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 章(1 / 1)

铁幕1925 吴安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5天前

声山主这么一说,那些还犹豫的人立刻恍然大悟,这才想到自己计较的东西,其实根本一文不值。彼此都是面上的人,对此不免有些惭愧,张树声也宽怀大量,安慰几声,让他们且放宽心,便摆手让更多的小幺满上前,协助他们记录名册。

马英图疑惑道:“其实只要事先把缘由说开,或者不作声让他们填写一下本帮名录,这件事顺理成章就能办成,何必费这些周折,故意把话讲得很重,误导众人?”

张树声笑了,在他耳边轻声解释道:“确实是故意,但并非毫无用处。许多人其实分不清轻重,小事上让步多了,在大事上也就很容易让步。对他们来说,第一次的命令如果遭到曲解,他们因而感到羞愧,那么,第二次再有命令下达,就算费解,他们也不大会抗拒,生怕自己又想错了。这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马英图皱眉道:“是这样吗?”

张树声笑道:“回头你不妨验证一下。”

命贴记录完,大致清点一下,张树声发现这二十三家帮会的核心帮众,加起来大约只有二百八十多人,平均每家只有十多人。当然,这二百八十多人,基本上不是管事的头目,就是最能办事的干员,有这样十多人,已足以撑起一家小规模的帮会组织了。

忠义社已经正式成立,接下来便需商议如何改旗亮号。

到下夜两点,张树声充分吸取大家意见,终于拟定出了统一的行动计划。这时,他才开始发放所谓的临时补贴,从黑水公司携带的资金中,拨出两万三千的银元券,原来的帮会每家暂领一千,以安置帮众。当然,忠义社的事情暂时还需保密,各帮会原来干什么,暂时还是要干什么,尽量不能让人觉出异样。

张贵山的黔帮是个例外,张树声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些东西,以防备顾竹轩骤然发难。顾竹轩能混成江北大亨,自然是绝顶聪明人,只要给他些线索,他肯定就能知道,哪些是他能碰的,而哪些他非但不能碰,最好连看都不要看一眼。

一千银元是笔大钱,这手笔才有些合西北的来路。这几十个人,大部分都和张贵山一样,自身和帮会的家底,都只能用贫穷来形容,有了这一千大洋,虽也好过不到哪里,但只要想到将来还有数不清的一千将要到手,那感觉就大不相同。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引子,西北的财富其实连冰山之一角都还未露,既急不得,也不需急。

后半夜两点,二十多辆马车又从光复路陆续散去。和来时相同,掌鞭人一身劲装,尽显彪悍之意,而端坐车内的,同样都有一位来自黑水公司的特勤战士。但和来时不同的是,这位特勤战士将不再随车返回,而是将跟随在这二十三个已整合进忠义社的帮会的首领身边几日。用张树声山主的话说,这是为协助大家按照商议好的方案整顿内部。

时间紧迫,但第一步终于迈了出去,而且看上去效果不错。

张树声说不上多高兴,他只是强调:“究竟能不能成,明天才见分晓。就凭眼前这点实力,还撬不动上海的局面。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顾竹轩,这四位大亨能在上海滩称雄,绝非侥幸,也绝非只凭八面玲珑就能办到,无论哪一个,都有成千上万的徒子徒孙。如果不计后果,只是火拼,我们目前还不真够看。”

马英图不屑道:“他们得先有那个胆子才行?”

张树声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在帮的人,有时猾如狡狐,有时又直如炮筒,一点就着。可以看不上他们,但终究不能大意。”

马英图深以为然,暗自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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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章 风云上海滩(10)

这时代的魔都上海,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也有着触目惊心的丑陋。

红日仍半埋于东海,但洋溢着无限朝气与活力的魔都上海,其每一个朦胧的角落,却都已体现出整座城市的脉动和韵律,即有秩序文明和无秩序野蛮的交织。

衣冠楚楚的人和衣衫褴褛的人,都同样沉浸在对**无休止的追逐当中,也同样面临着难以预料的危机和叵测的凶险。黄浦江边,每天都有主动跳江的投机商,而苏州河里,被绑上石头沉河的挑战者也不鲜见。

梅园路以西、长安路以南的某地,迷迷糊糊的吴安平被夏听白推醒,揉着眼睛,顺着她努嘴示意的方向,侧身朝车窗外看去,只见福特车前面十多米远的地方,竟不知何时聚集了三四百人。这三四百人,大多是衣衫褴褛的老人和妇孺,间或有一些年轻男性,也大多肘膝胸颈等处浸出鲜红,似是带了重伤。

“真是受伤?”吴安平皱起眉道。

“我问过,其中是有一两个真有伤在身,但其他都是照丐头吩咐,拿鸡血、鸭血染的,说白了,就是要博取同情。”夏听白不知该做何想。

吴安平发现骆春琴也在其中,便推门下车,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几百人不休息,就围在这里?”

骆春琴昨晚被推举为领导者之一,虽然天亮之前根本没合过眼,但此刻精神却仍很振奋,她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回吴安平道:“先生,他们都是乞丐。以往每天大概这个时间,丐头都会来这里领人,他们决意和丐头决裂,所以早早就聚集起来,想多做些准备。”

吴安平问道:“那丐头什么来路?一般几个人来?这里足有三四百号人,难道力量还不够,还需要另行准备?”

应该说,骆春琴这个领导者很称职,她虽然是船娘,不入乞丐行,但早将这方面的情况问清楚:“据说上海北部的乞丐,都归两个总头管,一个姓王,一个姓沈。这丐头姓袁,人叫他袁癞子,倒和王、沈不是一路,只是具体有什么背景,也不清楚。袁癞子每次都会带十几人来,然后每人分领二十来个男女老少,到柳营路和八字桥一带行乞。”

吴安平打量一阵,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细一琢磨,便冷着脸道:“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不在?难道就凭这些老弱妇孺和袁癞子抗争?郑大钧呢?他此刻在哪?”

骆春琴见他表情不对,忙解释道:“郑老哥带人去准备武器,立马就到。”

吴安平讶道:“凭六七百人对付十几个人,还需费这些事?袁癞子若是聪明,最多摆两句狠话,难道他还当真不要命,敢当面逞凶不成?”

骆春琴支支吾吾道:“袁癞子......有枪......”

“有枪?”吴安平头痛道:“对方有枪,怎么早说?”

有枪也无需惧怕,但这玩意毕竟凶险,最好还是要有些应对。

要是昨晚即知对方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