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南冥有鱼 柏舟660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等我们将它完全挖掘出来,便能研究清楚。”

  有女研究员听了这话,才谨慎地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那在夜色中即便只是直视也会心生恐惧的铜钟。

  此刻便是他那叫普化的徒弟了解师父心思,很快接话道:“这铜钟如今只露出一个侧面,还不知道其它的位置是什么样的情况,保险起见不如先将它顶部的淤泥清理掉,一则减少铜钟承重,二则也能印证院长的猜测——若真是五方五佛的浮雕,那么顶上便该是中央世界毗卢遮那佛。”

  苏谦皱眉看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他转头看看钟樾,钟樾也正在看他,目光里有着一样的疑虑。

  “高院长,”苏谦嬉皮笑脸跑过去,“这么晚了还要继续吗?万一这个铜钟值钱得不得了,深更半夜一不小心哪里弄坏了怎么办?”

  高君良摆摆手,眼神从他胸口的校徽上若有若无地兜了一圈,又回到他脸上:“发掘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天气预报过几天又要下雨,到时候才是麻烦了。”

  “哎呀,遮雨棚、防水布什么的运进来就好了嘛,不用那么着急。”苏谦说,“明天我再带冰糖葫芦来慰问你们啦。”

  “啊?”高君良皱眉,“慰问什么,瞎胡闹。”

  苏谦心里一沉,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朝他挥挥手示意自己和钟樾先撤了。隔着那口铜钟,在沟壑的另一端,施尓琳仿若无意地向他们举了举手中的资料册。

  一出门口,苏谦的脚步立即变快了,直到回到钟樾车上,他才坐下来喘息了一会儿,刚想问“这儿安全么?”,就察觉到钟樾在车身周围布下了无色障。

  “这个优波离不对劲。”苏谦的语速很快,“糖葫芦是我跟他开过的玩笑,这老和尚可是能把整部佛家戒律倒背如流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也就是说,很可能刚刚出现在教室门口的就不是他了。”钟樾的手指轻轻叩了两下,然后拧开了音乐,舒缓的提琴声流淌出来,让气氛不那么紧张。

  苏谦拉住他的手沉吟了一会儿,这个动作似乎能帮助他思考:“阿樾,那两个小和尚……”

  “他们是被骗过了。”钟樾道,“我们曾在苏城遇见他们的事,应该没有别人知道。当时他们也没有多光荣,不至于到处宣扬。”

  苏谦想了想“雪庭”这个名字,点点头表示同意。

  “明天一早我会去图书馆看看。”钟樾道。

  “看什么?”苏谦没反应过来。

  “那个施尓琳,我们走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就是他当时从南馆借走的资料,他的那个小动作,应该是在暗示我们。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苏谦回忆起方才的画面,“嗯”了一声,忽然又将自己胸口别着的校徽拿了下来递给钟樾:“河边那阵金光出现的时候,这儿忽然疼了一下……后来,那个‘高君良’也盯着它瞧了一眼,我绝对没有看错。你快看看,这东西上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小小的校徽躺在钟樾手中,闪着恰到好处的光芒。校徽的正面他亦很熟悉,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一翻到背面,钟樾的脸色也变了变,仔细将那细针挪开,又打开了车里的顶灯。一小片光滑的金色,贴在校徽的背后,与金属的质地完全融为一体,普通人便是再仔细也瞧不出来。

  钟樾很少如此欲言又止,苏谦便知道急不得。他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静静地等着钟樾开口。

  一首古典乐播完,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钟樾的神情变了几变,终于抬手熄了顶灯,执过身边人的手,叹息般说道:“苏泉,那是当年你身上的鳞片。”

  宛大图书馆的开馆时间是六点半,大半个校园都还在沉睡的时候,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却已经三三两两地有几个等着一开门就进去占座的学生。秋天的清晨寒意渐浓,一呵气都能在空气看到一点白雾的影子。

  有个穿着墨绿色外套的男生单肩挂着拉链拉了一半的书包,拖拖踏踏地晃荡过来,往台阶上一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西葫芦鸡蛋馅儿的煎饼,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通常这个点就能出现在图书馆的学生,都是非常勤奋自律的人,这一类人有个八九不离十的共性,就是作息规律,三餐按时,但这个人活像上一顿已经隔了大半年,难免令人侧目。

  图书馆的玻璃门刚一打开,门外的学生们纷纷走进去打卡,这人也不着急,吃完了最后一口煎饼,把油腻腻的塑料袋团成一个球,轻飘飘投进垃圾桶;眼睛瞄着道路的尽头,没过多久,那儿果然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生晃晃悠悠地下了台阶,拦在钟樾面前。

  钟樾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男生的面容平淡无奇,是一张扔进人堆里根本找不到的脸。他忽然咧嘴笑了笑,抬手虚虚一握,钟樾身影一动,转瞬已在数丈之外。

  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深坑。

  很阴沉的天气,厚重的雾压在建筑上空,透不进一丝阳光。第一批学生进了图书馆之后,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条路上都鲜有人经过。

  “赑屃。”钟樾说,“原来是你。”

  那男生一击不得手,并没有急着再次出手,而是歪头盯着钟樾看了一会儿:“钟樾,多少年不见,你连相貌都变了,可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钟樾不语,神色极冷。

  赑屃嗤笑一声:“臭水河边地里那东西挖不得,否则大家一起死。”

  钟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点隐藏得很好的紧张,心知有隐情,便耐着性子问:“怎么?”

  “怎么?这话你该去问你老相好呢,他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赑屃道,“当年他都能拖着一副半死不活的身子在白水河边斩杀我四哥,害得我被拉去垫背,这一垫可就是数百年。你可别告诉我,到了如今你什么都不知道?”

  钟樾眉心一动:“蒲牢?宛河底下的是他?”

  赑屃冷笑:“你若不信,尽可以等着看。苏泉至今带着龙鳞,身上修为却不比当年万分之一。我也想知道,一旦四哥重回世间,会是个什么景象?”

  他的语气让钟樾愈发不舒服起来。当年因为一些变故,苏泉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他都一无所知。尽管近百年来有所查知,却只是冰山一角。

  “他从未做错任何事。”钟樾将语气放得平淡了一些,“你们对他的恨意本就毫无道理。”

  “毫、无、道、理?”赑屃将这四字从牙缝中吐出,似乎想将它们磨成齑粉,“龙生九子,天下皆知。可最接近真龙的,却是苏泉?”

  赑屃转身离去,挥手一卷,带走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