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他哭什么
庭渊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说是给杨章最后一次机会,那就绝对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出口不改。
杨章以为庭渊此举,只是为了诱骗自己说出他想知道的内容,可见庭渊转身得如此干净利落时,也不免一怔。
待庭渊从他的视线消失,他心中微微慌了一下。
真的走了!
再就是杏儿如今也是兴致勃勃地想要跟庭渊学破案,也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庭渊很想教会他们。江迷山有些高兴,终于抓住了这个凶手,抬眼去看庭渊,见他依旧没什么情绪。
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男人的定力。
庭渊耐心地等着宋诗杰哭完。
从和宋诗杰几次交谈中,都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兄长和长嫂很尊重。
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宋诗杰痛哭了一场后,看向庭渊,他想或许眼前这人真的能够帮助他,于是坦白道:“是我杀了他们,但我不是故意要杀我哥的,这是个意外。”
庭渊:“你将当日的情况详细说来。”
宋诗杰道:“当日我趁着给兄长送账本的时间偷走了他放在笔筒里的钥匙,回到家打开门,想要去偷东西,原本想偷完东西把钥匙给他放回去,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兄长发现自己的钥匙丢失,我前脚刚刚到家,后脚兄长就跟回来了,我跟着他发现了他藏东西的地方,想着等他走后再回来拿走,没想到他杀了个回马枪,给我抓了个正着,他拿出刀子威胁我,不能拿走东西,我们两人争抢之中,刀子捅进了他的腹部,我当时吓坏了,我没想杀他,我也知道他没想杀我,可是那刀子不知道为何捅进了他的身体。”
“偏偏在这个时候韶音不知道为何回来了,看到我哥倒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刀,我只能撒谎是有人到家里偷东西被我哥撞见,对方捅了我哥跑了,我让韶音过来帮我按住我哥被捅的地方,我去找人来帮忙,韶音没有多想就过来了,我怕她反应过来,拔了刀子捅了她,随后草草收拾后,将现场伪装成她杀了我哥,回到了账房。”
和庭渊推断的大差不差,江迷山是真的服了庭渊。
庭渊问:“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宋诗杰满脸痛苦地说:“有人给我的桌上放了一张字条,如果我不去帮他们偷东西,他们就会把我的夫人和孩子全都杀了,我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帮他们偷东西。”
“偷的是什么?”
宋诗杰:“盐……”“于掌柜,你说这些官银是你东家的私人财物,孔笙如今矢口否认了,于掌柜可有什么话要说?”
于小春垂头不语。 伯景郁暗暗松了口气,与庭渊说:“会好的,胜国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对自己有信心,你也对我有信心一些。”
“我相信你。”庭渊低头吻了伯景郁,“我相信你会做个好王爷,如我相信你爱我一般。”
伯景郁唇角微微扬起。
两人缓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聊起今日所查之事。
庭渊问伯景郁:“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伯景郁对庭渊毫无隐瞒:“根据目前得知的消息,继续往下查,吉州大坝那边不能放松,官员挪用公款私用,圈养妇人往京州贩卖胎盘和胎/神也要查,疫病的案子我也会接着查,不怕耗费时间,一点点地都要理清楚,要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庭渊赞同地点头,“我这边核查出的账目上面没发现什么问题,这些账目肯定是假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其他材料的供应商,从他们口中问出供应材料的真实数据。”
伯景郁拉着庭渊的手说:“放心吧,已经派人去找供应商了,不出十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吉州那边派人去收拾废墟怎么样了?”
伯景郁说:“这才刚过了两三日,那日/你说后,我就让霜风安排了,人已经出发前往吉州大坝了,想来年前也是能有结果的。”
庭渊应了一声。
“不急,这些事情查起来速度没那么快,都需要时间,你且安心养病,等消息,别的一有进度,我就会告知你。”
“好。”庭渊答应下来,又坐了一会,继续核查账目。
伯景郁则是去找霜风等人,让他们安排户部的官员去核查账目,另派人详细调查司运署的官员反映的这些问题。
防风继续沿着司运署官员所说的关于紫河车和胎/神的事情往下查,查到此事和州判有关,于是以伯景郁的名义,将这名州判约到了官驿。
只是进门之后,就被防风带人绑了,扔进了地牢。
那官员察觉自己被绑之后,对着绑他的人破口大骂。
“敢绑朝廷命官,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王爷——王爷——”
他大声呼喊。楚迎叹了一声,抹干净自己脸上所有的眼泪,“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我要细数下来,便是三天三夜也数不完,你觉得县令有什么理由不判和离?”
“县令不判,我便上府衙,府衙不判我便上州衙!便是赔了我这条命,也要与你和离!”
如今她有这份决绝之心,也是因为攒够了失望。
周镇孝:“早不和离晚不和离,偏偏要在我儿惨死之日与我提和离,你怕不是想气死我,然后独吞财产吧?”
大家也都觉得挺奇怪的,突然之间就要提出和离,想要和离,过去那么多年有的是机会,为何非得是今日。
“你活不长了,我不想做你的未亡人,早年不提,是为了我儿能够利用周家的人脉学习知识,如今我儿学业已经完成,将来不管做什么,总归是饿不死自己,从一开始我们母子二人就没有想要争夺家产。”
“是你的衍儿把我们当作假想敌,是你不认可我们母子二人,纵容周少衍在婚礼之上祭拜他母亲的牌位,诅咒桓儿死亡,如今他被人杀了,那是他活该,我本也是要在明日与你和离的,只不过是提前了一天罢了。”
这倒是能说得通。
周晓鸥和男管事都曾说起过,继夫人对小公子管教得特别严,小公子经常会觉得继夫人更偏心大公子。
站在小孩子的角度来看,母亲逼着自己念书,却丝毫不管哥哥或者是弟弟,那就是不爱自己。
换到大人的角度来看,别人的孩子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管好自己家的就行了。
孩子小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罢了。
这话说完,确实给周镇孝气得不轻,差点气晕过去。
沈溪兰忙道:“夫人,您就别再气老爷了!”
她怕楚迎真的给周晓鸥气死。
楚迎哼笑:“往后有你受的,自求多福吧。”
满心满的在乎的大儿子如今死于非命,小儿子因为不公待遇恨透了他,可不是有他受的。
楚迎往他的心上补刀:“你晕血,想来是不能去看你儿子的尸体了,不然真想让你仔细看看你儿子的惨状。”
“楚迎你这个疯子——”
周镇孝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直接晕了过去,说不清是气晕的,还是晕血。
楚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庭渊跟着她往外走。
“夫人请留步。”
楚迎回过头来,看向庭渊,眼神像是在说你有什么事?
庭渊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我听夫人的话,对周少衍的了解还挺多的?”
楚迎:“到底是个便宜儿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一想这话倒也没说错。
楚迎看庭渊如此,笑着说:“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庭渊也就不遮掩了,“大公子的死,你与小公子是首要的嫌疑人。”
“这点我清楚,你想查什么,我都配合。”楚迎十分坦荡地说。
“你知道少东家得罪过什么人吗?”
楚迎倒是没想到庭渊会问他这个,转而笑着说:“我这不仅要洗清冤屈,还得给你提供线索啊。”
“我看你对周少衍,也确实没多严重的恨意。”
“的确没有,我犯不着恨他,我入周府也不是他让我入的,我嫁给周镇孝也不是他让我嫁的,当时他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学识真的不能代表一切。”庭渊没想到楚迎能够活得如此通透,“那些比夫人更有学识的人,未必能有夫人这般胸怀。”
楚迎闻言轻笑,“我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人,周少衍多年来与我在面子上倒也是过得去,他的教养很好,人也确实是个好人,没在府中刁难过我和桓儿,我记着他的好。”
“可他在婚礼上拜牌位,又不让周少桓做他婚礼的侍郎……”
“就事论事我也犯不着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气归气,可人都死了,我总不能追到地府去和他计较。”
楚迎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受的气够多了,以前我也想过,也期盼过,也想做个尽职尽责的后母,但我所有的幻想都被周镇孝一一击碎,与其置气,不如去气别人。”
这精神状态倒是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精神状态,不内耗自己,去消耗别人。
楚迎与庭渊说:“我再气,周少衍人捅了那么多刀,想着我也就不气了,往后都是好日子。”
防风揪住他的衣领子,直接将他的头按进了一旁的水缸里,让他清醒清醒。
这人挣扎着乱动,防风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他的极限了,这才把他放开。
扯掉他头上的头套后,他依旧怒道:“我要告诉王爷!”
伯景郁就在一旁坐着喝茶,“你要告诉本王什么?”
那官员循声望去,看到伯景郁,又看看周边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刻跪下问:“王爷,王爷,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伯景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而后与他说:“你做错了什么,你不该问你自己,怎么反倒问起本王了!”
这官员立刻将自己过往所做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除了那些死都不能说的,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惹到伯景郁。
但那些死都不能说的,他也不该说,且伯景郁也不会知道。
只能硬着头皮道:“求王爷提醒。”
伯景郁:“紫河车。”
这官员被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
他知道了!王爷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他反应倒也还算快,很快就否认,“王爷说的紫河车是妇人生产后的胎盘,王爷可是要下官去寻?”
防风一脚踹过去:“少在这里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官员又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跪好:“臣是真的不明白,请王爷明示。”
防风硬生生地掰折了他一根手指:“你一共有十根手指,不知道我掰到第几根时,你才能想起来。”
随后他一根一根地掰。
硬掰手指头很疼,十指连心,这官员很快就受不住了。
“我说,我说,王爷饶命。”
伯景郁扔下一句“看你表现”就不再言语。
防风这才放过他,抓住他的头发说:“你最好是把你所知道的,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否则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后悔这辈子生而为人。”
这官员被防风吓得瑟瑟发抖,手上的痛感,让骨子里惧怕防风,眼前这人就是疯子,完全不是正常人。
“是陈清远,是陈省常,逼迫我这么干的。”
防风上去就是两耳光:“陈清远早在年初就病死在京州了,什么都往他身上推,什么都是他干的,全是他逼你的,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伪装成老实人,想蒙混过关,没门。”
防风直接给了他一顿暴揍,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我告诉你,给你留口气就行了,你不想被我折磨,就老老实实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敢撒谎,我让你生不如死。”
孔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和官银牵扯上了?”
霜风觉得有必要给他们普及一下律法,“孔员外可有功名在什么?或者可是达官贵人之后?又或者曾经得到过达官贵人的赏赐,与达官贵人或者是皇商做过涉及大额金钱的生意?”
孔笙摇头,“都不曾。”
“既如此,按照胜国的律法,白丁平民家中藏有大量官银,无任何证据证明获取的途径得当,则视为私藏官物藐视律法,按律该满门抄斩。”
孔笙连忙摆手:“这我是真的毫不知情,我们最多也就是每年孝敬官老爷一些银两,怎么可能会有官银呢。”
霜风看向丁小春:“丁掌柜,解释一下吧。”
孔笙连忙去拉丁小春的胳膊:“小春你快和官老爷解释,这些银子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来历,你快说这些银子都是从何而来。”
霜风道:“我们早就盯下衙门的人了,也早就盯上你们闲云钱庄,今日/你们之所以会被抓获,是我们早就布好的局,就等你们往里面钻,你若是有什么顾虑,那我可以告诉你,不必有任何顾虑,衙门那些官员的下场只会是被押送刑台处决,他们威胁不到你了,如果你再不说,则你的下场与他们无异,窝藏贪污赃款,甚至你的族人都会被牵连。”
于小春见状,也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我们这些年一直和衙门有往来,钱庄能有今日的规模,也全靠衙门给我们撑腰,如东家所说,这些年我们每年都会拿出钱庄盈利中的二成利润孝敬衙门的官员,彼此之间一些小忙也会互相帮助,一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衙门的官员突然找到我,问我有没有闲置的地方,可以供他们摆放一些东西。”
“但不能经过明面的账目,只能私下交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且有人若是要查,也查不到他们或者是我们的头上,我们钱庄寄存东西,那必是得过明路才行,在他们的要求之下,我想到了那些被抵押给我们贷款逾期未还款自动成为我们钱庄财产,且还未变更户主信息空置的宅邸,于是就将宅邸借给他们使用,当初说好的,两年的使用期限,无论任何人来调查,我们都要保证毫不留情。”
霜风道:“那你知道里面放的都是什么东西吗?”
“一开始并不知道。”于小春诚恳地说:“一开始我确实是不知道,直到前段时间,你们巡查的人突然来钱庄调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都查了一遍,点名了要查账目,有没有虚假账户,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敲摸去看了,才知道他们寄存在我们这里的是官银。”
霜风:“他们要往你们这里存东西,你都不事先看一下存什么吗?”
丁小春道:“我人微言轻,哪敢提什么要求,横竖他们都是辰阳城内最大的官,只要他们不倒,这些东西就是安全的,我也就默许了。”
“那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报官,明知道我们在查什么,你为什么要隐瞒。”
“丁某并非独身一人,我有家人,若我告知了你们,我的家人只怕都活不过当晚,我又怎敢铤而走险。”
霜风:“他们一共在你们这里寄存了多少东西?”
丁小春算了一下说:“总共寄存了七座宅邸,共计有三百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面放的是不是全都是银两这我说不好,我没有挨个去查看,但我记得他们搬东西进院子时,挺沉的。”
霜风:“暂时我能保住你的命,只要你将所有藏有箱子的宅邸带我们去,查抄里面的东西,你的罪名可以从轻处罚,你的家人也可以不受牵连。”
“好,我答应你们,但你们一定要保证我的家人都是安全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而后负责书写证词的人,让丁小春签字画押。
霜风将证词收好,等伯景郁回城后,交给伯景郁查看。
惊风带着一群人回了官驿,统统关在官驿的地牢里。
动静太大,杏儿和平安都被吵醒了。
两人一同来到前院,察看情况。
疾风看到二人,主动迎了上去。
“今夜城内不太安全,你们万事当心,待在屋里不要出来,一切等明日尘埃落定。”
杏儿问:“发生了什么事?”
疾风道:“鱼儿上钩了,现在正在收网,如今官驿余下的人不多,我们腾不出更多的人来保护你们,如果真出现有人冲击官驿,你们切记不要轻易出门,能躲则躲,实在躲不了,就从狗洞跑,不要走后门。”
“已经危险到这种程度了吗?”杏儿心中大惊。
疾风道:“是,人手不够,只要天亮就好了,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爷,往城内调兵,天亮之前援军就会到,务必在天亮之前保护好自己。”
“好,不必担心我们,我的箭术不比你们,但也不至于太差。”
疾风:“我不能多留,但我会叮嘱他们,尽可能地保护好你们。”
随后疾风立刻带人离开,前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杏儿回房拿了弓箭,与平安说:“我跟你待在一起,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下一瞬间他便被人割破了喉咙,割破他喉咙的人就是江迷山的手下。
鲜血飞溅出来,喷在了庭渊的脸上。
庭渊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落在自己脸上的血就像硫酸一样,在腐蚀着自己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庭渊刚反应过来,飓风就一枪将杀人的衙役贯穿钉在了庭渊身后的柱子上。
衙役两脚离地至少半米高,整个人都被枪贯穿,血顺着枪柄流到了地面上。
顿时厅堂内的人方寸大乱。
惊风将庭渊挡至身后。
飓风反应过来时,被他钉在墙上的人已经死了,没能留下活口。
江迷山也被这场面吓到了,说不出是手下的衙役杀宋诗杰吓人,还是飓风用枪直接贯穿了杀人的衙役将他钉在柱子上更吓人。
庭渊赶忙上前用手捂住宋诗杰被割开的喉咙,试图阻止血液流出,“快找郎中。”
赤风摇头:“没救了,他的喉咙已经被割断了。”
话音刚落,宋诗杰就断了气。
鲜血还在不断地涌出。
庭渊感觉血液沾染过的地方都在灼伤着他。
宋诗杰的脸上有不甘,有悔恨,也有惊愕。
庭渊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和地上死不瞑目的宋诗杰,心内有些茫然。
他看向江迷山的眼神冰冷。
此时惊风几人的视线也都落在了江迷山的身上。
江迷山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心中也被深深震撼。
江迷山手下的衙役也都愣在了原地,没作出任何反应。
庭渊从地上起来,仔细地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到底这人为什么要杀了宋诗杰。
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敢当面杀人。
庭渊有一个特点,就是越大的事情发生,他越能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迅速地吩咐道:“马上去调人将衙门封锁,任何人不得离开,把宋家人保护起来,再派人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王爷,让他速来衙门。”
赤风到:“我这就去宋家。”
飓风拔下自己的枪,尸体随之落地,他道:“剩下的我来安排,惊风,这里交给你。”
此处没有课本,庭渊也不可能现编,而最好的教学就是实践,在实践中能够让他们快速地成长起来。
同时也能给曹禺留一些时间反映,让他和自己的下属都能从自己的破案思路中受益,以后说不定能也能惠及他人。
伯景郁想了又想,有些不确定地说:“死者都没有呼救,可能失去了呼救的能力,也可能是凶手让他们感受不到任何危险。”
庭渊看着伯景郁,心说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就是聪明呀。
对上庭渊视线,伯景郁非常疑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庭渊摇头,“没有,你说得很对。”
伯景郁安安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说错,他问庭渊:“你更倾向于哪种?”
“第二种,凶手让死者感受不到危险。”庭渊说道。
杏儿单手撑头思考,“什么样的人会让受害人感受不到危险呢?”
伯景郁:“步履蹒跚的老人,半大不大的小孩,身体有缺陷的残疾人。”
庭渊点了点头,“还有女性。”只不过这个女性要加上引号。
伯景郁猛地看向庭渊,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凶手是男性,女性哪有精/液。”
庭渊轻轻摇头,示意他莫要激动,“凶手当然可能是女性,受害人可以伪装成男性,凶手为什么不可能伪装成女性?”
“女性是最不容易让女性提高警惕的,因为女性极少会有杀伤力,施暴者往往以男性居多,男性在力量上有绝对的优势,女性由于身体构造,先天力量便不足于男性,九成以上暴力事件的施暴者都是男性,女性在社会群体中永远是弱势,所以一个女性出现在另一个女性身边,如果不是本身看起来就疯疯癫癫不正常或者是手持凶器,都不会引起同为女子的受害者的戒备心。”
在女性心中,同性是不会给自己造成伤害的,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只有男性。
走在陌生狭小的巷子里,如果身后跟着的是自己不认识的男人,任何一名女性都会提高警惕。可若是身后跟着的是女人,女性往往不会有什么危险意识。
这是社会族群中的自然现象,本能地就会对同为女子的人放下戒备心。
“在此之前我们的目光都放在男性的身上,从未想过女性也有可能。”
庭渊道:“凶手仍是男性,只不过可能以女性的装扮示人。其中十来岁的男子或者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庭渊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满,凶手一定是男扮女装。
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推测。
庭渊又说:“这个凶手本身的身高应该不会太高,六尺八以内。”
六尺八有一米七。
女子身高长到一米七的极少。
“为何会在六尺八以内?”曹禺不解地问。
庭渊解释道:“对于男性来说,六尺八也就是差不多的一个身高,甚至比中州男性普遍来说要矮一些,可对于中州的女性来说,六尺六的身高已经是很高的了,六尺八这个身高,对于六尺到六尺二之间的女性来说,已经是一个有威胁性的身高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凶手十分熟悉城南的环境。”庭渊问众人:“你们能想到的人,有哪些?”
杏儿率先回答:“走街串巷的货郎。”
庭渊点了点头,朝杏儿笑了笑,问:“还有吗?”
伯景郁道:“更夫,每夜打更。”
曹禺道:“还有巡逻的卫士,夜里会在城中巡逻。”
“更夫和巡逻的卫士一般都不会进小巷子,只能说他们对大路比较熟悉。”
羊肠小道更夫和巡逻的卫士很少涉足。
“那不就只剩下卖货郎。”杏儿说道。
曹禺点了点头,“除了卖货郎会进小巷子,其余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往巷子里头钻。”
“如此说来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住在音舞市,以卖货为生,个头不高的卖货郎。”杏儿高兴地说,“终于有了些眉目了。”
官员只能在一个地方连升三级,三级之后必须调任,按照他们这个年龄职位还有朝廷停止官员调任的规矩来说,五年左右应该是比较保险的时间。
暂时没有必要查太久远的,就查近五年本地钱庄的进出账,只要找到一笔和衙门官员有关联的资金,就有机会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最好是能够在这一个月内查完,之后还有物价的事情要处理,时间上他们也算不上太充裕。
转念庭渊又说:“重点放在三年内,三年内如果没有查到有问题的账目,再查三年到五年的,之后逐层扩大。”
“明白。”
惊风问庭渊:“我是先送你回官驿,还是你跟我一起去钱庄查?”
“我和你一起去钱庄,我回去衙门也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