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刚过易折,骨子里的骄傲与刚烈沸腾了她的思绪。她狠狠地甩开他伸出的手,怒斥道,“滚开,别脏了我的手!”
他叹息一声,“你竟不信我?”
她凄厉地冷笑一声,拔下手指上的金戒子,便吞了下去。
“郑旦!”他撕心裂肺一声惊呼,扶住她绵软的身子,歇斯底里,“你怎么不听我解释,我只是来质问西施,为何要把你推进我父王的怀里?我发誓,除了你,我从未把谁放进眼里!”
她抬手抚摸他的眉眼,一声苦笑,“罢了,我本就不该痴心妄想,如今梦已经碎了,没有你的未来,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他唇角绽开一抹笑,竟如血色曼陀罗一般妖艳。“是呀,没有了你郑旦,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手起,剑落,妖娆彼岸花开遍地。
西施冷冷地望着她,蹙眉一声幽然叹息,没有了平日里的楚楚可怜,多了夙愿得偿的得意。
“我原本只是想利用你挑拨他和王上的关系而已,吴国没有了战神,如何抵挡我越国的十万兵甲铁蹄?但是除了你,这般完美的男人根本无懈可击。还有,我一直讨厌你的脸,美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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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娃】
原本只是路过,冥冥之中,好似有一根线,牵绊着我。
我好像听到了一种幽远的呼唤,古老,苍凉。
这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古城,邯郸,据史书上记载是赵国的都城,落满了历史的尘沙。
我抚摸着古朴厚重的青石砖,把脸轻轻地贴在武灵丛台的城墙上,阖上眼睛,我似乎看到,那个年轻的帝王,拥着他心爱的女子,屹立阅兵台上,指点江山,排兵布阵,何等的意气风发。“姚儿,给你看,朕呕心沥血数载,操练的胡服骑射。”
攀上插箭岭,犹记得,当年他风驰电掣,勒马搭弓,百步穿杨,四周将士欢声雷动,他骑在马上,回头对那女子得意地笑,眉眼飞扬。
徘徊在照眉池畔,水清如镜,旖旎如画。眉眼朦胧里,那个女子已见苍老,临镜描眉,风韵犹存。那帝王亦是满脸沧桑,悄悄地走近,拿过她手里的碳笔,为她细心描摹,满脸宠溺。
“姚儿,你可怨朕将天下两分,一半留给我们的何儿,一半给了原太子章儿。”
“陛下,当年皇后姐姐虽然有错被废,章儿也对我诸多误解,但是他也是你的骨肉,这一半天下,自是应得。”
“但愿章儿能够懂得你的宽宏,莫再把他母后的死怪罪到你的身上。三日后,我便宣布退位,将天下交由他兄弟二人执掌。我陪你去看那大漠孤烟,黄河落日。”
我不由惊叫出声,“陛下,不要!”
画面定格在那一刹那。
才猛然记起,那一世,我就是那孟姚,是赵武灵王朝中大臣吴广的女儿。
那天,我正在梳妆,父亲急急地冲进我的闺房,拉起我手就走。我惊问缘由,父亲告诉我,今日陪武灵王游大陵,酒宴上,陛下言,他昨晚得一梦,有女鼓琴而舞,倾国倾城。听他细细描述样貌,与我不差分毫。
陛下见我大喜过望,连道天意,我偷偷望他眉眼,三分威严,三分俊朗,三分刚毅。他对我灿然一笑,惊得我折断了手心里一直握着的碳笔。
原来我就是孟姚,人们口中那个祸国殃民的妃子吴娃,武灵王为我丢了性命,拱手让了天下。
我无颜去那灵丘冢,打扰你英魂安息,我只能游走在邯郸的大街小巷里,凭借那一砖一瓦,探寻关于你的记忆和气息。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皇后姐姐不会妒忌,屡次加害于我,被你一纸诏书废后。她亦不会赌气自刎,香消玉陨。章儿自然也不会怀恨在心,迁怒于你,暗里谋划,将你软禁在沙丘宫里,断了饮食。宫女侍卫皆投降,我了解你的骨气,本欲随你而去。你谴亲近侍卫乍降,逃出宫门,将竹简一卷交到我手里。
你说,何儿年幼,尚需要我辅佐,我万不可轻生,让何儿像你当年一般,十三继位,就面对强敌环伺,孤立无援。你已老矣,不愿迈出那沙丘宫,再开杀戒,尤其,那刀剑对准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终究,那沙丘宫埋葬了你的雄才伟略。让世人只记得你当年的气吞山河,慷慨壮歌,骑射胡服捍北疆,英雄不愧武灵王。
世人都骂我妖妃祸国,却唯独不知,我爱你,纵然轮回几世,孟婆汤饮了无数,留下的只有关于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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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我摩挲着你的雕塑,滂沱泪雨。
“他们把我雕的这么丑,你哭是应当的。”
有戏虐的声音响起,“我已经等了你好几世。”
转身,熟悉的眉眼,三分威严,三分俊朗,三分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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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眼】
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初秋的寒凉透过双膝逐渐蔓延至五脏六腑。
太后慵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手里的茶盏盖轻巧地磕碰着青花瓷盏,重重地叩击在她的心上。
“嗯,长得是有几分相似,就是皮肉糙了点。可识得字?”
“奴婢家族还未没落时,曾请了私塾先生教过几年书,四书五经略懂一二。”
“好好好!如此说来,你泼天的富贵来了。”太后呷一口清茶,用手绢沾了沾唇角,“以后,你就不叫夏芷曦了,再也不是尚衣局的小宫女。你以后就是我大仪王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她的身子一颤,双腿也瞬间绵软,失了知觉。
“从今日起,搬进梓锦宫,让嬷嬷好生调教礼仪规矩,下月初,下嫁侯爷府世子凌初。”
“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整个夏家,一损俱损,自己好自为之。”
她感到心口憋闷,似乎压了千金巨石,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然后,自噩梦中惊坐而起,大汗淋漓。
她入戏太深,如若不是这个噩梦,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名叫夏芷曦。
她以为,自己果真便是那尊贵荣耀的长公主了。
自从凌初的眼疾痊愈以后,她便频繁地做梦。梦到太后的威压,梦到夏家满门被抄,梦到长公主凌厉地盯着她,要她还她驸马。
凌初的眼疾并非天生,幼时曾是轰动整个上京的神童,过目不忘,七步成诗。先帝大悦,将最爱的长公主指婚给他。
凌初作为侯爷府长子,招了庶出弟兄和姨娘妒忌,在十三岁那年被下毒暗算,双目失明,虽然按照世袭的规矩封了世子,人也废了。
长公主恃宠而娇,又一向心高气傲,自然不屑于他。而太后又不能出尔反尔,逆了先帝旨意,便想了个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主意,既顾全了皇家声誉,又可以按祖制剥夺了侯爷府参政的权益,只给凌初留了驸马的头衔。
芷曦初嫁进侯爷府时,凌初仍在自暴自弃,而且脾气暴虐,喜怒无常,虽然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