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念渊念舒(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754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43章 念渊念舒

  许昊说:“我能肯定,这小孩身上起的红疙瘩不是疫病。”

  西州多雨多洪涝,洪水过后,容易起病,许昊出生在西州的医官世家,虽年纪小,可说到底也是和疫病打了十几年的交道。

  所以他的话是可信的。

  许昊转而问店里的小二:“你说这孩子身上是疫病,那你可还记得,这孩子在你们这客栈外徘徊几日了?”

  店小二想了想,说:“得有四五日了。”

  杏儿和平安一起端着东西进来。

  以往庭渊起床了,杏儿和平安都会到屋子里来,帮忙准备吃的,或者是给他准备要穿的衣服,大小事情都是他们两个负责。

  自打伯景郁和庭渊睡到一个屋子后,杏儿和平安与他之间的距离也就疏远了一些。

  伯景郁醒得早,洗脸水都是他提前准备好放在屋里,衣服也是他弄好放在床头,早饭是两个人一起吃,要是庭渊没醒,就放在屋里热着,庭渊醒了再吃。

  该是杏儿和平安的活儿,都让伯景郁抢了去,杏儿和平安就闲下来了。

  以往伯景郁的洗脸水这些都是惊风打好,衣服也是惊风准备,现在庭渊和伯景郁睡在一个屋子,惊风和赤风也不好进屋伺候,都是在门外等着伯景郁醒了出来。

  庭渊和伯景郁谈恋爱,四个仆人全歇了。伯景郁握住他的手。

  庭渊淡淡地说:“那不然还能怎么办,我把她眼睛戳瞎吗?这不现实。硬要说,也有我自己的问题,顺手把花插在了花瓶里。”

  “你怎么还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伯景郁叹了一声,“罢了,你原谅就原谅吧,我也不纠结了。”

  庭渊对伯景郁说:“辛苦了。”众人纷纷附和。

  杨章的情绪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安抚。

  在场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付静深对杨章说:“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休息一日,明天再复工,我们叫你过来,只是和你确认一下,并不是直接给你扣帽子怀疑,家中要是缺了什么,需要什么,都可以给我们,我们都会帮忙的。”

  “好。”杨章答应下来。

  他的情绪只是被缓解了,却并未消散,和这些人之间产生的裂痕,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三言两语就修复好。

  付静深说:“好了,大家都回去该干嘛干嘛,长时间聚在我这里,王爷的人看到了,会以为我们在密谋什么。”

  大家纷纷离去。伯景郁问庭渊:“可要再随我睡上一会儿?”

  庭渊摇头:“不睡了,我睡了很久了,你睡吧,我去看看许昊和平安,也是许久没见他们了。”

  伯景郁也就没硬拉着庭渊和他一起睡觉。

  庭渊问伯景郁:“要不要我把念渊带走?”

  伯景郁摇头:“不必了,你一并躺上来都还有多余的位置,何况念渊那么大点儿,根本占不到什么位置。”

  “那你陪他睡,醒了我估摸看着你要害怕,对他温柔一些。”

  “知道。”伯景郁柔声说。 “说句不太好听的,我又能有几年好活,不一定能等到念渊念舒成年婚嫁之日,钱财于我来说不过身外之物。”

  伯景郁听他说起生死问题,有些不高兴,“好端端的,你又提起这事做什么。”

  “那便不提了。”庭渊垂眸继续算账。

  伯景郁听着算盘在庭渊手里噼里啪啦地响着,心烦意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闷什么,或许是庭渊如今身体又出了问题,乱了他的心。

  蜡烛燃了一半,伯景郁瞥见炉子里炭火不多了,去加了炭火。

  庭渊端起茶杯,杯中茶水已经喝干了,他起身拿茶壶添水,热水一直在炉子边上温着。

  伯景郁加了炭火后,与庭渊说:“夜深了,明日再算吧。”

  “还有几页这本就能核算完了,你要是困了,不必等我,先睡就是。”

  伯景郁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不舒服,便赌气上床先睡了,什么都没说。

  庭渊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肯替他管家在与自己生气吗?

  坐回桌边继续算账,庭渊心中也堵得慌,以往有什么他们都直接说,从不生闷气,如今连闷气也生起来了。

  莫不是在一起久了,开始出现感情危机了。

  账目摆在眼前,庭渊是一点都算不下去了。

  正要起身,伯景郁下床了。

  庭渊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就见他越过桌子往外走。

  “你要去哪?”

  “茅房。”

  “夜里冷,把大氅穿上。”庭渊要起身去拿大氅给他

  伯景郁扔下一句“冻不死”便开门出去了。

  门关上,庭渊心里咯噔了一下。

  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为自己不肯管账,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听他的一起睡觉?

  伯景郁出了门,外头确实冷,风一吹,给他吹清醒了一些。

  去了一趟茅房返回院子,见庭渊还在窗边的桌子旁坐着算账,伯景郁想进屋又不想进屋。

  庭渊等了许久,都不见伯景郁回来,便起身拿了一件大氅披上,出门要去找伯景郁。

  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见伯景郁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院里全是落叶。

  伯景郁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心下一慌,连忙起身,与庭渊对上,快步来到他面前,将他推进屋里,用背将门关上。

  瞥见庭渊手里的大氅,伯景郁有些心虚。

  “我真的去了茅房。”

  “嗯。”庭渊淡淡地应了一声。

  伯景郁:“我真去了,我在院子里,只是我……”

  “只是因为你不想面对我。”庭渊把他没说的话说了。

  “不是。”伯景郁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那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是我不肯管你的财产,还是我不该提生死,又或者我没听你的话灭了蜡烛与你一同上床睡觉。”

  “我不知道。”伯景郁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敷衍庭渊,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不是他此刻想要的相处状态。

  庭渊试探性地问:“家产我管,以后生死的话我不提了,现在灭了烛火和你一起睡觉,可行?”

  “嗯。”伯景郁应下,但心中始终是不舒服,觉得庭渊是为了让他高兴,才这般妥协。

  看到庭渊妥协了,他心里更憋屈。

  不想让庭渊低头。

  伯景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话题是自己主动提起的。

  了还差不多。”

  “都是应该的。”伯景郁说:“对你多好都是应该的。”

  “天都要亮了,睡吧,不然明日夜里你又要挑灯夜读了。”伯景郁在庭渊额头印下一吻,抱着他沉沉睡去。

  睡到晌午,庭渊被饿醒了。

  伯景郁已经不在身边,想到昨晚,甜蜜爬上心头,庭渊轻轻一笑,现在回看,倒也不是多不得了的事情。

  他将伯景郁枕过的枕头抱进怀里。

  翻身身上也不疼,那里也不疼,可见肯定是伯景郁没少给他按摩放松,简直心细如发。

  庭渊想再稍微赖一会儿床,就算身上不疼,肌肉也都放松了,可酸楚并未消散。

  正抱着枕头小憩,门被推开了。

  庭渊猝不及防地撞上伯景郁的视线,想着怀里还抱着他枕过的枕头,顿时脸就爆红了,“我没有对你的枕头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伯景郁关上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今天的庭渊格外地沉默,都没有怎么与他们的对话聊天。

  “有吗?”庭渊下意识地反问。

  伯景郁说:“当然有。”

  以前都是庭渊出谋划策,伯景郁当然能够察觉出来。

  庭渊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不多话,“那就是有吧,但我觉得你们的想法都挺好的,也没有什么需要我补充的。”

  他与伯景郁说:“如今的你和去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的你已经不同了,思考事情的方式更全面,也会顾全大局,我对你很放心。”

  “是吗?”伯景郁倒是没有感觉自己有多大的变化,“即便是有,也是你带出来的。”

  庭渊笑着说:“我可不敢邀功,是你本身就很优秀,只是之前没有将自己的本身灵活运用,如今你已经学会了运用自己学到的东西,磨炼出来了。”

  伯景郁拉住庭渊的手:“那我也需要你在我的身边敦促我,你别想着退居幕后做甩手的掌柜。”

  “不是你说我是你的入幕之宾吗?”

  “你怎么还记仇了呢。”

  “只许你记仇,不许我记仇?”

  “许,许许许,什么都许。”

  庭渊哈哈一笑,收敛神色后,与伯景郁说:“今日我看到西州的这些官员出席呼延謦如声的订婚仪式,我有一种感觉,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伯景郁有点没弄明白,庭渊的思路转变得太快了,前一瞬间还在和他打哈哈,后一瞬间就跨到了正事上头,他问:“什么意思?”

  庭渊拉着他在回廊的廊凳上坐下。

  两人十指紧扣,周围一片祥和。

  “呼延南音即便是加入了梅花会,也不一定就像我说的那样,能够快速地打入他们的内部,搜集到官员和梅花会往来的证据,挑拨梅花会和西州官员之间的稳固关系。”

  瓦解了梅花会和西州官员之间的信任,很多事情就能够迎刃而解,前提是能够成功瓦解他们之间的信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伯景郁觉得庭渊的思虑也不无道理,但他也不觉得这是特别需要忧心的问题,“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若是一计不成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将庭渊拉进怀里,“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后退的道理,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聪明才智,也相信我和呼延南音不是蠢蛋,我们都是聪明人。一计不成就再想十计,十计不成想百计,再差也有我齐天王的身份兜底,终究不会是满盘皆输。”

  比粮食先到的是许院判和飓风。

  伯景郁在安明广招名医的事情已经在安明散开,呼延謦寒生派人去青城请了许院判的族人。

  这么大的动静,许院判自然知道是伯景郁的手笔,于是他们携许氏的族人从青城来了安明。

  吃住都由呼延謦家安排。

  许院判和惊风见过呼延謦如风,避免被他认出来,并没有和许家族人同行。

  他们从青城直奔呼延工会,到时是傍晚,天将黑未黑。

  许院判一到就被伯景郁叫去给庭渊诊脉,这些时日许院判不在,伯景郁明显感觉到庭渊的气色变差了。

  许院判稍稍一查便知道是什么缘故。

  “是换季了,西州潮热,以至于身体内里也潮热,进食变少了,睡眠也不好,自然而然地气色就不好。”

  西州的饮食条件比不上中州,海鲜庭渊不爱吃。

  西州的淡水整体也不如西州的淡水好,中州的淡水甘甜,西州的淡水多数都有一股铁锈味,无论是炒菜做饭还是煮汤煮粥出来的味道都不如中州的好。

  庭渊的身体大不如前,对很多东西都难以适应。

  伯景郁叹了一声,问许院判:“有法子治吗?”

  “当然有,药里多添上几味安神的药,再配合熏香使用,睡眠好了胃口吊起来了,自然就好了。”许院判叮嘱庭渊:“切不可思虑过重,公子本就是一个多思之人,思虑一重,睡眠就不好,长此往复,身体就会亏空得厉害。”

  “我会注意的。”

  许院判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了,这已经不是庭渊第一次这么说了,实数没什么用,还不如他盯勤快一些。

  庭渊低头亲了伯景郁一口,“睡吧,我去看看他们。”

  庭渊转身出去,去找平安和许昊。

  正巧看着平安抱着念舒在喂兔子,他与二人说:“别喂太多东西,午睡前才吃了两棵菜,吃多了不消化。”

  平安回头看到庭渊,笑弯了眼睛:“公子。”

  庭渊上下将平安瞧了一遍,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这段时日过得可还好?”

  平安道:“一切都好,我救了很多人,帮助了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让我知道学医的意义。”

  人只有在经历过事情之后,才会变得更加地成熟,很显然现在的平安就已经经历过变成熟的阶段,已经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庭渊打心眼里为平安高兴:“我看到如今这样的你,很开心,你终于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平安也笑着点头:“是啊,历经此事,我终于成长了,我觉得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以后我也一定会尽可能地去帮助更多人。”

  “好,那我也就没什么好为你担心的。”

  庭渊刚来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平安,那时的平安趴在窗前痛哭流涕,祈祷他能够早日清醒过来。

  后来他们离开居安城,平安也是一心想等他死后将他的尸体带回居安城,他还劝说过平安要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如今的平安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平安,杏儿。庭渊曾经都想将自己所学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一定会走规划好的那一条,和旁人所期望的那一条。

  杏儿最终的目的肯定是官场,她要为女子争得一席之地。

  平安学医,也寻找到了自己学医的意义,往后必然会做一个郎中,治病救人。

  庭渊觉得如此甚好,他们都有自己想干的事情。

  平安对庭渊说:“公子,谢谢。”

  “谢什么?”

  平安说:“若非公子的鼓励,我也不可能走到今日。”

  “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才会成就你的今日。”庭渊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但他是真的开心。

  即便以后他走了,平安和杏儿也都能有很好地生活。

  两人陪着念舒玩了一会兔子。

  庭渊问:“赤风和杏儿见过面了吗?”

  平安看了一眼杏儿的院子,紧闭的房门,笑着与庭渊说:“恐怕不仅见过了,还发生了一些什么。”

  念舒说:“我看到赤风哥哥咬杏儿姐姐。”

  “咬?”庭渊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说:“是你赤风哥哥亲了杏儿姐姐吧。”

  念舒懵懵的,“不知道,反正赤风哥哥欺负了杏儿姐姐。”

  平安与庭渊说:“别听念舒的,她不懂。”

  庭渊大致能够明白发生了什么,笑着说:“这没什么,他们已经互许终身,过了明路。”

  平安也是这么想的:“是啊。”

  庭渊问平安:“那你呢,杏儿和赤风也定下了,你有什么打算?”

  这些年好像也没见平安对谁动过心,也没听他提起过。

  从前和杨章关系比较好的官员也仅仅是打了个招呼,就先一步离开了。

  杨章也能感觉到,大家对他的信任度并不算高。

  若真是无条件地信任,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把他拉过来一通质疑,也没人问他在牢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为难,有没有被殴打。

  说什么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实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杨章望着已经走远的同僚,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心疼最担心他的,只有身边最亲的家人。

  其他人担心更多的是自己有没有把他们出卖。

  杨章走后不久,几个人重返知州的屋子。

  “你们觉得杨章有没有和伯景郁交代点什么?”

  “这不好说,我看他的反应,委屈不像是假的,但他回来的时候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亲自送回来的,两个人在门外时还有说有笑的。”

  “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他身上的官服是新的,脸上干干净净,气色看着也还不错,很显然这几日在官驿生活过得还不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王爷他们的手段我也是听人说起过的,就算王爷没有让人打他,也不可能气色这么好。”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几乎达成共识,那就是不能相信杨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付静深拍板决定:“不管他有没有出卖我们,接下来都不能让他参与我们后续的事情,要将他排除在外。”

  “调整市价的事情不让他参与,只怕他会多心。”

  “那就把他调走,给他找别的事情,总之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任何计划都不能泄露给他。”

  付静深仔细想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市价调整一事本身就不容易,不如就把他派出去,让他负责督促各处官员,积极调整市价,南州这么大,等他回辰阳,估摸着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情了。”

  “这个主意好,没有彻底将他孤立,又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去向。”

  晌午最热的时候,前往军营的队伍在路边找了个还算阴凉的地方歇脚,补充体力。

  西州的天热,到了这个月份,就和火炉一样。

  庭渊手里的扇子来回扇得腱鞘炎都要出来了,依旧烦闷。

  伯景郁拿来绿豆汤给他,“解暑。”

  庭渊伸手接过,发现是冰的,连带着装绿豆汤的碗都是冰的,“怎么做到的?”

  “我会法术。”伯景郁坐到庭渊身旁,拿着扇子给他来回扇。

  “其实是昨天晚上我让厨房做的,近来南州天气炎热,将士们随我们一同前往军营,几十里地,若中间不来上一碗绿豆汤解暑,只怕到了营地,不少人会中暑。”

  庭渊说:“南州的天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也是无比佩服这些在这里土生土长数年的当地百姓。

  伯景郁:“我们从小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自然是耐不住热,南州这些百姓出生起就在这里,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恶劣环境。”

  庭渊:“你就光给我拿了,没给自己拿?”

  伯景郁说:“我刚刚和他们一起喝过了,你这碗不一样,你这碗有药,是许昊昨晚专门给你调制的。”

  “不辛苦,我命苦。”伯景郁拉着庭渊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就怕你醒不过来,想到最后,我真的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我知道你一定很着急。”庭渊顺着心口往上摸到伯景郁的脸,靠近了能够看清一些,对着伯景郁的嘴亲了上去。

  伯景郁扣住庭渊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庭渊,别再有下次了,我承受不住。”

  庭渊点了点头,“我也不想再有下次了,我想好好陪着你。”

  伯景郁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巡查的队伍因为庭渊和伯景郁先后昏迷,一直停留在这里,有了些时日,他们的干粮储备有限。

  隔日一早巡查队伍就继续开拔,争取早日离开岱川,让庭渊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

  日常储备的干粮营养终究是不那么足,不利于庭渊身体恢复。

  伯景郁带着许院判和许昊他们先行一步,进城去找些能够给庭渊补身体的东西。

  庭渊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许院判每天至少要替庭渊诊脉五次,据他诊出来的脉象,庭渊的脉象是要比他中毒之前要强上不少。

  按理说被蛇咬了中了毒,眼睛也接近瞎了的程度,身体情况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但庭渊如今的情况,确实是与他们的认知都不相符。

  伯景郁带庭渊进城,一是给他弄些好吃的补身体,二也算是带他来看看郎中。

  或许有人和庭渊有一样的情况。

  庭渊眼见一米之外的东西,伯景郁也不想他磕着绊着,索性他要去哪里都直接抱着。

  入了城几人便直奔药铺找郎中。

  伯景郁将庭渊抱进药铺,小药童问了一些情况。

  便让他们等一等,自己去喊郎中出来给他们看病。

  旁边等着拿药的人听说庭渊被一寸生咬了,与他们说:“这命可真大呀,我还是头一次见被一寸生咬过还能活下来的人。”

  一寸生这种毒蛇只有西州南部有,且中毒之后很快就会昏迷,不知道这种蛇的毒性或者不懂治疗的方法,很容易就死了。

  要达成解毒的条件很苛刻,一般也就是当地人才知道怎么解毒。

  郎中也是听说有人被一寸生咬了,急忙出来查看。

  “小公子,请将手伸出来,让小老头帮你诊个脉。”

  其他几位抓药的也看着他们这边,充满了好奇。

  郎中诊了脉之后,摸着自己的胡子说,“怪了,怪了。”

  “哪里怪了。”伯景郁问。

  郎中说:“算上你,我这一辈子,见过三个被一寸生咬过存活下来的人,前两个的脉象虚无,虽然活下来了,都留下了很强的后遗症,怕冷又怕热,每逢阴雨天浑身都会不舒服。”

  庭渊心里嘀咕:这怎么感觉像是变成了蛇一样。

  伯景郁:“那他这是不正常?”

  郎中问:“吃过什么药,怎么活下来的?”

  许院判将治疗的全过程说了一遍。

  听到他们曾经给庭渊喂了一根千年人参,那郎中说:“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包括许院判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郎中说:“一寸生含有剧毒,毒性属阴,因此不耐热,百解草喜阴属阳,阴阳相冲,虽然能解毒,但两种都是剧毒的东西,被咬伤的人活下来的都有后遗症,而你们给他服用了一整根千年人参,人参性温,介于阴阳之间,千年人参的药用价值极高,即便是去了鬼门关也能给拉回来,误打误撞的不仅毒解了,还强健了身体。”

  接着这位郎中便将庭渊以往身体的症状一一说了出来。

  许院判都觉得很惊讶。

  杏儿说:“这些日子公子太忙了,平安哥哥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土鸡回来给你炖的汤,里头加了一些补身体的药材,许院判说对身体好的。”

  庭渊看向平安,“多谢,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

  平安摇头,“我们辛苦啥呀,事情都是公子你在做,我们就跟打酱油一样跟着你到处转罢了。”

  庭渊问杏儿,“李蕴仪死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吗?”

  杏儿点头,去帮庭渊找衣服,说道:“刚才见赤风满脸愁容,问了才知道。”

  “曹禺那边怎么说?”庭渊问。

  杏儿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早上他们去牢里处理这事才回来,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庭渊哦了一声。

  平安说:“公子倒也不用太担心,王爷自然能够处理妥当,这事儿说破了天,也就是王爷办案过程中处理不当,按律判罚是没有问题的,李蕴仪确实做错了事情,按律她是死罪,王爷网开一面才没判她死罪。”

  庭渊点了点头,问杏儿:“你怎么看?”

  杏儿将衣服放到床上,说:“按我来说王爷的做法虽然不妥,可要说是王爷逼死了李蕴仪,那自然是算不上的。这事得分开看。”

  “怎么分?”庭渊问。

  “李蕴仪撞死在牢里,是因为她不愿意和离。诉离是王爷提的,可终归是洛玖彰自己要诉的,王爷事先问了他诉不诉,他若是不诉,王爷也不可能强行判离。判二人和离的依据没有问题,两人感情确实破裂,李蕴仪伤洛玖彰和云景笙是事实,她自己也认罪了,单看判决,王爷自然没有判错。”

  庭渊又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伯景郁主张判离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是他和洛玖彰提的诉离。

  洛玖彰原没想在公堂上提诉离的事情,按他原计划也是想等两年,羽翼丰满能够护住家人和云景笙后再诉讼离婚。

  “若是那些诉讼判离的个个都不愿意,回家都一头撞死在墙上,难道每个官员都要给他们赔命吗?这纯属是自己想不开,判决没有问题,王爷有错,但也不该为李蕴仪的死负责。”

  杏儿又说:“我这么说不是因为公子和王爷这层关系,而是我自己就觉得王爷判得没错。王爷错在不该在堂上主动提起诉离的事情,便是要承担责任,也应该承担这一部分责任,其他的责任,王爷不该担。”

  平安也道:“杏儿妹妹说得对,我也不认为王爷该为李蕴仪的死负责。若真是这种事情都要负责,朝廷各处官员判的案子,诉方败诉诉方不服,诉方胜利被诉方不服,大家都可以回家一头撞死,或者当堂撞死,官员都得紧随其后去给他们赔命吗?以后哪个官员还敢判什么?不如衙门直接关门也别审案子了,还要律法做什么,大家遇事直接去一头撞死好了。”

  “咳咳咳——咳咳咳——”

  庭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杏儿赶忙去给庭渊顺气。

  平安给庭渊倒上水递过来,“我去找许院判,杏儿公子就交给你了。”

  “快去吧。”杏儿看庭渊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了,说道:“肯定是这两日没做好保暖,公子染了风寒,还是不要操劳这事儿了,王爷心里有数的。”

  平安前脚刚出去,就在外头廊上遇到端着脸盆过来的伯景郁。

  伯景郁看他着急忙慌的,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屋里庭渊的咳嗽声,忙往屋里走。

  “我这刚走一会儿你怎么就咳成了这样。”他将水放下。

  就是不想让庭渊沾了冷水他去厨房弄了些热水过来,不过片刻工夫,庭渊咳得他心都慌了。

  庭渊摆手,“没事,我是被口水呛到了。”

  “你身体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昨晚你就咳了,手脚冰凉,一定是着凉了,这两日/你穿得太少了。”

  伯景郁拿帕子打湿帮庭渊洗脸。

  “我自己来,有手有脚的不用你伺候。”

  庭渊心中还是不放心。

  伯景郁则是想尽快把两个孩子安顿了,今日惹得庭渊哭一场,要是每次他们两个想爹娘就哭,那庭渊不知道还得哭多少场。

  伯景郁舍不得庭渊哭,也不希望庭渊心里难受。

  庭渊则恰巧相反,现在看这孩子,是越发地怜爱。

  杏儿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念舒追着喊娘,瞧着孩子可怜,她也只能一声声地应下,给孩子唱小曲儿。

  幸好小时候她带过弟弟妹妹,带孩子还是很有一套,很快就把念舒安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