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1)

南冥有鱼 柏舟660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来长跪的迦叶尊者,后是忏悔已久的迦延尊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七叶窟除了佛陀之外最尊贵的两名尊者如此?

  他不由得微微加快了脚步,白色的雾气中,有个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他一低头,这才发现雾气浓郁得惊人,竟连身前的地面都模模糊糊的!

  “迦延尊者——”

  “何事?”一把低而凉的嗓音响起,同时小僧望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棕榈堂的门前,手中似乎托着一盏小小的火焰。

  “尊者。”他停下脚步,躬身行礼,“迦叶尊者命我奉您在此修行,故而一问。您今日的餐食在此。”

  那只篮子被放在了最高一级的台阶上,里面的东西已经凉透了。

  迦延尊者道:“你回禀师兄,不必挂怀。我在此苦修,必不令他失望。”

  那小僧应了,正要退下,脚下忽然猛地一震。

  “当”的一声,一点火焰从迦延掌中落地,砸在冰冷的玉阶上,飘摇了两下,终是熄了。

  整座棕榈堂内的长明灯暗了又亮,那一瞬似乎灌入了千尺万丈的寒风,小僧几乎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撕碎!

  “是北海……”迦延诧异地转向那个方向,倏地一愣,只见重重迷雾之外,有一点不起眼的蓝光一闪而过,在他瞳仁上划过一道略微妖异的痕迹。

  苏泉近日来实在是过得有些惬意了。

  其实三界之中,除了魔族和鬼族常常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之外,须知人、神、妖在有一些事情上是很相通的,譬如少时都会有一段想要上天入地的时光,但囿于能力不同,能捣的蛋就大相径庭。凡人的孩子揭了自家的瓦片、摘了邻居的枇杷都要被臭揍一顿;小神仙们或许家教严些,偷跑出去转个几日也很了不得;小妖精们更放肆了,遇上那些天资好的,吓得一村一镇不得安宁都是小事。

  但苏泉不是这样的。没有长辈跟在后面收拾残局的孩子,总归觉得闹那些有的没的也没多大意思,这就像哭了也得不到糖的孩子,摔倒了多半也就自己爬起来了。但这不等于他没有这种天性。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不但有闹腾的时间和本事,还有一个时时盯着他的钟樾,实在是给足了他张牙舞爪的空间。

  除了自己每日都要躺到日上三竿之外,他还不许钟樾起床,晨光熹微时醒一次,喝口茶就又倒头睡了,还要使个术将屋子里的光线都遮了。

  由此可见钟樾是一位心胸十分开阔的神君,由着大妖在自己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使用妖术,他也平心静气的,甚至有一种放纵他脾气的乐趣。

  山中天气多变,与苏泉的借口一样时时不同,奇异得能翻出花来。若是他懒的时候,刮风下雨日头太大,他都只想在床榻上度日;若是他兴致上来,冰雹烈风祸不单行,他也要出去浪上数个时辰。

  ——而且还非得拖着钟樾一起。

  他当然不是没了钟樾就不行,但好像生出一种奇妙不可言说的心思,每一件细微的、无聊的、幼稚的事情,都要与他一同做过一次,方才心满意足。年轻的神君与他心照不宣,假装不经意地由着他,心口隐匿的植株疯长胜过山坡上精心呵护的辣椒苗。

  “凡界……这儿。”苏泉从他书房里找出一卷地图,拂去上面的云雾,其下河山浩浩,片刻便能望见世代兴衰上演,金戈铁马,歌舞升平,尽如云烟过眼,“我上次去已经是挺早之前了,不知道改朝换代了没有。但是这一片山河相间,气候很是潮湿,当地的凡人多食辛辣总是不会变的。”

  “所以?”

  “这是个挺小的国家,我们不如去一趟,他们皇帝的御厨不知道手艺怎么样。”苏泉哼唧了两句,“不想去尝尝?或者干脆顺几本膳谱回来嘛,神君你这么聪明智慧,自学成才肯定不成问题吧?”

  钟樾盘腿坐在窗前,沉吟着点头:“不必找那么些理由,我随你去便是了。”

  “神君,我这都是一片丹心为了你,你看不出来吗?”苏泉振振有词,“要不是知道你爱吃,为什么我会愿意跋山涉水背井离乡寄人篱下……”

  他越说越夸张,直把自己说成了一棵被风霜摧残的小白菜,简直闻者流泪。

  钟樾看着他那可以登台去演《窦娥冤》的架势,不忍打断,于是默然不语。

  苏泉觑着他的神色,终于演不下去了:“……少废话,拔剑吧!”

  一句话都没说的钟神君才是真正的千古奇冤:“……”

  也不知道他从何处一握,那柄声势锐极的骨剑“唰”一下斩开空气,挽了个十分缭乱的剑花:“咱们练练?”

  他控制着剑气,毫无杀意,但震得外堂中搁着的沉渊剑“嗡”的一声。

  神剑无主,便会响应一切强大的灵力。

  钟樾自然不是那耍花架子的类型,他的太青剑也不似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宵炼、承影二剑那般精致优雅,而是古朴沉郁,轻灵之外更有削霜断雪的剑意。

  苏泉向后一仰,翻身穿过窗牖,挟剑一指;钟樾再不多说,飞身而起,下一刻两柄剑已叮叮咚咚地撞在一处,剑影撒得漫天皆是,荡起一阵叶雨簌簌。

  “伤不着我的,”苏泉语带笑意,“你别偷懒呀。”

  钟樾倒不是让他,剑法一道,遇强则强,他们俩玩儿似的过招,落在寻常人眼里也早已是目不暇接,若是灵息不济的神妖,只怕站得近些都会觉得呼吸难畅。但凡是兵器,总要有凶煞之气,偏偏他们一个赛一个的毫无凌厉之意,苏泉手中匹练似的剑光柔和得想要将对方裹起来,钟樾倒是见招拆招了,只不过错身之时剑意如水,一个对视,苏泉立即就笑了。

  “你赢啦。”

  钟樾随手收剑,向他伸出手:“过来。”

  “我不!”苏泉故意扭头不看他,“你打赢了我,我很不高兴,我不走了,除非你……”

  他话未说完,钟樾已经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回到石屋门口,钟樾忽然微微一顿,苏泉也感觉到了什么。

  “似乎有客到访。”

  短暂的警觉很快烟消云散,因为钟樾在山谷中望见了两个小小的人影,一人顶着一个溜光的脑袋,穿着宽宽大大的僧袍,小的走路都还有些不稳,要大的小心翼翼地攥着手。

  苏泉以为自己看错了,跟钟樾交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震惊”眼神之后,噼里啪啦地拍他的手:“快快快!快放我下来!”

  钟樾没动。

  苏泉不知道被从哪里冒出来的羞耻心和责任心击败了:“影响太坏了!传出去我的……不是,神君你的名声就要毁了!”

  这话他拉着钟樾去逛青楼的时候都没想起来。

  两个小豆丁脚程还挺快,转眼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