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治病
章院长正在?练字呢, 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干嘛?大包小包的,这是要把我这里占领下去?吗?”
他把毛笔一搁,背着手, 小胡子一翘:“打扰到我老人家练字了。”
盛骄又不怕他,看人做事先瞧眼神后看动作。
这两天老爷子看着游鹤鸣跑东跑西, 嘴上都是挖苦,偏偏又尽心尽力帮他治疗按摩, 时刻关注着游鹤鸣的情况。
她笑着说?:“章院长,不是你?说?要我们过?来报道的吗?”
“你?看,我把你?隔壁那屋子租下来了,以?后天天赖在?你?这里。”
这巷子里头清净但偏僻, 隔壁那户人家有正经工作,外面还有分配的房子,盛骄费了周折才把房子租下来。
章院长哼了一声, 胡子一瞪,没好气?地喊她:“行了, 你?也给我过?来。”
盛骄这几天出尽风头, 她得找个地方好好平息一段时间。
如果身后真有厂子有资本,她不怕什?么出风头, 但现在?不行。
她后面全是空的,一脚踩下去?都是水。
她带着游鹤鸣进屋里去?, 原以?为是给游鹤鸣看,没想?到章院长喊她:“你?实话告诉我, 你?自己?身体是不是也有问题?”
他这话问得古怪, 但确实是字面上的意思。从?第一天下午开始, 游鹤鸣就非常直接地朝他问过?:“章院长,您有认识的妇科大夫吗?”
当时他们都在?小隔间里面, 盛骄坐在?外面休息,所以?没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他这几天都没有过?问,但既然现在?消停下,病人都走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怎么能不过?问一下。
盛骄舔了舔唇瓣:“这都被您老人家看出来了。”
章院长沉着脸:“你?过?来,我给你?把一下脉。”
盛骄倒是没想?到,章院长还有这能力,她走上前去?,把手腕搭过?去?,笑着说?:“您还会看妇科吗?”
章院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他可是堂堂中医院退休下来的,这丫头也不打听打听他的来历。
等他把完脉以?后,脸色倒也有几分沉重:“丫头,你?这身体,要仔细养着才行。”
气?血亏空得厉害,又没有静养,劳心劳力更是伤身。
女子内里是最?难调理?的一种疾病。
他看盛骄脸色如常,问道:“你?是不是前不久昏迷过?。”
盛骄点头:“是。”
章院长又问:“之后吃过?什?么药吗?”
盛骄说?:“什?么药都没吃,就是喝红糖水,吃小米桂圆红枣枸杞粥,水里放了写?丹参粉末。”
章院长不知他们之前遭遇了什?么,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微叹气?,然后说?道:“我还缺一个练字的笔友,你?这段时间就待在?这里吧。”
盛骄谢过?他的好意,在?出去?叫游鹤鸣进来之前,章院长犹豫着告诉她:“丫头,你?这辈子,怕是子女缘分浅薄。”
盛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盛迎递在?家里被磋磨得厉害,大冬天穿着薄衣干活碰冷水都是常态,身体当然不会很好。
等明白之后,盛骄露出一个不甚在?意的笑容:“没关系,这命里来或是去?,都是上天注定的。”
这丫头倒是豁达,显得他老头子都有些过?分在?意了,章院长点头:“你?能看开就好。”
当然能看开,当她还是盛骄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过?怀孕生子的想?法。
有人选择结婚生子延续血脉,那是他们的事。
她可是盛骄,这辈子最?爱自己?,自私自利,又喜欢戏弄人间三千客,与人博弈的盛骄。
现在?是盛迎递的身体,更加不可能用别人的身体去?怀孕去?生小孩。
即使盛迎递已经离开了也不行。
盛骄在?某种时候,是有些执拗的。
游鹤鸣进来之后,两人什?么都没说?,章院长只是让他坐在?椅子上,露出红肿的脚踝。
说?起来,盛骄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游鹤鸣的断腿,只见那处突出一块来,怪诞又狰狞。
又因为这些日子不停歇的忙碌,红肿得厉害,很是可怖。
盛骄暗自吃惊,他居然拖着这样的断腿,一言不发跟着她爬上爬下。
她故意笑起来,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问他:“游鹤鸣,你?怕痛吗?”
游鹤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尾也弯起来,轻声说?道:“不怕。”
怎么会怕痛?
只要忍受这一刹那的痛楚,就能得到往后几十年的健康。
他都已经接受了自己?今后都要瘸腿的事情,但有个人告诉她,不过?是骨头长歪而?已,很简单就能治好。
他固然不信,但还是心存念想?。
而?现在?,真的要面临这一刻了。
这一眼和他一贯平静冷峻的模样不同,盛骄也没调侃他了,只是给他递上毛巾:“你?自己?咬上吧。”
游鹤鸣选择上麻醉药,前几天章院长说?了麻醉药的副作用,不大也不小。问他是要忍,还是用药。
游鹤鸣说?他可以?忍住,不需要麻醉药。
盛骄很尊重游鹤鸣的选择,给他递了块毛巾。
现在?就靠着这毛巾,免得一时咬到自己?的舌头。
章院长拿出药油和热水,在?腿部给他舒缓,做好准备之后,双手如铁钳一样箍在?他的小腿处,沉着眸子,在?某一个瞬间闪过?亮眼的精光,双手齐用力。
咔嚓一声,盛骄心头一颤,眉头皱起来。而?游鹤鸣闷哼一声,双手紧抓着扶手,指尖苍白用力,紧紧咬着毛巾,额前冒出冷汗来。
这骨头没有完全长好,却也在?愈合,相对于将骨头重新扭转,实在?是钻心般的疼痛。
疼痛到一定麻木的状态,在?某个瞬间似乎都失去?了对腿脚的感知力。
而?游鹤鸣听见那一声咔嚓声,清楚地感受到骨头重新就位之后,他的心底突然冒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他像是变/态。
在?这个时候居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盛骄看着他笑,也勾起嘴角。
她想?调侃两句自己?是不是很信守承诺,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两个人带着几百块钱,就敢闯到北京来。
还想?问两句,现在?心情怎么样.......
但最?后,她只是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盛骄扯过?一旁的椅子,腾地一下坐了上去?,把手心里的汗都擦去?。
真是不可思议,她刚刚居然也在?紧张。
或者是游鹤鸣和她之间有了革命友谊。
心落下之后,盛骄现在?姿态更为放松些许,她双腿交叠,单手托着腮,问道:“章院长,是不是弄好了?”
章院长站起身来,喊她:“行了,来给我弄点石膏。”
盛骄指了指自己?:“我弄石膏?”
章院长横眉竖目:“不是你?是谁?”
盛骄诧异:“我怎么会弄这东西?”
章院长没好气?地喊她:“你?去?给我把东西搬进来就行。”
.......
打上石膏,缠好绷带,又被章院长耳提面命好好休息,两人就正大光明地住进了章院长的隔壁去?修养了。
从?放松的那一刻起,盛骄似乎失去?一口强撑的气?,脸色迅速垮了下来。
她之前像是凭借着一股气?势压制着身体的亏空,现在?腾然反噬上来,来得很急促又很猛烈,泛红的脸色迅速苍白又无力。
游鹤鸣看到她睡在?椅子的时候,手里的盆兀地倒下。
盛骄迷迷糊糊听见声响起来,半眯着眼睛看向游鹤鸣,少年人的脸色苍白,如丧考妣。
她勾着嘴角笑:“干什?么这个表情?我又还没死。”
从?这一天开始,盛骄多了一项事情。
就是去?小老头那里做针灸。
盛骄看着那一根根细长细长的银针就怵得慌,从?椅子上爬起来:“章院子,这就不必了吧?”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针灸和药浴。
章院长哼了两声,头一次看着丫头面露难色,让游鹤鸣抓着她。
盛骄嘶了一声,察觉自己?是逃不掉了。她让游鹤鸣给她缝了一个眼罩和耳罩,回回都戴上安慰自己?,就当是掩耳盗铃。
这里清净,没什?么人,地方还宽敞。在?院子里煮中药也没关系,周围没什?么人来说?闲话。
就是这中药实在?是太苦了,章院长给了盛骄和游鹤鸣一人一个药方,要他们天天都吃。
盛骄总是在?抱怨药太苦,章院长下次给她加上甜草,她又觉得味道更奇怪,弄得小老头没个好气?。
不过?住进隔壁以?后才发现,不是他们之前来得凑巧,这里没什?么人,而?是章院长居然是一个人住的。
没有妻子,没有子女,没有儿孙。
就一个小老头,自己?孤零零地住在?这里。
养病的日子,讲究一个静心。
他们也过?得越来越清闲自在?。
盛骄正在?院子里吃着最?好的燕窝,突然听到隔壁一声噗通的声音,还有小老头的惊呼,她连忙把燕窝放下来,喊道:“老爷子,你?怎么了?”
她一边走一边喊:“游鹤鸣,别做饭了。”
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倔强的声音:“干什?么?我没事。”
盛骄才懒得理?他,她和游鹤鸣走到隔壁推门而?入,只见小老头摔到在?自家院子里面,涨红着脸,有些恼怒又有些难堪。
盛骄连忙几步上前把他扶起来,连称呼都忘了:“老爷子,摔哪了?”
游鹤鸣落后了几步,拄着拐杖过?来,单手扶起章院长,喊他:“章院长,还好吗?”
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摔一跤可不得了。
章院长脸色窘迫,又强忍着,梗着脖子说?道:“我是医生,我还不晓得啊?”
盛骄也没和他计较,她看了眼这院子,说?道:“老爷子,你?在?干嘛呢?”
章院长拍了拍自己?的裤腿,说?道:“摘葱。”
盛骄又问:“你?摘葱干嘛?”
章院长没好气?:“我煮面,摘葱不就是为了做饭吗?还干嘛。”
“哦。”盛骄从?容地应了一声,然后喊,“游鹤鸣去?做就行,你?别做了。”
游鹤鸣接过?那捏得都蔫吧的葱:“我去?吧。”他又从?那小块地方里面摘了两颗新鲜的出来,这才走到厨房里面去?。
只见这一大口铁锅里全是清水,煮沸的清水下面条,面条已经煮过?头了。
游鹤鸣把锅子里的面条都倒出来,重新洗锅洗菜。
章院长一瞧,不乐意了:“你?把我的面倒了干什?么?浪费粮食。”
游鹤鸣把碗端出来给他看:“没倒,在?这里。”
盛骄看了眼厨房里没怎么动过?的东西,说?道:“哎哟,老爷子,你?这厨房东西还挺多。”
章院长嗯了一声:“咋了?你?想?干嘛?”
盛骄说?:“老爷子你?都不用吗?不用别浪费啊。”
章院长想?说?自己?不是浪费,他都不会用,但还没说?出口呢,盛骄又说?道:“以?后我们就上你?这做饭菜来,免得这好好的酱油都落灰了。”
章院长眼睛一瞪:“你?上我这做饭干啥?”
盛骄理?直气?壮地说?:“就吃啊。”
“做饭菜不给吃给干啥?”
她用章老爷子的话回他。
章院长被她这厚脸皮的劲头给惊到了,愣是没反驳她。
游鹤鸣听这一老一小对话,边切葱边暗笑。
没有人谁能拒绝盛骄,章院长也不行。
从?这一天开始,游鹤鸣和盛骄都在?章院长这边做一日三餐,顺带的也在?章院长的客厅桌上吃饭。
游鹤鸣端着一碗丝瓜肉沫汤出来,再?把炒鸡蛋和土豆排骨放下,喊道:“吃饭了!”
盛骄和章院长正在?院子里下棋,听到话连忙起身:“来了来了。”
“今天什?么做什?么好吃的了?”
“红烧肉和丝瓜鸡蛋汤。”
游鹤鸣的手艺越发精湛,尤其?是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缺的时候,不需要紧着点用。这菜油水多,自然也好吃。
章院长还比较矜持,慢悠悠走在?后面,还不忘挖苦盛骄:“你?这个女娃娃不做饭,让半大小子去?做。”
盛骄说?:“哪里来的规定让女人去?做饭了?”
章院长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甩着手说?道:“他一个病人,怎么让他做饭?”
盛骄说?:“用手做饭,又不是用脚。”她转向游鹤鸣那边,下巴轻抬说?道:“他自己?也很乐意啊。”
游鹤鸣又嗯了一声,把他们的碗都装上白米饭,香喷喷的白米饭,里面没有掺红薯也没有加南瓜,就是颗粒饱满的米饭。
他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盛骄两眼放光:“吃肉,吃大酱骨。”
章院长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盛骄朝他张手:“老爷子,没肉票了。”
章院长听她这样一喊,浑身都刺挠,问她:“你?干嘛呢?”
盛骄一脸自然:“给你?做饭菜,但我们没肉票也没粮票更没有煤票呢。”
章院长想?问她,前面那个称呼是怎么回事,但最?终还是没有问,撅起嘴走了,把粮票盒子给他们:“自己?拿。”
盛骄拿出粮票,往里面放了一百块钱:“这是我们的伙食费。”
说?起来,章院长都没管他们收过?医药费,也没收过?手术费和复查费。
他们只是出钱去?药店抓了药而?已。
还怪不好意思的,盛骄又往里头放了一百块:“再?加一百。”
小老头不乐意了:“我还差你?这点钱吗?拿走拿走。”
盛骄把那盒子都交给游鹤鸣,郑重其?事:“就靠你?了。”
游鹤鸣弯着眼睛笑:“嗯。”
盛骄会吃的菜很多,但她不会做。同样的,游鹤鸣吃的菜不多,更加不会做。
从?最?开始游鹤鸣拿出大酱的时候,她就想?吃这道地方特色大酱骨了。
但谁也不会啊。
反而?是小老头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菜谱给他们,盛骄眼前一亮,对着小老头笑:“老爷子,厉害啊,还有传家宝呢。”
买最?好的大棒骨,用八角桂皮香叶等等大料,把小老头的二锅头拿出来淋一圈,取冰糖上色,加入少许辣椒提味,铁锅炖一直炖。
从?中午一直炖到晚上,满院子飘香,就连巷子里路过?的人家都要问两声,做的什?么好菜。
大棒骨炖得软烂脱骨又浓郁入味,当这盆酱骨头被端上桌,每一处的肉都泛着红润光泽,散发浓烈香味。
吃到嘴里的那一刻,灵魂都要升华了。
盛骄忍不住感慨,不管怎么变化,不管身在?何方,吃到美食的那一刻,总是能治愈人的。
一口热乎的食物,配上一口香喷喷的白米饭,再?往上面浇上一勺汤汁,盛骄干掉两碗饭,更别说?一个正在?长身体的游鹤鸣和一个食欲大开的小老头。
慢慢地,游鹤鸣也开始喊:“章爷爷,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小老头砸吧着嘴,说?道:“油条、咸豆花,豆花里要加卤子。”
游鹤鸣又问:“盛骄,你?想?吃什?么?”
盛骄说?:“甜豆花和糖包子。”
小老头在?那边吹胡子瞪眼:“你?这个女娃娃,整天和我过?不去?,我吃咸豆花,你?就吃甜豆花。”
盛骄说?:“哪有啊,我这不是咸豆花吃腻了。”
游鹤鸣一一记下,吃着东西看他们拌嘴,盛骄就是有点小恶趣味,喜欢打趣这老头。
回去?的时候,他拄着一根拐杖自己?慢悠悠地走着,问她:“你?怎么总是和章院长反着说??”
盛骄憋不住笑,哈哈乐:“这人啦,有喜怒哀乐才有意思。你?看那小老头,天天愁眉苦脸皱着眉头,这样不好。”
游鹤鸣也被她得到语气?逗笑,他只能扶着拐杖笑开来。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这拐杖是他自己?做的,他就坐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一根木头,从?小老头那里借过?来刨子和刀,自己?打磨了一根合适的拐杖出来。
每天都拄着拐杖出门买菜,又长得一副好相貌,卖菜的大婶都怜惜他,篮子里总有两把花生能带回来。
而?盛骄就吃着盐水煮花生,连连点头:“放你?出去?还真是好使。”
就这就是传说?中的美强惨吧。
游鹤鸣嗯了一声,把手上的麦乳精递给她:“他们说?这个有营养。”
盛骄一脸好奇,这什?么东西?
又是她没见过?的东西,是以?乳粉、麦芽糖、可可粉等为主要成分,再?添加一些砂糖、奶油的调味冲剂。
感觉这配方还不如奶粉,但应该有些甜味,味道会很好。
盛骄问他:“你?什?么时候去?供销社了?”
游鹤鸣说?:“刚刚。”
盛骄说?:“你?跑那么大老远就是为了去?买这个?”
游鹤鸣说?:“不是。”他把篮子里的零食都拿出来,整理?放在?小抽屉里面:“还买了糖、丹果皮还有果脯。”
盛骄总是嫌那药太苦了,每次都要吃很多的零食。
昨天把最?后一个丹果皮吃完,他就去?了供销社买回来。
他又说?道:“村子里的种子也寄回去?了。”
稳定下来后,他们第一时间把大队里要用的粮食种子寄了回去?,还把钱也寄回去?了。
找了个借口,说?是研究院新出的培育种,免费发给广大百姓的。
盛骄坐在?一旁,从?里面拿出一个果脯来,三两口吃下,问他:“你?叫计程车了吗?”
游鹤鸣点头:“叫了。”
他又补充说?:“这边的供销社不远。”他很注意自己?的身体,也不会让自己?太过?劳累,以?免骨头恢复不好。
盛骄只是嗯了一声,她抬眼看过?去?,突然发现游鹤鸣好像又长高了些。
最?开始只是比她高出一点来,现在?好像要比她高出半个头来。
她话题一转:“你?是不是长高了?”
游鹤鸣愣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说?:“不清楚。”
他这段时间都没量过?自己?的身高,盛骄咬着果脯,凑近仔细瞧他,又站在?他身边比划了一下。
她笑着说?道:“还真在?长身体。”
“多买肉,多买排骨炖汤喝。”
......
章老头和他们相处了大半个月,越来越放松起来,在?隔壁大喊:“今天中午的饭呢?”
盛骄端着一盆子糯米踱步过?去?:“来了。”游鹤鸣手上提着一把艾草,挂在?门前,又把一把叶子放在?水盆里面浸湿洗干净。
盛骄把盆放下,甩了甩手说?:“干脆把中间这堵墙拆开,安个门算了,天天走来走去?也麻烦。”
小老头又是吹胡子瞪眼的:“我正可是老宅,你?把墙拆了那多难看啊。”
盛骄说?:“好吧好吧。”
小老头又睨向她放下的盆,问道:“端糯米来干嘛?”
盛骄说?:“包粽子啊。”
小老头这才看向游鹤鸣正在?清洗的正是粽叶,青翠的粽叶摞在?桌子上。
他喃喃了半天:“就到端午节了吗?”
盛骄坐在?小桌子旁边:“老爷子,快来包粽子了。”
小老头说?:“怎么是肉粽,没点碱水粽吗?”
盛骄一脸不解:“那是什?么粽子?”小老头哼了一声,没说?话。
盛骄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和游鹤鸣说?呗,你?不说?我们咋知道是什?么?”
游鹤鸣快速地包了两个粽子捆上,问道:“是只加了一点碱面的粽子吗?”
小老头嗯了一声,表情这才舒缓了,说?道:“还得吃碱水粽,才最?好吃。”
盛骄笑了一下:“肉粽最?好吃,我才不吃你?的碱水粽。”
小老头又是没好气?看她两眼,扒拉一片粽叶过?来:“你?这鸡爪子一样的速度,两个粽子都包不好。”
盛骄:“???”
她还就不乐意了,非要学着包粽子,只是这也漏个洞,那也包不严实,还得游鹤鸣给她善后。
最?后章老爷子给她抓了把红枣:“你?去?旁边吃东西吧,别耽误我们做事。”
盛骄乐得轻松,坐在?一旁吃红枣去?。
这碱水粽和肉粽的高低还是没分出来,但吃完一顿热乎乎的粽子后,小老头喊她:“丫头,过?来练字了。”
盛骄指了指自己?:“我练字?”
章老头说?:“当然,业精于勤荒于嬉,你?每天都要练十张大字。”
盛骄看向游鹤鸣,又看向小老头,这小老头怕是一个人在?这里闲着没什?么事做,弄出了一点教导小辈的成就感。
一直在?工作的人退休以?后就是闲不住的,她把游鹤鸣推上前来,说?:“老爷子,你?还是教这个半大小子识字写?字练字吧。”
章老头看着游鹤鸣惊呼:“你?不识字吗?”
游鹤鸣眼睑轻眨,脸上没有羞耻,大大方方地承认:“认识几个。”
盛骄在?一旁补充道:“他可从?来没上过?学。”
章老头这下来劲了,搬出自己?的字帖和小学书本来:“来来来,我教你?。”
盛骄补充:“好好练字啊,你?看之前给大队长写?的信,那字跟鸡爪子爬过?的一样,看不得。”
小老头前脚说?她的手像鸡爪子,包个粽子也不会;她后脚就丢给游鹤鸣,又说?人家的字写?得和小鸡爪子一样。
游鹤鸣表情十分无奈,眼里又闪过?一丝笑意,坐在?位置上开始写?字读书。
而?盛骄坐在?一旁的小摇椅上,晃悠悠地吃着水煮花生。
日子就是要有松有紧,慢慢来。
只要别有人来找她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