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铺梦网落幕(1 / 1)

反派媳妇要崛起[七零] 又一乱玉醉 710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2章 铺梦网落幕

  李惠带着盛骄去了一家小包间, 她照例点了一道招牌的北京烤鸭。

  现在游鹤鸣知道了这?道菜怎么吃,他帮盛骄卷了一块,尤其是用勺子把黄瓜切碎了, 没有加葱丝。

  他包得小,放在盛骄的碗里。

  盛骄倒是没注意到, 她正在和李惠谈判,李惠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但盛骄也?不是那?么容易让步的人。

  李惠提出盛骄身上这?一件,用之前的价格一起?卖给她。

  盛骄说:“惠姐,这?件不一样。”

  李惠问她:“怎么不一样?”

  盛骄说:“昨日那?套,全首都全京城的姑娘都能穿, 但是这?一件,只有出席盛宴的时候才适合。”

  这?是高定和普通款的区别,一件半身裙确实?正式, 却只适合出现在街头?、工作场合上。

  但一件小礼服,适合拍照, 适合盛宴, 更为浓重一些。

  她说:“这?可是独家定制。”

  任何东西,带上了独家定制, 似乎就变得更为珍贵起?来。

  李惠说:“那?妹子,你是想要加价吗?”

  盛骄说:“惠姐, 你能出什么价来?”

  李惠仔细想了想,她又抬眼?看向盛骄, 说道:“妹子, 现在大?家出席宴的时机非常少。”

  盛骄说:“我记得每隔一段时间, 各单位很喜欢给军队的人牵线,做一次邀约。”

  其实?就是把年轻女孩和那?群平常在军队里找不到对象的人凑合一下, 其实?就是七十年代的相亲会。

  盛骄又说:“这?样的裙子,不是正合适吗?”

  李惠笑了一下:“妹子,你真是什么都知道。”

  她又说:“妹子,那?我只能加到三千。”

  盛骄说:“惠姐,我知道你一次性买下两?件可能有些困难,但这?是我家独创的衣服,还是有些不能退让。”

  李惠苦笑了一下,说道:“妹子,你想怎么做?”

  盛骄说:“但是你对我们确实?有恩,所以我想这?样吧,你在每件礼服上都绣上一个‘盛’字,我便和昨日的价格一样,两?个衣服的设计稿都卖给你。”

  李惠还不懂这?其中的小九九,只是在衣服上绣上一个“盛”字而已,她喜上眉梢,说道:“好!妹子爽快!”

  盛骄也?笑了:“惠姐也?是爽利人。”

  她本来想着现金都不要了,但谁让对方目的太明确,那?这?钱不要白不要。

  姚秀越在一旁小声地?和游鹤鸣交谈:“同?志,你叫游鹤鸣吗?”

  “你这?名字可真好听。”

  游鹤鸣嗯了一声,桌子上有一锅热菜,首都的招牌羊肉锅子,原汤原汁,他观察了姚秀越的动作才知道怎么吃这?东西,就是把羊肉煮熟捞出来,放在碗里沾花生酱。

  姚秀越见他看着铜锅,就说道:“你喜欢吃这?个吗?这?是不超过半岁的春羔羊和冬羔羊,这?种羊肉涮起?来稚嫩没有膻味。”

  然后她又舀了一勺花生酱,加一点白糖和花生碎:“这?样蘸酱吃,就是最好吃的。”

  游鹤鸣低声说:“谢谢。”

  盛骄无意间看见他吃得有模有样,略挑眉,笑着看向这?年轻男女,暗自感慨。

  她在这?里赚钱,游鹤鸣在旁边被小女生追求。

  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多么青涩又可爱的恋爱。

  游鹤鸣莫名接收到她的眼?神?,凤眼?里透露出无辜,然后眨了眨眼?睑,取出另外一双筷子,把铜锅里的羊肉挑出来放在盛骄的碗里。

  盛骄......

  这?是什么木头?脑袋吗?谁要和他抢肉吃了?

  但盛骄沉默的表情,游鹤鸣又误会了一般,取了一个小碟子,给她倒上花生酱、白糖和一点腐乳:“这?样吗?”

  盛骄看了眼?他的白糖比例,最后还是点头?:“可以。”

  毕竟谁也?不会和肉过不去。

  李惠在一旁看见了,直笑道:“你们家这?个小同?志,可真是细心啊。”

  盛骄只是点头?:“是挺好的。”

  她们又谈了一下合同?的细节,盛骄说:“明天签合同?的时候,我会把设计稿带过来。”

  李惠说道:“妹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头?衔写哪个单位呢?”

  盛骄只是笑:“惠姐,签我个人就可以了,如果你一定需要,那?就写首都体育馆吧。”

  李惠表情讪讪,圆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那?也?不用了,妹子你们吃好喝好。”

  整张桌上,盛骄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只是吃了几?口羊肉,如果李惠昨天有注意,就会发现盛骄并不喜欢吃烤鸭。

  但她今天还是点了这?样一道招牌菜。

  盛骄在想,真是形势逼人啊,放在从前的时候,绝对不会忍着自己内心的烦躁和这?样没眼?力见的人交谈。

  现在只能想着,钱是没有错的。

  至少对面这?人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也?不用东西后续弄出什么坑了自己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国营厂子,也?很难做出坑骗压榨老百姓的举止来。

  现在她只是在感慨,等?会儿要去楼下吃一碗炸酱面,肉酱多一勺,再?配上一碗热乎乎的咸豆花,痛痛快快吃一回。

  吃完过后,盛骄客客气气地?告别,然后带着游鹤鸣去了车站,叫了一辆计程车。

  餐桌上没吃几?口,只是随意动了些筷子。

  游鹤鸣对这?种计程车很是好奇,偏头?看向盛骄。

  盛骄倒是还好,她对这?种老古董的车子不感兴趣,舒适度也?就这?样,没什么好稀奇的。

  她问道:“看我做什么?”

  游鹤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丹果皮来:“给。”

  盛骄问他:“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游鹤鸣说:“嗯。”

  盛骄剥开透明的外包装,牙齿咬在果肉上,细细地?咀嚼。

  计程车里的味道并不好闻,路况又不好,有含着一口酸甜的丹果皮,倒是好受了很多。

  回到房间之后,游鹤鸣问她:“要不要吃红糖水煮鸡蛋?”

  他一直都记得,盛骄的身体不太好,之前不敢随意用红糖和鸡蛋,他们带过来的那?一点红糖红枣都是省着吃的。

  但现在收回了不少钱,能多买一点红糖。

  盛骄笑了一下:“好啊。”

  在条件最艰苦的时候,游鹤鸣能想到去山上摸野鸡蛋,现在手上有钱了,水煮鸡蛋就变成了红糖鸡蛋。

  这?里的鸡蛋贵,游鹤鸣之前都是每天买一个新鲜的鸡蛋,水煮之后给盛骄吃。

  但今天他买了五个,在买鸡蛋的时候,听奶奶说了几?句,女人吃红糖水煮鸡蛋,加红枣桂圆肉一起?煮,再?放入一勺醪糟,最后加入枸杞,很是舒服养人。

  盛骄就是得到了这?样一碗红糖水鸡蛋,她看着里面圆鼓鼓的五个鸡蛋:“你怎么还知道这?样煮?”

  游鹤鸣把勺子上的水擦干净,给她放在碗里去,说道:“我问的。”

  只是开口多问两?句的事?情,又没有什么难的。

  盛骄说:“也?用不着这?么多个鸡蛋吧?”

  游鹤鸣只是嗯了一声,以前村子里人总说,女人坐月子要坐满一个月。

  他还不太懂这?难处,只是想着,盛骄也?没好好休息就带着他出门过来,能多吃几?个就多吃几?个。

  盛骄又把搪瓷杯推过去:“给你分两?个。”

  游鹤鸣把自己的那?股搪瓷杯拿出来,接了两?个鸡蛋过去。

  盛骄先是喝了两?口糖水,这?才咬下鸡蛋。

  不像之前都是半块半块省着吃,这?一次放了不少红糖,红褐色的糖水很甜,红枣软烂,鸡蛋也?滑滑嫩嫩,香甜可口,十分好吃。

  红糖水冒着一股热气,盛骄仔细把里面的水都喝完了,胃里都是暖洋洋的,整个人舒坦不少。

  她放下搪瓷杯后忍不住喟叹一声:“真好吃啊,谢谢啦。”

  游鹤鸣嗯了一声,他吃得很快,一直在等?着盛骄吃完,然后拿过她的搪瓷杯一起?去楼下洗了。

  出门后,游鹤鸣再?一次背着那?蛇皮袋子,去把配件收集上来。

  其实?他有疑问,盛骄明明不是那?种喜欢浪费食物的人,她在家里吃的没有盐水的土豆、在火车上也?啃得下馒头?和玉米饼子,怎么到了那?精美?的饭店里面,盛骄却不动几?下筷子了。

  盛骄盘腿坐在床上,问他:“你干嘛?有事?情直接问,不要藏在心里。”

  “虽然我不一定会认真解释,但你问出来了我才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

  游鹤鸣哦了一声,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盛骄勾着嘴角笑:“这?不一样。”

  这?么个不一样法?游鹤鸣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一些,他坐在地?上,此时眼?里装着好奇看向盛骄。

  盛骄说:“当然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她又不说了。

  其实?说出来有些奇怪,又有些矫情。

  盛骄并不擅长辜负别人的真心,人性是一种很复杂也?很奇怪的东西,能得到人性之中最为坦率的柔软的一点真心,那?她是会很慎重地?接下。

  在家里在火车上的食物,都是游鹤鸣仔细做好的,把玉米饼和红糖这?些东西让给她吃,他自己只是啃着馒头?和大?酱。

  而在饭店里面,李惠从未问过他们想吃什么,甚至说从未考虑过这?一点,自顾自地?点了店子里的招牌菜。

  这?样的菜,盛骄吃过很多桌,多到每一口的食物都大?同?小异。

  或许是李惠坐在这?个位置上,从来没有考虑到下位人的想法。

  总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盛骄也?不解释那?么多,她缠绕着手上最后一个铺梦网,轻轻一投,丢在小袋子里面。

  然后说道:“我得洗澡了。”

  游鹤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盛骄继续说下去,却等?到一句她要洗澡,游鹤鸣脸颊微鼓,片刻后又消下来,只是哦了一声,说:“我去给你接水。”

  盛骄看见他的小表情,哈哈大?笑。

  她们不知道,新闻最重要的就是快、即时,今天早上中国小记者给他们拍的照片,很快就在北京发行了。

  报纸上有着清楚的照片,一是他们在翻译稿件的原照,二是那?些外国友人佩戴中国乒乓球和红旗的图片。

  读报看报的人,各有各的关注点。

  有人关注翻译的稿件,他们要上法国大?使馆的报道,感慨中国崛起?。

  有人关注外国友人佩戴的铺梦网,想知道在哪才能买到。

  还有部分女生看见了盛骄身上的衣服,只觉得这?位同?志太漂亮了,也?不知道她身上的衣服在哪能买到。

  ......

  总之,盛骄想要的效果都达到了,甚至完全超出她的预期。

  第二天一早,等?他们到体育馆里的时候,张书记正找她呢,抬手招呼她:“盛骄同?志!”

  盛骄扬着笑意走过去:“张书记,找我什么事??”

  张书记把报纸递给她看,然后说道:“盛骄同?志看了报纸吗?”

  这?报纸昨天晚上有下午报发表了,今天早上又在日报上发表,这?一路上都能听到大?家的赞叹,而且大?领导似乎也?很重视,特意打过电话来。

  把他激动得不行,接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着。

  他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喜色,对着盛骄说:“记者正找你,想把翻译的稿费给你呢。”

  盛骄有些惊讶,她拿过报纸来看,只见上面有一版是完整的法国报道原文?及其翻译。

  她说道:“我还有稿费呢?这?是为人民排忧解难,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哪里用得着上给稿费。”

  张书记摆手:“应该拿到的,就要拿。这?是你应有的劳动报酬。”

  记者小哥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信封:“盛骄同?志,这?是你昨天的稿费,有午报和日报两?份。”

  盛骄笑着接过来:“那?就多谢人民日报社和首都报社了。”

  等?她收完稿费以后,张书记还没走,把她带到领导座位那?边,然后问她:“盛骄同?志,你送的这?个铺梦网,还有多少啊?”

  盛骄刚刚有注意到报纸上国际友人的背包十分明显,尤其是背包上面的铺梦网给了特写。

  这?是?

  盛骄问他:“张书记,这?是怎么了吗?”

  张书记说:“盛骄同?志,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昨天下午,还有今天早上啊,印尼的负责人以及葡萄牙的负责人都过来问我,怎么没有给他们的运动员送这?东西。”

  “那?我必然是不能这?样区别对待的,对待各国的运动员都要公平公正,所以我想问,你这?还有多少铺梦网,我代表首都体育馆将其买下,赠送给各国运动员们。”

  盛骄垂眸思索了片刻,她也?没想到,是体育馆先来找她了,而且事?情以这?样一种形式发展,她当机立断决定改变一下策略。

  她说道:“张书记,这?个铺梦网并不便宜。”

  张书记正想说些什么,盛骄又开口道:“但我也?愿意帮助中国队弘扬文?化,帮助体育馆宣传我们中国乒乓球。”

  张书记听她这?样说,只觉得这?位同?志可真是一位政治清明,又带有理想抱负的好同?志,他问:“那?你是想怎么做?”

  盛骄说:“张书记,现在正是人民当家作主,蓬勃发展的时候,我这?也?是厂子里的工人做出来的,我得对他们负责。”

  “我这?里有一个想法,张书记愿意听我说一说吗?”

  张书记说:“我自然是想听你说的,盛骄同?志直说就好。”

  盛骄说道:“张书记,其实?各国的教练和运动员,我都能每人再?赠送一个。但多余的,就得让他们自行购买了。”

  “购买?”张书记说,“你是说每人只送一件,然后还想要多的就让自己买回去是吗?”

  盛骄说道:“张书记,是这?样的。我之前也?说过,需要对厂子里的工人们负责。所以希望您能把价格也?告诉他们,明码标价,这?些国际友人他们需要多少,再?来找我就行购买。”

  “这?将作为首都体育馆这?次交流赛的纪念品卖出,以后每次他们看到这?个铺梦网的时候,就能想到中国,想到这?一次在中国举办的交流赛。”

  张书记又问她:“你这?‘铺梦网’打算怎么贩卖?”

  盛骄说:“一美?元一件。”

  张书记有些吃惊,这?个价格确实?有些昂贵,让盛骄独自一人出百余件送给所有来临的国际队伍,确实?是一件难为的事?情。

  除去一百二十几?位国际友人,还有中国领导,再?加上备份的纪念品,粗略一算需要一百六十件。

  他说道:“你送一百六十件出去,实?在是太破费了。”

  但是这?个价格,让首都体育馆来购买,也?实?在是有些压在预算之上。

  盛骄笑着摇头?:“并不算破费,能为国家做出一点微小的贡献,也?是我们的骄傲。”

  他只是帮盛骄传一个话,体育馆不需要出一分钱这?样的事?情,谁会想着拒绝呢?

  张书记说:“实?在是太感谢盛骄同?志了。”

  但免费的,其实?就是最贵的,盛骄又说:“为展现我们首都体育馆的印记,还需要张书记帮点忙。”

  张书记问:“什么忙?”

  盛骄说:“需要在每一个纪念品上面盖上首都体育馆的章,这?样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体育馆送的,是正品的。”

  张书记说:“好啊!没问题。”

  只是在这?东西上面盖章而已。

  不管中间发生什么变故,总体的方向是没错的,她最终的目的还是可以达到。

  每当这?个时候,游鹤鸣都会非常沉默地?坐在一旁,他只是用沉静的眼?神?看着两?人,从两?人的对话之中摸索着。

  而盛骄现在,又是得到了首都体育馆的首肯,从一种投机倒把的形式变成了正式的售卖。

  这?一步步走来,差一点运气,差一点胆量,差一点实?力,都不可能会把形式扭转。

  而他什么忙都帮不上,真真正正是一个拖累。

  盛骄带着游鹤鸣直接返回去带回来两?百件铺梦网,第一次上了首都体育馆的内部办公室里面,里面得到消息的负责人拿出红色的章子,就盖在乒乓球的背面。

  正面是红旗,背面是红色的首都体育馆。

  张书记一看见这?成品就乐了,他一分钱没出,得到这?样一件极好的纪念品。

  不过两?百件铺梦网,他们盖得很快。

  盖完章之后,分批送给了各个国家的负责人那?边去,听说是中国这?边赠送的纪念品。

  他们有人之前买过不少,但拿到之后还是注意到,这?一件后面有红色的盖章。

  和之前买的不太一样,有人相互之间问:“这?是什么,还能多要几?件吗?”

  翻译尽心尽责地?传达着盛骄的话:“盖有红章的只有一件,但如果还想多买几?件,可以去找盛骄女士。”

  “盛骄?”

  “我就说是盛带来的。”

  “只需要一美?元就能买到。”

  “这?两?天一直想找这?位盛,可是一直没碰到。”

  .......

  诸如此类的话语,都在各个国家队之中流传,在比赛结束之后,盛骄又卖出了四百多件。

  几?乎每一个运动员都多买了一个,还有的人直接买下二十来个,三十来个的,打算自己的亲朋好友每人都送一份纪念品。

  这?就是他们从中国带回去的礼物。

  而除去两?天送出去的,卖出去的,盛骄回去之后,仍然正常把配件收了上来。

  再?加上之前五天余下的,盛骄手上还有两?千多件滞留铺梦网。

  但她不急,她站在体育馆里和众人合照,再?目送他们上轿车,直到离开。

  阿尔菲在离开之前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对着她说道:“盛,如果你有一天来法国,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盛骄笑着点头?:“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

  阿尔菲把那?些照片都洗出来了,送给盛骄。

  照片上的女人明艳大?方,眉眼?坚定,灵气有神?,她站在照片中心,自成独特的魅力。

  背后的体育馆和众人,都成了虚影,成了她的背景。

  盛骄看到这?照片,眼?里终于浮现出真心的笑意。

  游鹤鸣睨见她的微表情,再?一次记住,盛骄喜欢拍照片。

  这?两?天忙到像陀螺一样旋转,把设计稿子交给了李惠,李惠那?边三番两?次和她敲定细节和确定布料选择,又总来找她询问该如何修改,多次定板又多次打样。

  事?情总是有一个先后顺序,盛骄还记得三天之约,虽然他们每天下午都会去章院长那?里打个转,但章院长也?只是给游鹤鸣按压缓解。

  现在就剩最后一天,盛骄来到百货大?楼、供销社那?边。

  她把首都体育馆的介绍信拿出来,又把报纸拿出来:“这?是首都体育馆纪念品,你们要上货吗?”

  供销社的服务员看到之后立马眼?前一亮:“我们要啊!同?志!这?两?天多得是人来问,这?件铺梦网到底是哪家厂子卖的,我们可愁死了。”

  “快快快,你们多少钱一件?”

  盛骄说:“一百件以下单件一块钱,一百件以上是八毛五,两?百件以上是七毛五。”

  供销社里的负责人吓一跳:“这?么贵呢?我们得卖到一块五去了。”

  盛骄朝他们说:“这?可是国际交流赛的纪念品,体育馆也?就出这?一次,以后都不会有了。”

  公社主任思索之后,果断说道:“给我上两?百件。”

  游鹤鸣从蛇皮袋里取出分好的铺梦网,每袋就是一百件,取出两?小袋子递给负责人:“两?百件,你数一数,对个数。”

  他们熬夜在做配件,其实?在某一个时刻,她想着干脆让分给别人去做算了,但还是只是想想而已。

  做人做事?要小心,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北京城很大?,即使有计程车,他们也?需要来回地?去取物件,重新换一个供销社。

  游鹤鸣跟着她满北京跑,其实?一个区里面找十来家就能卖完。

  但是盛骄本着一种友好合作的心理,每一家供销社或者是百货商城都隔了一段距离,确保这?个区域内商品达到一种热销的状态。

  从这?家百货大?楼下去时,盛骄的腿脚都有些不稳了,游鹤鸣单手拧着蛇皮袋,另一只手扶着她。

  游鹤鸣的眉头?皱着,他问:“其实?有轻松的方法不是吗?”

  盛骄看向他,有些诧异:“什么方法?”

  游鹤鸣凤眼?里闪过疑惑:“就和这?几?件衣服一样,我们把铺梦网的稿子卖给工厂,让工厂去加工就好,而最开始的订单我们能预先支付,让他们先行看到这?个铺梦网的畅销能力。”

  盛骄哈哈大?笑,她觉得有趣,游鹤鸣像是一块海绵,在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步。

  游鹤鸣定眼?看向她:“你笑什么?”

  他抿直嘴角,手指无意识摩擦着袋子边缘,他是不是想错了?

  盛骄嘴角带着笑意:“你没有想错。”

  她说:“但这?样做,只有利于我们。”

  这?样不好吗?游鹤鸣皱眉,他更不明白了。他摇头?:“我不懂。”

  “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盛骄只是看向百货大?楼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同?阶级的人来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一样柴米油盐,一样取自这?片土地?。

  忙忙碌碌,只为碎银几?两?。

  盛骄说:“衣服是一种常用的物件,是日常用品,趁着这?段国际交流赛的时机,可以打出洋气的口号,即使交流赛过去了,还是会有销路的。”

  “但铺梦网不同?,这?是消耗品,是纪念品,是这?一段时间的畅销品。过了这?一段时间,热度消失,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销路,甚至不会有人再?买了。”

  衣服破了我能再?买一件,但这?铺梦网能放很久,而且坏了还会再?去买一件吗?只怕又被别的新鲜玩意儿吸引了吧。

  而工厂有一定的延后性,他们前期看到盛骄手上的几?千单受到大?家的欢迎,当他们投入生产,再?投放市场的时候。这?个东西的热度已经过去了,就算市场不算饱满,但买的人也?不多了。

  这?不是坑人吗?

  游鹤鸣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盛骄:“原来是这?样。”

  盛骄瞧见他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继续说道:“赚钱其实?是一种工作延伸的乐趣,而工作是重复的,是不断重复的,重复到每一步我都会知道它?接下来有什么发展,那?它?变得无趣无聊又乏味。在这?个时候需要坚守一点正直,和你自己想保持想坚守的地?方,你会获得一种成就感,这?件事?才会变得有趣。”

  游鹤鸣的眼?睛很漂亮,清亮沉静,此时眼?睑轻颤两?下。

  这?种事?情周大?贵不会教他,村子里人更不懂,能吃饱肚子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谈心,聊一聊这?样的话题。

  他在盛骄这?里,学?到了很多不一样不同?的东西。

  游鹤鸣嗯了一声,只是看向盛骄不断转着的脚踝,因为走路太多,盛骄又穿着小皮鞋,早就累了。

  他其实?还不懂,盛骄能在谈判中不动声色赚五千块,何其轻松简单。

  但现在她要走遍这?首都的百货大?楼,把手里那?三千多件滞留品全部销售出去了。

  每一步都要自己走来,很辛苦,虽然这?点辛苦对游鹤鸣来说完全不算什么,甚至说,一件商品能赚一块钱左右,绝大?多数的人都应该是不在意这?点辛苦的。

  但是对盛骄而言,应该是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生活。

  盛骄看他表情奇怪,就问他:“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游鹤鸣抿直嘴角,最后低声吐出几?个字:“这?样......你很辛苦。”

  盛骄又是轻笑出声,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喝天上的露水啊?”

  游鹤鸣抬起?眼?来,眼?睛里竟然闪过赞同?。

  盛骄恣意地?笑着:“我生来并不比别人高贵,这?样的打拼没有低贱之说。”

  她可以说自己家室优越,但从不会说自己是高贵之人。

  不要俯视,也?不要仰视。

  眼?睛长在正前方,那?就是让人平视的。

  “钱这?东西,没有高低之分。大?钱、小钱都是钱,我能赚一千,也?能赚一块,一分。”

  “一千块钱也?只是一千个一块钱,一千个一块钱和十张一百块没有重量大?小之分。”

  她签过上百亿的单子,也?买过一块钱的烤肠吃。

  到了现在这?个时代,还吃过一分钱的酸梅粉丹果皮,怎么会看不起?这?一块钱呢?

  游鹤鸣弯着眼?尾对她笑了一下,真是个奇怪的人。

  等?到手里的东西全部销售出去,盛骄他们也?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这?样一来,首都体育馆和领导们拿到的是带有红章子的,而外面老百姓买到的是不带的。

  而已经离开的国际友人,她的可爱的羊毛们,大?概率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买贵了。

  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远在太平洋大?西洋那?边,还能再?来中国一趟吗?

  全部事?情解决完之后,盛骄把身上的长裙脱下,小皮鞋甩掉,穿上新买的绿色工人服和舒适的片儿鞋,带着东西住进了章院长那?小院子......的隔壁去了。

  “章院长,我们事?情办完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