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远走高飞(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580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74章 远走高飞

  “你与周少衍自幼一起长大,想必感情十分深厚吧。”庭渊问他。

  周晓鸥道:“那是自然,我们亲如兄弟。”

  庭渊点了点头,“试问一句,你兄弟死了,你会毫不伤心难过?”

  周晓鸥:“伤心难过一定要表现在脸上吗?非得大哭大闹悲痛欲绝才算伤心?”

  卢彩梅听完林氏的话,气得直喘气。

  林氏这副作态,渊哥儿嫁过去日子怕是不好过,但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渊哥儿身子又不好,庭德贤只愿他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君,错过了江轻尧,渊哥儿怕是再难遇到心仪的人了。

  庭德贤有些作难,但不管怎么说,江轻尧若要娶妾,那这门亲事便不能答应。

  庭德贤闭了闭眼,心里有了决断,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庭意文带着他弟弟进来了。

  庭意文的那番话,让他弟弟大受触动,没忍住哭了一会儿,庭意文哄好弟弟,又带着他擦了脸,才过来堂屋这里。

  虽然来得晚了些,但林氏的话,他们在屋外也听到了。

  庭渊上辈子有些怕林氏,每次被她讥讽都不知如何反驳,平日里甚至不敢同她对视,这次再见面,心头的怒火和恨意,却战胜了自己的胆怯。

  他定定地望着林氏:“不用考虑了,我……”

  “答应了是吧?那你可得记清楚喽,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别到时候生不出儿子,我给轻尧纳妾你再使小性儿,搅得家宅不宁。”

  听到庭渊说“不用考虑了”,林氏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他们刚进来林氏便看了过来,她对着庭渊上下打量了几眼。

  面前这小哥儿一脸稚嫩,一看就是个好拿捏的,生得倒是漂亮,但身子太过单薄了,一阵风就能吹跑了,想必他就是庭渊了。

  这庭渊身上的衣裳鞋子,样样都透露着穷酸,眼睛还有些红肿,八成是听到了她的话刚哭过,这种窝囊性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家轻尧死活要将人娶进门。

  农家哥儿果然没什么骨气,未等庭渊说完,林氏便似笑非笑地开口了,没想到庭渊马上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来。

  “不用考虑了,我不嫁了,你们爱娶几个娶几个。”

  他声音不大,但这话一出口,便惊得众人都看了过来。不仅是林氏,就连他爹娘哥哥这会儿都惊讶极了。

  庭渊长到十七岁这还是第一次同人“吵架”!

  林氏真没想到,庭家夫妻两个都没敢出言置喙,竟然是庭渊让她碰了个钉子。无论是她儿子口中的“渊哥儿”,还是她自己见到的庭渊,都不像个敢回嘴的人啊!

  她略想了想,又明白过来了,这是在跟她拿乔呢!

  林氏心里鄙夷这种小家气的作派,面上也没怎么掩饰,她不冷不热地开了口:“你可想清楚了?在我这儿拿乔、使性子可没用,你今日说了不嫁,后头跪下来求我都没用了!”

  庭渊看到她这副阴阳怪气的神态,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上辈子她逼自己进柴房罚跪时,也是这样说的。

  就是她害得自己丢了性命,就是她害得自己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她害得哥哥误了功名,潦倒一生!

  虽然都是江广乾指使的,但林氏这个帮凶一点儿也不无辜!

  庭渊身子微微颤抖,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今日说了不嫁,后头你和江轻尧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踏进江家半步!”

  他话音刚落,林氏就变了脸色。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庭渊厉声道:“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轻尧对你一片痴心,不计较你出身低微,求我按三书六礼的规矩来提亲,你却不识抬举,还敢侮辱我们母子二人,你不会以为我们家轻尧真的非你不可了吧?!”

  这会儿堂屋里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卢彩梅疾步上前将庭渊护到了身后,外头候着的林家小厮和车夫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庭德贤和庭意文起身上前,防备地盯着林氏的人。

  明明是来商议婚期的,这会儿却剑拔弩张地对峙了起来,那个小丫鬟和媒婆都吓得缩成了一团,不敢说话了。

  “林伯母好大的威风,看您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弟弟上赶着要嫁给您儿子呢!”

  庭意文冷着脸,恨声道:“江轻尧当初求娶我弟弟,我爹娘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不敢应承下来,是他当着我爹娘的面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绝不负我弟弟!”

  “我爹娘还是不放心,是他隔三差五地过来献殷勤,让我爹娘放下成见!”

  “过来求娶的是他,背信弃义的也是他!‘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看你们江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啊!”庭意文忍了许久了,这会儿是实在忍不住了。

  林氏气得咬牙切齿,这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果然上不得台面,一点儿教养都没有,竟敢这样跟她说话。

  林氏怒目圆睁:“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我们轻尧什么人没见过,怎么就稀罕你们家这个病秧子了?定然是庭渊不要脸,使了肮脏手段勾引他!你们还好意思说轻尧背信弃义,我看是你们家见钱眼开,卖子求荣!你们不同意让轻尧娶妾,不就是想让庭渊霸着我们江家的财富和轻尧的宠爱吗……”

  “你给我滚出去!!”林氏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怒吼。

  卢彩梅举着把扫帚对着她,眼里全是怒火:“别逼老娘拿扫帚赶你!”

  卢彩梅最听不得人家说她的儿子不好,林氏说庭渊是个“病秧子”,就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家小哥儿那么善良,那么懂事,凭什么要被林氏这样欺负!

  她气得目眦尽裂,林氏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阿才,老程,这个村妇这样欺辱我,你们还不动手是在等什么?”林氏回过神后,气急败坏地对着她家的小厮和车夫嚷道。

  庭德贤见状挡在妻子前面,沉声道:“你们真觉得动了手,你们还走得出山榴村吗?”

  庭意文双手环胸,显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庭渊被他娘扶着,一言不发,只直勾勾地盯着林氏看。

  他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林氏却觉得他的目光冰冷得有些渗人。

  这一家子的态度让林氏有些慌神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这些泥腿子贱命一条,她可不一样。

  林氏犹豫之间,又听到庭德贤开口道:“你们江家的规矩我们渊哥儿接受不了,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林夫人请回吧!”

  “哼!作罢就作罢,想同我江家结亲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家没这么个福气,有的是人排队等着!”

  林氏说完要带着下人离开此地,却又被庭德贤叫住了:“既然婚事作罢,那江家送过来的聘礼我们也不要了,林夫人一并带回去吧!”

  庭德贤说完又转头看向那位媒婆,拱手道:“今日之事还请您做个见证,渊哥儿还未过门,江家便做好了给江轻尧娶妾的准备,我们庭家实在无法接受,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聘礼如数奉还,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

  庭德贤不说,林氏也是打算派人将聘礼要回来的,他自己开口自然是更好。

  庭意文去搬聘礼,林氏怕他做手脚,给阿才和老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盯着。

  庭意文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拦着。他带着江家这两位下人将聘礼全部搬出来后,又拿出了江家送过来的礼单,在下头添了一行字——“所有聘礼均已如数退还。”

  林氏被他要求在礼单上画了个押,心里十分不忿,等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后,便气冲冲地带着人离开了。

  庭渊昨夜根本没睡多久,今早没胃口,也没吃下什么东西,刚刚同林氏争辩,全靠一股气撑着,林氏一走,他便有些撑不住了,这会儿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有些发软。

  卢彩梅一直留意着儿子,见状便要扶他去房里歇息,两人刚走出堂屋,庭渊便倒下去了。

  他这几年调养的好了一点儿,许久没这样昏倒了,卢彩梅被吓了一跳,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又使劲把庭渊抱了起来。

  庭德贤和庭意文还在堂屋里商量退婚的事儿,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庭德贤接过儿子,庭意文飞奔着去请大夫了。

  *同林氏不欢而散的第二日,江轻尧便过来赔罪了。

  那时庭渊还病着,卢彩梅正是心疼儿子、憎恨江家的时候,自然是没给他好脸色,最后满脸怒容地将人赶了出去。

  江轻尧生得俊美,却不是个好亲近的人,神色中总透着一点儿疏离,待人也是礼貌有余,热情不足,村里人都不大敢同他搭话。

  那会儿他无事时总往庭家跑,对庭渊的态度很不一般,卢彩梅便猜到他心仪自家儿子了。

  他每次过来都会带许多吃食药材,都是些补身体的好东西,虽是借着答谢庭意文的名义,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那些东西是给谁的。

  卢彩梅去村里老郎中那里问了一下,果不其然,庭渊吃着极合适。

  一个富家公子,每次过来都帮庭渊干农活,庭渊煮饭,他就笨手笨脚的帮人家烧火,庭渊想要点儿什么,他比人家哥哥还上心。

  渐渐的,卢彩梅对他便没那么拘谨了,她暗暗觉得这后生不错,待他家渊哥儿也算是有心了。

  后来江轻尧表明了自己对庭渊的情意,又请了媒婆过来提亲。

  他送的聘礼,还有对庭家人的态度,样样都能看出他对庭渊的爱重。

  卢彩梅对江轻尧是“丈母娘看儿婿,越看越欢喜”,已然是拿他当半个儿子看了,这回还是第一次对他撂脸子。

  江轻尧被赶出去时,庭德贤并未拦着,他想看看庭渊,也被他们拒绝了。

  江轻尧看他们夫妻二人的面色,便知道他娘这次是把庭家得罪彻底了。

  林氏那日离开时闹的动静还挺大的。

  江轻尧准备的聘礼多了些,一辆马车又要拉聘礼,又要坐人,便有些坐不下了。出了庭家的大门,林氏又指使阿才去村里打听一下,再雇一辆马车过来。

  朝廷不许私贩马匹,山榴村哪有用得起马的人家,阿才去了许久,才寻了一个牛车过来。等阿才回来这功夫,已经有不少眼尖的人瞧见他们马车上的东西了。

  村里没什么秘密,林氏骂骂咧咧地离开,江家送的聘礼被林氏带回去的消息很快便在村里传了个遍。

  众人心里都在嘀咕,是不是庭渊被退婚了?

  庭家和江家的家世迥异,庭渊又是个病秧子哥儿,江轻尧这年纪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他不在意这些,他爹娘可不一定,江家反悔倒也正常。

  后头庭意文去请郎中也被人瞧见了,村里又有了渊哥儿受不住退婚的打击病倒了的传言。

  不过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子,断不敢去庭家人面前说三道四的。

  庭家虽然穷苦,但他们家在村里地位不低,庭德贤和庭意文都是有能耐的,尤其是庭意文,脾气臭得很,又是个秀才,村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村里人哪里敢招惹他?

  当日下午山榴村的村长还有和庭家交好的人都过去看庭渊了,那会儿庭渊已经睡下了,过来探望的妇人安慰卢彩梅,村长便和庭德贤去堂屋里说话了。

  山榴村算是个大村子,因为村里后山上长了一大片山榴花而得名。村里有两百多户人家,这其中又属姓伯的最多,是个大家族。

  山榴村的村长便姓伯,因为在兄弟里头排行老五,庭渊他们这辈儿的便叫他一声“五爷爷”。

  这位村长处事公正,对村里的事儿很上心,在村里也有些威信。

  他听说了村里的流言,便多问了几句。

  “我听说渊哥儿被江家退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前头不是聘礼都送过来了吗?”

  知道村长是关心,而且亲事取消的事儿也瞒不住,庭德贤便没瞒着他,不过也没说得太明白。

  “亲事确实取消了,但不是江家退亲,是我们渊哥儿不肯嫁了。那林氏傲慢无礼,不好相与,渊哥儿嫁过去日子怕是不好过,我和他娘商量了一下,夫家穷点儿没事,不能让孩子受委屈,所以同江家退了亲。”

  竟是这么回事儿,村长吸了口旱烟,沉思一会儿又道:“那江家夫妻张扬得很,去他们村里做工的人回来说他们家祖辈都是做官的,你们退亲没同人结怨吧?这样的人咱们怕是惹不起啊!”

  庭德贤望着空中,冷声道:“他们家送过来的聘礼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了,也没耽误他们什么,渊哥儿的性子五奶你是知道的,若不是江家过分了,他是绝对做不出悔婚的事儿的。”

  他顿了顿,又道:“顾忌着孩子,我和他娘对那林氏也一忍再忍了,若是这样那江家还要记怪,那即便现在不结怨,后头渊哥儿嫁过去也会结怨。我们家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断不会让人家欺负我们的小哥儿。”

  村长闻言点了点头,这庭家一家人确实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渊哥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性子纯良,胆子又小,不是那能作妖的,既然庭德贤这样说,那定然是江家过分了。

  村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去后又跟家里人交待了一声,让他们别跟着外头的人瞎说,坏了人家哥儿的名声,这亲事是庭家主动退的。

  被人退婚说出去不好听,卢彩梅怕村里人在背后编排庭渊,也把今日的事儿略同过来探望的人说了说。

  尽管庭家夫妻两个一口咬定是庭渊不要那江秀才的,但村里还是有些人不信,不过等第二日江轻尧过来后,他们便不得不信了。

  江轻尧过来时带了一车礼物不说,还在庭家吃了个闭门羹,被赶出门后也没急着走,又去村里的吴大夫那里问了庭渊的情况后才离开。

  后头几日,他也日日往山榴村跑,即便卢彩梅和庭德贤压根不让他进门,他仍是坚持不懈地过来。

  他这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悔婚、抛弃庭渊的呀!村里人这下终于信了庭家的说法了。

  外头议论纷纷,卢彩梅和庭德贤其实也有些忧心,他们不仅担心庭渊的身体,还担心他的婚事。

  村里像他们这般年纪的人,许多孙子都满地爬了。他们家两个儿子,哥哥都二十四了,还不肯说亲;弟弟十七了,好不容易订了亲,又生了变故。好在朝廷前些年取消了官配制度,不然这两人一个都逃不了。

  庭意文还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到底是个秀才,不愁找不到媳妇儿。

  庭渊可就难啦!哥儿本就没姑娘受欢迎,他又干不了什么活,还得用药养着,如今身上又背了条退婚的“污名”,这下附近几个村加起来,只怕也没几个敢娶他的了。

  庭意文看他爹娘忧心忡忡地商量他们老了渊哥儿要怎么办,心里不以为意,他剑眉微挑:“爹,娘,你们别瞎操心了,渊哥儿他还有个哥哥呢!我念了这么多书,即便考不上举人,做不了官,也能去做个夫子收些束宥养活他。”

  “而且,谁说他会嫁不出去了?说不定他能嫁个比江轻尧更好的呢!”

  *

  庭渊彻底清醒过来时,他哥哥已经回镇上念书了。

  他娘在屋子里守着他,看他醒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绣活,几步迈到床边:“渊哥儿醒了?渴不渴,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吧?”

  她倒了杯温水递给庭渊:“你这次可把娘吓坏了,若不是吴大夫说你没啥大事,只是没休息好又受了凉,娘都要急死了!”

  庭渊喝了两口水,捧着杯子一脸歉疚地看着他娘:“娘,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卢彩梅摸了摸他的脸,又帮他把身前的被子掖了掖:“傻孩子,以后可得仔细注意着自己身子!”

  庭渊点了点头,卢彩梅又叮嘱了几句,便去厨房给他端吃的了。

  庭德贤今日在家里做木工活儿,听说儿子醒了,急忙过来看了看。

  庭渊见他爹关心完他也不走,还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心里十分疑惑:“爹,有啥事儿吗?”

  “咳,那个……”

  卢彩梅端着粥回来,看到她男人杵在庭渊屋里,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孩子刚醒,肚子还饿着呢!你去帮他把药热一热,别杵在这儿耽误他吃饭。”

  庭德贤闻言便老老实实地去给儿子热药了。

  他一走,卢彩梅又变了副脸色,庭渊喝完粥发现他娘一直看着他,面色中隐隐透出些担忧,便问道:“娘,到底什么事儿,你直接同我说吧。”

  卢彩梅犹豫了一会儿,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把江轻尧这几日日日过来,还说等庭渊醒了要带他娘过来赔罪的事儿说了。

  林氏上次那么欺负庭渊,卢彩梅和庭德贤心里都记得,他们是不愿意接受江家的道歉的,但又怕儿子心软。

  这毕竟是庭渊的终身大事儿,还得让他自己拿主意。

  “娘,既然已经退亲了,那我们和江家便没什么关系了。”

  庭渊声音软糯,语气却十分坚定,虽没说怎么做,但有他这句话卢彩梅便明白了,以后江轻尧再过来,他们直接将人打发走就是了。

  庭渊情窦初开,卢彩梅和庭德贤就担心他放不下,看他面色这么平静,一点儿难过的迹象都没有,卢彩梅便放心了。

  心里松快些后,卢彩梅也有心思打趣儿子了:“你哥哥说你八成能找个更好的,实在找不着,还有他养活你,你以后可得好好督促你哥哥读书,等他当了大官,你就能享福啦!”

  庭渊这一病就是好几天,他在床上躺着,意识也不太清醒,一直在说梦话。

  卢彩梅三人听到他梦里还哭着重复“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都心疼极了。

  庭意文想起小时候,他没能考上童生,村里人都劝他爹娘别浪费银子了,娃儿识得几个字就可以了,早点儿出去干活,也能给家里减轻点儿负担。

  那时候他要念书,弟弟要治病,家里负担很大,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爹娘都很辛苦。

  他爹不仅要忙活家里的地,还得抽空做木工活儿;他娘不仅要跟他爹一起干农活,还得操劳一家子的吃穿,还得做绣活补贴家用。

  庭意文真的很想继续念书,他太羡慕他爹口中的那些读书人了,“朝为农家子,暮登天子堂”,谁不羡慕呢?

  但他也觉得自己不该再念下去了,也许他就是没这个命。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找到爹娘,说自己不去学堂了,要去镇上做短工。他娘以为他一次没考中就灰心失望了,还有些生气,等听完他的想法就红了眼。

  他弟弟那会儿才五岁,小小一个人儿瘦得皮包骨头了,看起来格外可怜,却举着他的小手指道:“渊渊只要吃一点点药不死就行啦,省下买药钱,就可以让哥哥继续念书啦!”

  后来每一次庭渊被病痛折磨的时候,庭意文都会想:他弟弟那么好,为什么要受这些苦?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江城垚却感觉自己也挨骂了!

  庭渊问:“你为什么要同意帮你姐姐作伪证杀周少衍?”

  总不能因为他们两个是姐妹关系,所以她就要帮助熹映杀周少衍吧。

  那两个是恋爱脑倒是能说得过去,总不能她是个姐妹脑吧,要真是,那她就不会在关键时刻把她姐姐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