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醋意大发
庭渊一醉,迷糊了几日。
所幸他们接下来是该去往下一个城池,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事,任由庭渊醉着也无妨。
庭渊彻底清醒过来时,他们已经在下一座城池的客栈里了。
这几日/他对外面的一切感知都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他们新抵达的这座城池叫什么名字。
醒来时伯景郁不在房中,起身拉开房门,许昊和惊风就在门外的房间里坐着。
庭渊打了个哈欠。
“将他送回牢房,换一个出来,回去好生伺候他。”
张中谕问:“是哪种伺候?”
防风:“自然是拿出你们的本事。”
张中谕立马领悟了防风的意思,“是。”
不一会儿就换了一个人进来受审。
张中谕还准备走流程,防风直接说道:“先打二十鞭。”
“啊?”
这又是个什么套路?张中谕从前可没见过。
防风:“按我说的做,你不做,那就你替他受了。”
张中谕只好让刑卒动手。
那人嘴里塞着的布条都没被取出来,先挨了二十鞭,叫也叫不出来。
张中谕问:“防风大人,继续审讯吗?”
防风瞟了他一眼,“让你审案又不是让我审案。”
张中谕:“……”那么,凶手可能是宁琳琳相熟的人吗?
答案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有一种答案,凶手是一个让宁琳琳感受不到任何危险的“女人”。
伯景郁有了新的疑问,“在这样的一个小巷子里,凶手即便是个女人,可周围的女人全都身着男装是男子的打扮,猛然冒出一个女人出来,还跟着自己走进小巷子,宁琳琳难道就不会警惕吗?”
“栖烟城只是城南发生了连环杀人案,还有城西城东城北,如果凶手说自己是来找人的,或者说自己迷路了,又或者说自己来投奔亲戚的,女装打扮倒也不是不正常。”
女子身穿男装外出,只是栖烟城城南这一个区域如此,女子在其他地方生活依旧。
走亲访友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明白。”伯景郁也很清楚庭渊的意思,他道:“站在我的角度来看,他们能够和我的人在一起当然很好,大家关系更进一步,如果不能,个人也有个人的选择。”
庭渊嗯了一声,“走吧,我饿了。”
他很讨厌这种所谓的亲上加亲的对称选择。
当初他大学刚刚毕业,进队工作没多久,堂哥结婚让他去当伴郎,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奈何堂哥人缘不好,身边没有人愿意给他做伴郎,求到家里来,亲戚不好撕破脸皮这才请了一天假去给他当伴郎。
女方家是做生意的,人脉比较广,伴娘是女方的堂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看中了庭渊的背景,说什么都要他们帮忙撮合两个人,堂婶当时说的最让庭渊厌烦的一句话就是——你哥哥和嫂子结婚,你再娶了她堂妹,这往后不就是亲上加亲,人家姑娘条件又不差,你眼光也不要太高。
给庭渊气得直到他出事前,他都没有再与堂叔一家有来往,堂叔想找他办事,或者是利用父母的人脉,全都被庭渊挡了回去。
牵线搭桥,随便给别人做对等匹配这种事情,在庭渊看来是最恶心的。
可偏偏他这样的背景,就容易被人拉去做对等的匹配,领导之间的都会隔三差五地提出给他介绍对象。
他从不反对家室对等门当户对,事实上门当户对确实能够让双方相处更容易。
可这不意味着他就要接受那些人把自己的婚姻当作是他们做人情的筹码。
伯景郁见庭渊态度很强硬,也就把这事儿掀过去了。
与惊风说:“去通知他们几个,要准备吃饭了。”
“是。”暂且不能和呼延謦家对着干,定平和定安的百姓还等着他们家的粮食。
这如声姑娘的遭遇也确实能称得上惨。
别人都不愿意嫁的人,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要被送过去联姻,怪不得她想一死了之。
怪不得如此出身的姑娘,愿意拉下脸面来求嫁,甘愿做那被人厌恶的妾,也不愿意过去做妻。
她只是家族用来讨好子缎家的一个工具罢了。
若是呼延謦寒修如今依旧掌管族中大权,身体康健,想必呼延謦如声也不必去与子缎英龙联姻。
见他们都不说话,呼延謦如风也摸不准这些人在想什么。
于是问:“如声如今在哪里?我把她带回去。”
呼延南音说:“上吊了,现在医士正在给她诊治。”
其实在呼延謦如风来之前,这姑娘就已经没事了。
呼延南音没说实话。迟早霜风都得给伯景郁汇报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情,他是逃不掉的。
霜风也知道伯景郁对他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上前一步道:“我们从刘家这里查到了偷田事件背后的主谋。”
伯景郁问:“是谁?”
霜风顿了片刻,“是颜太师。”
“谁?”
伯景郁非常惊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飓风也惊了。
屋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霜风的身上。
伯景郁的视线能喷火。
霜风的心头微微颤了一下,顶着压力又重复了一遍:“颜槐序颜太师。”
伯景郁抬手想要拍桌子,脑海里想到庭渊的话,停住了,可他还是气不过,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扫落在地。
“可有证据?”
伯景郁不相信颜槐序是这样的人。
霜风道:“有。”
他将放在桌案旁的册子拿来,递给伯景郁,“这是刘家管事的亲笔写的认罪书和证词,他在上头签字画押了。”
伯景郁接过册子从头到尾看完,越看越生气。
没想到这背后还牵扯了四十年前赈灾用的灾粮,他们从中贪了三千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可是一千万老百姓一年的口粮,当时西府原本的居民和逃难过来的百姓加在一起得有一亿口人。
许多百姓因为口粮不够被饿死,其他地方的百姓省吃俭用,可以说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粮食全都往中州运来赈灾。
三千万石的粮食,若是全都拿来赈灾,少说有几百万人是可以不用死的。
伯景郁的脑海里浮现颜槐序那张慈祥的脸。
有一年西州叛军潜入京城传播天花,那一年京城非常不安全,宫外天花肆虐,百姓叫苦不迭,重要的官员全都被留在皇城内处理公务。
情况紧急,伯景郁并没来得及被接进宫内。
王府内也出现了人感染天花,厨房最是严重,厨娘们与送菜的人接触,都染了天花,食物全都不安全,即便王府内千防万防,伯景郁还是染上了天花,高烧不退,而留在王府内的太医也染了天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直接病倒了。
当时六十多岁的颜太师冒险去叩宫门找太医,又将伯景郁接回太师府亲自照顾。
颜槐序在伯景郁的记忆里,就是一个非常慈祥,非常宠爱他的人。
每年元旦都会给他包一个丰厚的红包。
别人将他当小王爷,只有颜槐序拿他当亲孙子,待他比待亲孙子还好。
他写不好字父亲会罚他,每次都是颜槐序带着吃的过来解围,让他可以休息片刻。
明面上伯景郁称他亚祖,私下他都是喊爷爷。
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背后的主谋会是自己视为亲爷爷的人,明明那个人那么慈祥。
他记得有一年他们一起逛庙会,累了在茶楼吃茶,结果那茶水不干净,颜槐序喝了茶水拉肚子,人都虚脱了,父亲说要去封了茶楼,是颜槐序制止了父亲。
当时颜槐序说:茶楼是几十人生存的地方,不能因为自己拉肚子就让这么多人失去生存的工作,茶楼里的工人还要养家糊口。
还有一次府中的丫鬟打扫房间时,不小心将他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老夫人说要将那丫鬟送到衙门去,让衙门严惩,也是颜槐序阻止了老夫人,保住那个丫鬟,说不过一个花瓶,碎了也就碎了,哪能和人比。
伯景郁很多仁善都是和颜槐序学的。
颜槐序一直在教导他,要他仁慈,要他爱民如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一己私利,却坑害了数百万人的性命。
中州这片土地下埋了多少尸骨和冤魂……
他一直视为榜样的亚祖,实际上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他所有的善良都是伪装的。
人前善良,人后恶毒。
桌上已经没有他能够扫落的东西,伯景郁将手里的册子重重地扔出去,砸中了窗户。
册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而窗户被他打出一个大窟窿。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呼延謦如风一听就惊了,“她没事吧?”
“人还未清醒,医士说她不宜挪动,不如你明日再来接她,实在是抱歉,我们也没有想到她会上吊自杀。”
理性告诉呼延南音,此刻应该将呼延謦如声交给呼延謦如风带回去,但真到了这一刻,他又没有这么做。
其他人也没有拆穿他。
呼延謦如风怎么敢和呼延南音生气,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可能强行来将呼延謦如声带走,“既然如此,我明日再来接她。”
“让你白跑了一趟,实在是抱歉。”呼延南音说。
呼延謦如风急忙摆手:“哪里的话,知道她在哪里,总比完全不知道她在哪里好,大后日就是他们的订婚宴,若是真让她跑了,我们也不好和子缎家交代。”
“若是她婚后自杀,或者是婚前又自杀,你们怎么办?”
能自杀一次,就能自杀第二次。
呼延南音的意思是让他们思考一下,是否非得要呼延謦如声去联姻,有没有可能不联姻。
虽说这种可能性很渺茫。
可呼延謦如风理解错了,以为呼延南音是在提醒他,要小心呼延謦如声自杀,说:“回头我们会找人看着她,不让她有自杀的机会。”
呼延南音:“……”
看呼延謦家这个态度,他估计也没可能会让改变他们的想法。
牺牲一个呼延謦如声,换取整个家族的利益,他们当然愿意。
刀子没扎在自己的身上,是不知道痛的。
呼延謦如风走后,他们又转去杏儿那边。
杏儿花了一些时间将呼延謦如声安抚好。
也归功于这姑娘自己看得开,情绪也缓和得很快。
他们一进屋,这姑娘就紧张了。
呼延南音说:“呼延謦如风来了,我让他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接你。”
呼延謦如声看着眼前这个面冷的男人,两次帮她,心中也是很感动,“谢谢你帮我。”
呼延南音说:“我只是不希望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又去死。”
呼延謦如声没有相信呼延南音的话。
“现在死,和嫁给不喜欢的人等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你还有家人。”杏儿说。
呼延如声对杏儿有种盲目的信赖,她哭着说:“很快就没有了。”
杏儿不明白:“为什么?”
“等我嫁给子缎英龙后,我的父亲就会死。”
呼延謦如声对于呼延謦家,已经没有什么期望了,她道:“家族现在完全和我小叔一条心,他们就等着我出嫁之后,和子缎英龙攀上关系,我的价值就算耗尽了,两家结亲后,我的父亲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到时候他们就会找个名义杀了我的父亲,我小叔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呼延謦家的族长。”
防风和平安去了后院马棚附近。
防风不知道如何和平安开口,只是今天提到这个事情,他们兄弟几个之间在谈论,并没有想过会让平安知道,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他不知道怎么和平安沟通。
平安问:“你之前教我骑马也是因为……”
后面的他没有说出来,但他觉得防风应该能理解。
防风嗯了一声,“我确实很喜欢你的性格,和你相处很简单,我觉得很舒服,很轻松。但我没想过要打搅你……”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喜欢和你相处,但我没有想过要把你据为己有。”
怎么好像越解释越糊涂了。
防风也是服了自己,平常明明是一个很会说的人,能言善道,怎么在这个事情,就这么嘴笨。
“那简直太好了!”平安瞬间就高兴了,“我暂时也没有想过感情问题,我脑子不好,能够同时进行的事情不多,我只是想把公子的尸体带回居安城和老爷夫人葬在一起。”
“啊?”防风都懵了,逐字分析后他才明白平安想干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庭渊真的死在路上,我们肯定会派人把他的尸体送回居安城的。”
“可万一你们不送呢?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平安一脸认真地说。
防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呆得可以。”
平安挠了挠头,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确实很奇葩,但是他真的不能丢下庭渊,一定要让庭渊埋在老爷和夫人的身边,让他们一家团聚。
防风问:“那要是你们家公子成了王妃,将来他死了,尸体可是要入主黄陵,和王爷合葬的,那总不能你们把他的尸体分开,一人一半吧。”
平安继续挠头,“我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出居安城的时候,谁都想不到伯景郁会和庭渊在一起。
“应该不影响吧。”
很明显伯景郁是知道庭渊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他应该是能够区分他们两个的,那么庭渊的身体死了,灵魂就该去往别处。
平安忽然发现这确实是个问题,得找时间和庭渊他们聊一聊,总归是要把尸体归谁这个事情给说清楚。
总不至于庭渊走后,他家公子的尸体还不能和老爷夫人埋在一起,这可是他家公子最大的心愿。
“这么说来,应该不妨碍我们之间的相处吧。”防风问平安。
平安想了一下,说道:“我不介意你喜欢我,但我觉得你并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跟我相处的感觉,觉得和我相处得很轻松。就像我很努力地想要跟着公子学破案,但我学不会,没有杏儿那么聪明,现在跟着许院判学习医术,他给我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书,我觉得学医术比学破案更让我喜欢。”
“虽然医术也很复杂,但是和许院判相处就很轻松,学医学不会大不了我不给人治病,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挑自己能治的治呗,治不了就是治不了。他也没有太多的话,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不用跑东跑西,如果喜欢和一个人相处就是喜欢那个人,难不成我喜欢许院判吗?”
防风:“……”
细想一下,好像平安说得也很有道理。
他和平安之间也不怎么熟悉,总共也没相处多少时间。
如果全城的女子都身穿男装,那么穿女装出行的女子肯定会被怀疑,当下的情况是只有城南的女子穿男装。
城南也不是完全和其他地方没有来往。
“这个凶手对城南的情况非常熟悉,很可能杀人之前就做了盯梢,选的这种地方都是受害人不容易逃脱的地方,如果我是凶手,我伪装成女子,在死者进入巷子后从后面叫住她,问她住在巷子出口那边某一户人家的路怎么走,你觉得宁琳琳拒绝她同行的可能性有多大?”
伯景郁顺着庭渊这个思路思考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几乎不可能拒绝。
“这对于宁琳琳来说,就是顺路的事情,走出这个巷子,她顺手一指就能够给对方指明方向,这种举手之劳,一般都不会拒绝。”
“是呀,一般来说都不会拒绝。”
所以庭渊的怀疑不是毫无道理。
伯景郁:“那凶手极有可能是以各种原因接近不同的受害人,然后趁她们不备时将她们弄晕实施犯罪。”
“真的会有凶手会在杀人之后胆大到出现在官差的视线里吗?”伯景郁问庭渊,他觉得这有些不太可能,什么样的凶手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
庭渊说道:“这种凶手还真有,不仅有,还挺多,具有极强的反社会人格,喜欢参与到案件中来,把主导破案的人耍得团团转。”
“在我所在的世界上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凶手代号十二宫,这个凶手杀了人之后,会不断地给警察寄去案件相关的线索,等着警察来抓他,一步步引导警察。
还有些凶手会搞出杀人预告,告诉警察,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地点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死被害人,而这样的行为会让他们感受到快感。”
伯景郁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什么样的凶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庭渊道:“不要试图去理解疯子的世界,因为他们的世界是不可被理解的。”
伯景郁越发觉得庭渊对凶手伪装成女子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么这个晏七娘,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伪装的,出现在曹禺他们的视线中,寻找刺激。”
“从第一名死者到最后一名死者,历时两年半,凶手早就从杀人和折磨被害人这件事上找到了快感,他的内心已经扭曲了,现在他杀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如果我们不能趁早抓住这个凶手,我想不久的将来,这个凶手一定会再度缩短其作案的时间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从凶手屡次作案后都没有被人发现这点来看,庭渊更倾向于凶手性/无能,无法通过正常的性/生活满足自己的快/感,只能通过杀人折磨受害人这种行为方式来满足发泄自己的欲/望。
又或者说,凶手也曾遭遇过类似的侵/害,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庭渊想了又想,昨夜到今日,思前想后思来想去,能够想到的,也就是凶手曾经有过类似的遭遇,让他的心理扭曲变态。
如果单纯地因为性/无能,凶手不会如此执着于猎杀男性,极有可能是曾经有男性侵犯过凶手。
再结合凶手特意避开的作案区域是音舞市,而这个地方戏班子最多,教坊也很多,专门培养的就是歌女舞女一类职业,其中肯定不乏男人会从事这一行。
还有就是戏班子里的许多名角儿都是反串,男串女,女串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很多剧种的角儿都是反串的,不是说女子就一定能够在戏台上演女性角色,而是要看嗓子的先天条件。
戏班子戏班子,声音和身段才是最重要的,性别是次要的。
对于戏班子里本就唱女角色戏的男人来说,伪装成女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是他们每天的工作。
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都可以做到惟妙惟肖。
在没来这个巷子看过具体的情况之前,庭渊心中也只是有这样的猜测,如今看了这巷子的情况,还是认为凶手是伪装成女子的可能性最大。
伯景郁也能够感受到时间上的紧迫,与庭渊说道:“我们肯定能够在他下一次作案之前将他抓住的。”
庭渊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官员听他们两个唠了一路的嗑,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很多东西他根本听不明白。
但那些主体的内容和脉络,他还是能够听明白。
细想下来觉得庭渊的思路很有道理。
这不是来陪审的,这是来折磨他的吧。
张中谕开始走流程审讯,毫不意外,这人啥都不说。
防风优哉游哉地吃着水果喝着茶,还和刑讯官讨论哪个茶点好哪个茶点不好。
在这种鬼地方他们还能吃进去东西。
张中谕是真的完全看不懂他们要干什么,从昨晚那一封密信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颠覆他的认知。
一套流程走完了,这官员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防风与刑讯官说,“看来中州很擅长养哑巴。”
刑讯官赞同地点头。
防风幽幽地与张中谕说,“张州判,问不出来东西,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中谕心头一跳,听防风这语气,杀人都是随手的事。
之前就听闻郁王脾气不好,杀心很重,如今接触到了,他这些手下的杀心也不轻,一个两个地都把生杀挂在嘴边。
张中谕道:“下官会尽全力的。”
“你这磨磨叽叽的,还不去喊下一个,三十六个人你今天能打完吗?”
防风顿了一下,随即又说:“哦不对,是审讯。”
张中谕:你这是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防风问他,“你是等着我去给你抓下一个过来吗?”
张中谕感紧挥手,把人送出去,换下一个过来。
明明就是过来陪审的,偏偏要对他的审讯指手画脚,然后又要怼他。
张中谕叹了口气。
防风又道:“怎么,对我有意见?”
张中谕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觉得自己没用。”
防风:“你知道就好。”
张中谕脸上赔笑,内心:贱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
知州是正三品,监州是从三品,州同正四品,而张中谕的州判从四品,防风正三品皇家近卫,品阶上高他一品,可实际地位却要比他高出甚多,又是王爷身边贴身的侍卫,张中谕也只能忍着。
想他一个四十多岁当官这么多年的人,被一个小毛孩子骂他没用。
看来不拿出一点自己的真本事,这人就真仗着自己的官级比自己高,随意侮辱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庭渊看向平安:“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平安摇头:“没有,我就想好好地跟着许院判学习医术,然后努力地治病救人,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想过。我现在的医术很一般,还需要继续努力……”
“你可以的。”
庭渊替他们高兴,他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杏儿问:“公子,你呢?”
庭渊道:“我啊,我没有什么想做的,陪着伯景郁巡查完,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就多建一些书院,让更多的人读上书,也是好事一桩。”
知识改变命运,任何时候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