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归还金印
庭渊刚刚走进院子,就听见自己的“猫”在屋子里叫唤。
伯景郁:“你听这个叫声,还觉得是猫吗?”
庭渊推门而入,“猫”直接扑了上来。
给庭渊吓了一跳,伯景郁险些动手。
定睛一看,是庭渊的“猫”,这才没出手。
庭渊被扑倒在地,“猫”在他的身上拱来拱去。
伯景郁看了眼红,拎着“猫”的后脖颈将他扔到一边,“我的人也敢碰,想死吗?”
“猫”缩在角落里,朝伯景郁哈气。
伯景郁瞪眼,“你再凶一下,我把你扔出去。”
庭渊朝“猫”招手。
“猫”看了伯景郁一眼,见伯景郁瞪着他,不敢靠近庭渊,但又想靠近,做好了随时要扑向伯景郁的准备。
庭渊见它惧怕伯景郁,与伯景郁说:“别凶它,它又不是人,没有什么坏心思。”
伯景郁提醒庭渊:“他是肉食动物,你就不怕他咬你,我觉得还是把他的牙拔了,免得他咬伤你。”
庭渊朝“猫”招手,与伯景郁说:“他们不是说跟人待久了之后就亲人,而且它也从来不伤人,我感受不到它有任何的恶意,只要给他吃足够的肉就好了。”
伯景郁无奈地看着庭渊。
“猫”趁着伯景郁不注意,一头窜进了庭渊的怀里,前掌搭在庭渊的肩膀上,疯狂地蹭着他。
庭渊简直都要被萌死了,笑着和伯景郁说:“你看他多可爱。”
伯景郁:“……”杏儿看了赤风一会儿,忽然笑了,“怎么今日/你反倒变成知心大哥哥,来开解起我了。”
“因为你需要我做一位知心大哥哥,开解你,所以我便做你的知心大哥哥。”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堵得慌,不知道在堵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我们看似都在公子身边,看似一群人围着他,可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处理,他一个人拖着我们,我就算是想帮她我都不知道从哪里使劲儿,我就算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也帮不到他。”
“破案的事情我们确实帮不上什么忙,都不是干这个出身的,但我们也在努力地学习,希望有一天能够帮助到他。”
杏儿湿了眼眶,“我有时候觉得公子真的很可怜,我很心疼他,查案的是他,审案的是他……他不是铁打的,他身体那么差。”
“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他为王爷操心,你为他操心。”赤风说:“顾着点自己,操心是操不完的,但身体是自己的。”
杏儿嗯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烬,“夜深了,我困了,回房睡觉吧。”
赤风起身送她回房。平安摇头。
杏儿也摇头。
两人持续懵逼。
车内,伯景郁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庭渊人都看愣了。
一瞬间的工夫,杏儿就被伯景郁变戏法一样弄出了车外。
伯景郁道:“跟我走。”
庭渊还在发懵,对他来说一切都不真实。
“你怎么追过来了?”
伯景郁认真地说:“来带你走。”
他将手按在庭渊的肩膀上,又强调了一遍,“跟我走。”
“好。”庭渊爽快答应。
伯景郁觉得有点不真实,“你答应了?”
庭渊点头:“嗯。”乳娘:“真的没有了。”
庭渊看向杨成忠:“杨管事,你来说。”
杨成忠忙恭敬道:“大人,公子这些事情,我并不清楚。”
庭渊不多纠结,转而与杨兰招说:“杨兰玉对你还做了什么?”
杨兰招道:“还有很多事情,他不如我聪明,父亲更喜欢我,母亲自从有了他后将我扔给老夫人不再管我,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利用大人的心思陷害我,四岁他从树上跌落和母亲告状说是我把他扔在树上,五岁他在水池边玩耍失足滑落说是我把他推进去的,六岁漫漫不愿意与他一起玩他跑进后山说是我把他扔在后山,他不能喝牛奶非要偷喝,喝了全身起疙瘩,非说我把他的羊奶换成了牛奶……”
类似这样的事情杨兰招数都数不过来。
身后的仆人们议论纷纷。
谁也没有想到,外表和善的小公子背地里这么阴暗,陷害大公子,还奸污表姑娘,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人不齿。
庭渊听完后,没有再问他问题,而是转身进入小公子的房间,里面仵作已经验尸结束。
仵作见庭渊进来,与他道:“如公子之前预判,死者是被人连捅多刀失血过多身亡的,只不过这小公子在被杀之前应当是中了麻沸散。”
庭渊问仵作:“何以见得?”
仵作道:“中了麻醉散的人意识不清醒,即便是被开膛破肚,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茶壶底部还有未溶解的麻醉散粉末,一小包麻沸散便可以让一头牛失去知觉,这东西用在人身上,没有几个时辰根本无法消散,通常麻沸散是用来治疗外伤时让人麻醉的。”
他这么一说庭渊就明白了,和现代手术中用的麻药是一个道理。
若是如此,便能说得通为何小公子丝毫不反抗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庭渊问仵作:“这麻沸散是要以水冲服才可以?”
仵作点头:“清水不行,麻沸散味微苦,混入茶水酒水不容易察觉出来。”
“你随我来。”“也不是,有想的……总之,你就跟了我吧!”
伯景郁有点慌乱,明明上车之前他在心里已经想了好几遍要怎么说,怎么上车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搞这么大个乌龙。
他原本想说得豪迈一些,让庭渊能信任他,他上车前绝不是这么想的。
此时的庭渊看伯景郁,是真的觉得他是个变态,谁家好人这么说话,就算是告白,也不是这么告白的吧,怎么看都像是个二流子。
哥舒琎尧在马车外听不下去了,掀开帘子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他看中了你的才能,想要你跟着他遍巡六州,他会让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庭渊:“…………”……
杏儿完全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对庭渊来说很重要。
她问:“公子,你怎么突然间写起了这些。”
庭渊捧着热茶说道:“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来时的路,要更加坚定信仰信念,绝不可撼动分毫,绝不能被同化,以后每天都写,每日自省。”
杏儿虽不明白庭渊说的是什么,但她非常坚定:“公子,我支持你。”
庭渊要让自己做到,时刻牢记自己入党的宣言,时刻牢记自己入警的宣言,时刻记得自己要为人民服务,时刻牢记自己来时的路。
即便那里成为他回不去的故乡,也要时刻牢记,自己从不属于这里,不过是红尘一看客。
不融入这里,就是对自己坚守信仰最好的证明。
庭渊突然想起今日与哥舒和伯景郁的对话,问杏儿:“你如何看待平等?”
“平等?”杏儿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庭渊点头。
杏儿道:“公子,我不认为世界上有真正的平等,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无法做到平等。我们在权贵面前,依旧是不平等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死我们,他们垄断财富,权力,地位。他们的孩子从出生就在高位,而我们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去考取功名,去向上突破,一辈子也摸不到他们的起点。”
个体与个体之间是存在差异的。
庭渊叹了口气。
杏儿不知道为何,感觉到庭渊这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失望。
让她有些惊慌:“公子,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庭渊摇头,“不,你说得很对,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平等。”
平等,是指在统一社会制度体系下,个体和主体在社会关系、社会生活中处于同等的地位,保证每个人的权利,具有相同的发展机会,享有同等的权利。
人格平等、机会平等、权利平等。
这些在封建王朝专制集权下,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庭渊突然就看开了,他要想在这里追求人人平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能在这庭府之中,尽可能地创立一个平等的小圈子。
猛然间,庭渊惊醒。
是啊,他在这庭府中创立了一个平等的圈子,与他们只是雇佣的关系。出了庭府,整个居安县就像一个放大了数倍的庭府,居安县并不平等,只是在孩童读书上尽可能地做到了平等,男女也并没有做到平等。
他从根源上就是错的,他不该有这种拯救万民的思想,他拯救不了任何人。
正是因为他想要创建一个平等的社会,想要复刻一个现代社会,他才会难受。
只要他无动于衷,不抱有助人思想,不尝试改变这里的大环境,专注于自身,谁都伤不到他。
庭渊突然就醒悟了,为什么非要和别的穿越者一样,把自己想成一个救世主呢?他本就不是天神降临,也没有不死之身,更没有身居高位。
往大了说,他是一方首富,往小了说,他不过就是胜国数亿人中的一个,渺小,且微不足道。
他来时那么清楚知道自己的本心,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要改变?
庭渊轻嘲了一声。
嘲自己的不自量力,嘲自己的天真,嘲自己的圣母心。
杏儿看着如今的庭渊,感觉他并不快乐。
“公子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上次庭渊这样,还是在给婶娘下套准备擒了他们,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时。
后来公子没走,认识了哥舒县令,他变得和往常不同了,不再整日待在院子里,与哥舒县令四处游玩,谈未来,谈理想,从田间地头走到神佛大殿,走过一年四季,他都是开心的。
突然一切就像回到了原点。
莫不是和今日与哥舒县令一同去书院有关?还是与今日突然出现的那个男子有关?
难不成那个人出现,从公子的身边抢走了哥舒县令?
杏儿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想了一遍,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让庭渊不开心。
庭渊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不,今日反倒让我很高兴。”
就刚才伯景郁那几句话,谁能想到这背后是有这样的意思,怎么听怎么看,都像是纨绔子弟强抢良家妇女时说的话。
伯景郁立刻点头附和。
哥舒琎尧要是不帮他解释,他怕真是解释不清了。
平日头脑那么清晰,怎么在这件事上变成这样,一世英名都毁了。
往后庭渊要真跟着他,他都不敢与庭渊直视。
这要是传出去,他有什么脸面见人。
哥舒琎尧:“你脑子聪明,想事情也周全,能够弥补他的不足,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你在也能帮他脱困。”
哥舒此话不假,这隔壁县他还能快速赶到,可离居安县远了,他怎可能快速救援,还得伯景郁身边有个脑子好使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人跟着帮他。
上层学的都是驭人之术,这些东西伯景郁身边没几个人明白,像惊风这种打小就习武武夫的脑子转得也不够快,许院判即便是医士,能治病却未必懂破案,往后沿途遇到贪官污吏深入调查,靠他们哥舒琎尧不放心。
庭渊指了指哥舒,“你为什么不去?”
哥舒:“我不能轻易出居安县。”
伯景郁替哥舒解释道:“他身份太特殊,能直接绕过朝廷所有官员直接与君上对话,若他轻易走出居安县,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他,很容易暴露我的行踪,会给沿途官员一个信号,这是来整顿地方了。”
哥舒在地方上任职两年,早就对百姓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能瞒得过伯景郁,未必瞒得过哥舒,带上哥舒容易让官员提高警惕。
伯景郁:“京州权贵也在盯着他。”
好不容易把人从京州赶走,他们自然要注意哥舒的动向。
庭渊:“他不是都出了居安县。”
伯景郁:“对外声称我叫哥舒无灾,朝廷在册的官员是真的有这个人,也真的是舅父的外甥,他的母亲与我母亲一样都姓哥舒,他随母姓哥舒,我字无灾没几个人知道,他叫无哉,这次也是特地将哥舒无哉从北州调到我的身边随行,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我可以借用他的身份行事。”
庭渊没想到他们思虑如此周全:“所以此行送许院判回乡探亲也是真?”
伯景郁点头:“随行名单中并没有许院判的名字,就是为了到西州境内时方便行事。”
中州与西州的官员并无太深的勾连,没几个人会在意许院判是否伴驾巡查,必要时打着许院判的名头也不容易引起中州官员的怀疑。
另外也确有旨意让许院判回乡探亲,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
庭渊一想也是,既是遍巡六州,又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
伯景郁一脸期待地看着庭渊:“你愿意做我的师爷吗?或者我可以封你为巡查佐政大臣,等巡查回京,上书为你封爵?”
哥舒快无语了,心想这傻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庭渊怎会入朝为官。
庭渊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补救道:“你想多建学府,广招学子,你陪景郁巡查,我将书院扩张十倍,让景郁为学院题字,最好的书籍全在皇城藏书阁,将他们的书摘抄调至书院,孩子们也能接触到上乘书籍,缩短与权贵之间的差距。再由君上为书院正名,纳入官学,自此便不再有人敢针对希望书院。”
这对庭渊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上乘的知识一直都是被上层垄断,且京州学子与其他各州学子学习的知识不同,导致学子能力深浅不一,若是能将他们垄断的书籍给这些平民学子,即便短期内无法缩短差距,三五十年后这样的差距也会逐渐缩小的。
再者,民学学子将来即便是入朝为官,也很难不被官学学子排挤,官学的学子向来有自己的派系,普通学子往上层去,就得先入官学再考科举,这才算师出有名。
官学要交学费,又有入学考试,按排名录取,普通学子能够通过考试入学科举入仕凤毛麟角。
哥舒琎尧从前没有说过这些,如今为了让他陪伯景郁巡查,提出这样的条件,可见在他心里陪伯景郁巡查的重要性。
他知道庭渊很大可能会拒绝,于是开出这种庭渊无法拒绝的条件,可见是豁出去了。
庭渊:“那承办学院的钱谁出。”
庭渊带着仵作去了上层表姑娘的房中,掀开茶壶盖子,让仵作看看其中是否有麻沸散。
仵作将茶壶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摇头:“这里面没有。”
庭渊想到了表姑娘厨房的药罐子,去将药罐子端过来,“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
仵作将里面的药渣全都倒了出来,仔细闻了又闻,随后发现了还未完全溶解的麻沸散,随后与庭渊说道:“有。”
如此说来,这二人都是先被人在饮食中下了麻沸散,先让二人失去知觉,再将其杀害。
这也就能很好地解答庭渊的疑惑,为何兰玉和表姑娘都不反抗,因为他二人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至此,嫌疑人也就出现了。
伯景郁问庭渊:“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庭渊点头。
伯景郁一脸茫然,只是知道两个人都是中了麻沸散,怎么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他问。
庭渊:“不急,还缺关键性的证据。”
伯景郁:“凶器?”
庭渊点头:“没错,凶器。”
正巧这时搜寻庄子的人也回来了,禀告县令他们并没有在庄子上找到带血的凶器。
伯景郁问庭渊:“你确定凶器就在庄子上吗?”
“当然。”
返回到小公子的院子后,所有人都朝庭渊投去视线。
陈县令与庭渊说:“衙役说并未找到凶器。”
庭渊:“我听见了。”
陈县令:“我们需要扩大搜索范围吗?”
庭渊摇头:“不需要,凶器就在这个院子里。”
陈县令有些疑惑:“可我们里里外外地搜查了很多遍,并未从中找到任何凶器。”
“因为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凶手会把凶器带走,被凶手给误导了。”
庭渊进入耳房,从里面拎出来一把柳叶刀,刀长约五寸。
当时他在耳房的小厨房里看到这把刀时并未多想,这里是西府,海产品丰富,稻田里处处都是鱼,一鱼可以多吃,看到这样的刀他自然而然就以为这是一把杀鱼剖腹的刀,所以一直在纠结寻找匕首。
直到方才在表姑娘院里的耳房中看到她厨房里的刀具,这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若说这把刀出现在厨房里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他们通常做饭根本不在自己院里,府上有专门的仆人为他们做饭。
庭渊将刀递给仵作,“你看看可是这一把?”
伯景郁一激动,噌地一下在马车里站了起来,头咚的一下撞在了马车顶上。
这毕竟马车,高度有限,怎么都不可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站在里面。
巨大的力道将他顶了回去,下一瞬他便扑倒了庭渊。
庭渊背后有一个木梆子,固定车架用的,伯景郁将手垫在了庭渊头下,整个人压了上去。
唇间微热。
伯景郁不小心亲到了庭渊。
瞬间两人的眼睛都睁大了。
马车的窗帘被风吹起。
原本众人听到马车内发出的声音就投去了好奇的眼神,如今风吹起窗帘,正好被人看到两人在车内亲密的样子。
伯景郁压着庭渊,手还放在庭渊的后脑勺。
所有人都以为伯景郁上了马车强吻了庭渊。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是意外。
平安:“!!!”
杏儿:“!!!”
哥舒琎尧:“!!!”
众侍卫:“!!!”
哥舒琎尧忙道:“都把眼睛给我闭上,今天的事情谁要敢说出去,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庭渊和伯景郁此时都很懵,大脑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
是伯景郁先起的身,边起身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亲你。”
“也不是,我想亲你,但我没想这么亲你。”
马车外众人脸上的表情无比精彩,落在伯景郁眼里,更觉羞耻。
事情发生得太快,两个人都没想到会亲上,更不存在避让。
庭渊下意识抿了一下唇。
人生中第一次和人亲嘴竟然如此戏剧性。
再就是那一下磕着他的牙齿了,有点疼。
伯景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你不能因为我亲了你就反悔。”
“嗯。”庭渊微微点头。
两人不敢对视。
屋里庭渊躺在床上便不想起了。
伯景郁躺在他身边,“总该是要把外衣脱了睡,不然多不舒服。”
庭渊道:“就这样吧,我没劲了。”
“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审案之前你就没吃多少东西。”
“不吃了,明日再说吧。”庭渊拍了拍伯景郁,“你也别折腾了,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也没休息好。”
伯景郁还是帮庭渊脱了外衣,只给他留了里衣,“好,踏实睡一觉,明天起了我让许院判给你瞧瞧,你脸色不好,方才又咳嗽,这几日温度低了不少,总起风,你可能受寒了。”
没听到回应,他转头看去,庭渊已经睡着了。
听着外头杏儿和赤风的对话,伯景郁替庭渊掖好被子。
在永安城休养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头,万事有他和哥舒琎尧,庭渊成日在院子里养病,没什么烦心事,好不容易气色养好了一些,人也胖了一些,这一路南下折腾的,长起来的肉又消减了,以前就瘦,现在抱着比以前还轻。
伯景郁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庭渊的身上确实压了太重的担子。
朝廷一向看重西府,西府的管理一向是比较严的,前头有中州官场的事情,这两三个月内倒是没遇到什么贪官污吏,更没出现压榨百姓的恶官,过手的尽是些命案。
一到命案,累的都是庭渊,这是他最擅长的,过他手里案子有些几个时辰就能破了,速度快思路准不走弯路。
这样的效率没有人会放着这样的人才不用,而去用那些破个案子需要很多天走弯路的官员,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案子破了。
如此一来担子就全压在庭渊的身上,扛不扛得住都是他在扛。
伯景郁望着庭渊,摸着他的脸。
庭渊总说觉得亏欠了他,殊不知在他的心里,对庭渊有更多的亏欠。
庭渊是因为他才背井离乡四处奔波,不能好好养病,要受这份累。
“我们之间,说不清是谁亏欠了谁,如果非要说亏欠,那肯定是我亏欠了你。”伯景郁轻声说。
隔日庭渊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太阳都照进屋子的墙面上了。
若按照往常的时间起来,太阳该是在桌子边上的。
身边是空地。
“不是说我在床上就不想起床的吗?”庭渊从里头翻到外头,睡在伯景郁的枕头上。
也不知道他是几点起的。
但自己现在就是不想起,感觉身子很重,四肢无力。
肚子是很饿,但就是不想起来,索性再多躺一会儿缓缓。
没过多久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接着房门就被推开了。
庭渊抬眼望过去,对上伯景郁的视线。
“醒了多久了?”伯景郁问他。
庭渊侧躺着说,“不久,一刻钟都不到。”
伯景郁来到床边。
庭渊伸手搂住他的腰,“你不是说我在你就不想起床吗?”
“是不想起,但有公务。”
“今晚绝对不可以让他上床!”这是伯景郁能够给出的最大的让步,“绝对不可以。”
庭渊嗯了一声,不停地撸着他的“猫”。
“既然不是猫,那就不能叫它猫咪了,得给它起个名字。”庭渊问伯景郁:“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
伯景郁:“叫多余。”
庭渊:“……”
伯景郁轻哼一声:“它太多余了。”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庭渊问伯景郁。
伯景郁坦率承认:“对,没错,我就是吃醋,它朝你身上又蹭又舔的,还要分走你的注意力,你还偏向它,我不喜欢。”
庭渊被伯景郁给逗笑了,“它就是一个动物,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伯景郁:“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庭渊摇头。
“像渣男。”伯景郁说:“就像话本子里那种渣男,满口说着她只是我的妹妹,你多想了,而你怀里这个东西,就像话本子里的绿茶。”
庭渊将“猫”放下,对着伯景郁伸出手:“拉我一下。”
“不拉,让你的宝贝猫拉你。”
“拉一下嘛。”庭渊朝着伯景郁抛了一个媚眼。
伯景郁面上不情不愿,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将庭渊从地上拉起来。
庭渊故意在他将自己拉起来的一瞬间,扑进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挂在伯景郁的身上,“别吃它的醋,吃我。”
“咳咳——”伯景郁整个人的耳朵都红了。
低头看了一眼不满的“猫”,顺势将庭渊抱起,“这可是你说的。”
庭渊:“我说的,你就别吃醋了。”
伯景郁:“看你表现吧,但前提,你先把这个东西给我弄出去。”
他可不想和庭渊亲密的样子被任何东西看见,庭渊意乱情迷的样子只有他能看。
“那你放我下来,我把他送出去,交给惊风他们。”
伯景郁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