,他在衙门吗?”
守卫问:“你找通判大人什么事?”
伯景郁:“我与他的儿子贺兰筠是好友,过来看望通判和夫人的。”
这霖开城内没有几人不知道贺兰通判的儿子在不久之前被人杀害,守卫有点怀疑,问:“你如何能够证明自己与贺兰大人的儿子相识?”
总不能是个人来找贺兰通判,贺兰通判都得见。
伯景郁道:“你就与他说我姓哥舒,从京城来的。”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通报一声。”
他与庭渊在外等着,不多时,守卫出来与他们说,“通判大人让我带你们进去。”
他们跟着守卫去了贺兰阙的住所,而非办公的地方。
两人站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远远地,对方就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等到走近看清,这贺兰通判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今年刚过五十,看着却像是六十多。
贺兰阙将两人打量了一番,“二位公子与我儿相识?”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并不信。
伯景郁道:“实不相瞒,我们确实不认识贺兰筠,此次来见你确实是另有事情。”
贺兰阙倒也没生气,邀请他们进屋。
屋里除了建立县衙时原本就有的东西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院子里倒是种了一棵果树。
清贫得超乎了庭渊和伯景郁的想象。
贺兰阙道:“我这院子里也没旁人,二位可要喝茶,我去为二位烧一壶开水冲茶。”
伯景郁忙道:“不必了。”
一个县通判,衙门给的这房子倒也不小,一个仆人都没有,倒也与林玉郎所说的对得上。
清贫二字用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贺兰阙听他说不用,便没有去烧水,问道:“不知二位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
庭渊和伯景郁对视一眼。
“为了闻人政的事情。”
贺兰阙立刻警惕起来。
“贺兰通判,你不必紧张,我们此行前来并无恶意。”
贺兰阙怎么可能不紧张,问:“你们是什么人?”
伯景郁道:“我们是齐天王的手下,如今正在调查闻人政的案子。”
“你们要如何证明自己是齐天王的手下?”
伯景郁取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写着钦差二字,“令牌总归是做不了假的。”
贺兰阙接过令牌前后翻看得出结论,这块牌子是真的。
“齐天王为何要重查政儿的案子?”
“因为闻人政奸污一案尚有疑点,当初这个案子得经由你的手上到中州总府,在证据不够充分的情况下,你为何要立案?”
他和伯景郁解释了很多,还是有许多伯景郁听不明白的点,但伯景郁知道,庭渊得出这样的推论,是有切实证据的。
庭渊问:“是谁发现的尸体?”
门外有个看热闹的说:“是老七媳妇吧。”
“对。”另一人附和。
庭渊又问:“你们是怎么把人从水井里弄出来的?”
另一个男的说:“把绳子绑在身上,倒进去把人捞出来的。”
“谁捞的?”
这时一个男的站了出来,“是我捞的。平日里十里八村谁家有个丧事,都是我去给人帮忙换衣服什么的,我年轻的时候在衙门里工作过,专门收敛尸体,我不怕,所以是我下去的。”
庭渊问他:“你可还记得,当时尸体是头朝上还是脚朝上?”
“是脚朝上的。”捞尸体的人说:“因为我是将绳子拴在她的腿上让人拉上去的,井口太窄了,我没办法直接把她带出来,所以才拴在了腿上,没有拴在腰上是害怕尸体折叠卡在进口出不来。”
庭渊与伯景郁说:“那也就印证我的推测,这具尸体是死后被人扔进水井里的,绝非自杀。”
肖家老夫人指着赵成说:“肯定是他干的。”
庭渊问肖无瑕的母亲,“大娘,你为何如此肯定?”
肖母一把拉住庭渊的手,“请大人为我的女儿做主。”
“您且将事情如实相告,我才能够作出判断。”
肖母点了点头,“您有所不知,这赵成就是个畜生,他好喝酒,每次喝醉了就打我的女儿,我女儿嫁给他六年的时间,因为他不断的殴打,小产两次。”
“如此情况,当初你们可曾报官?”
庭渊非常讨厌家暴的男人,可以说是生理性的厌恶。
肖母摇头:“没有。”
“为何不报官?”
庭渊有些想不明白,这肖家看起来也不像是软骨头,个个都很硬气,怎么能让肖无瑕受如此欺辱,被家暴六年的时间。
肖母叹了口气,指着身旁上了年纪的男人说:“还不都是他面子作祟。”
庭渊看过去,这男人从年龄判断,应该是肖无瑕的父亲。
肖无瑕的父亲此时也是一脸的懊悔:“要是知道无瑕会是这样的下场,我当初肯定不会纵容。”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能让我的女儿回来吗?”肖母下的母亲用力的捶打着他的父亲。
肖无瑕的兄长们个个唉声叹气,嫂嫂们也是掩面落泪。
庭渊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一个面子大过天的家族。
他在基层派出所实习的三个月,遇到了三起跳楼案件,直接导致跳楼原因各异,而这三起案件里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娘家人不支持离婚。
——忍一忍,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你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人离了婚,孩子怎么办?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和你爸当年不也这么过来的,等孩子大一些就好了,离婚带个孩子以后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放?
直到女儿真的跳了楼自杀了,他们又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让她离婚,也不至于跳楼。
庭渊问:“致命伤在哪里?”
江迷山掀开盖在宋诗文身上的布,腹部一道伤口赫然显现。
庭渊:“将布放置一边。”
赤风上前将尸体身上的布彻底拉掉,递给旁边的官员。
对方不想接都得接。
庭渊上下将尸体检查了一遍,尸体非常干净,除了腹部中了一刀,其他地方并无任何伤痕瘀青,没有抵抗伤,也就说明被捅的时候他没有抵抗过。
庭渊转而又去看了慕容韶音的尸体,同样也是腹部中刀,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抵抗伤。
两人的指甲里面都是干干净净的,以庭渊对尸体的熟悉程度,看不出两人是否存在中毒的可能。
他所熟知的中毒之后在尸体上所呈现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剩下的需要仵作来帮忙排除,确认两人的死因。
庭渊转而问江迷山:“死亡当日/你们为何没有对一切展开调查,而是将尸体收入地库存放?”
江迷山道:“当日我们收到先遣队的通报,齐天王三日后抵达望洋,为了筹办迎接王爷的宴会还有其他的事情,大家实在是顾不上这件事,便想着等王爷离去之后再行调查。”
庭渊有些无语:“作为司刑院的院长,难道你不知道,死亡三十六时辰内是黄金调查时间吗?”
一旦超过时间,很多证据都会湮灭。
周围的人记忆也是有限的。
江迷山忙道:“公子说过我也知道,只是当时实在是顾不上这里。”
庭渊:“身为司刑院的官员,刑案就是你的重中之重。”
“这几日/你们可有跟进调查?”
江迷山低下了头。
庭渊颇为无奈。
待仵作来了之后,众人再度入了地库查验尸体。
仵我不明白为何验过的尸体还要再检验一遍。
但他也只是一个仵作,只能依照官员的要求再验一遍。
庭渊问仵作:“有无可能他们是别的原因致死,随后伪装成凶杀?”
仵作摇头:“并无可能,当日案发之后,我被叫至案发现场,当场尸检,案发现场的情况并不存在伪装现场的可能,两人直接的死亡原因都是失血过多。”
庭渊问:“你能确定?”
仵作点头:“我从事这个行业二十年,尸检过的尸体少说有二百具,不会出错。”
庭渊问:“凶器在哪里?”
江迷山让人去将凶器取来。
凶器是一把弯月形的匕首,约莫巴掌大小。
庭渊问:“这匕首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