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翻身沐沐把歌唱
“免礼。”
朱敬守走上前双手扶起沐青天, 尽量收回气势,安抚他道:“沐里正在自明里做的事本王全都看在眼里,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沐青天仍旧低着头, 在朱敬守不容违抗的力道下慢慢躬身站起来。
说完,他后撤一步, 依旧是摆着行礼的姿势。
朱敬守低头看着空空如也,只剩衣衫划过留下的触感的双手,心里万分烦躁。
他从没见过沐青天这样,就算是在崇明县面对姚经道, 他也是应对自如,一副轻松等等模样。前几日他们还坐在屋顶把酒言欢,沐青天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无情?
“随本王进来。”
朱敬守霸道地拉住沐青天的手腕, 把他拽进了大堂。史候简连忙跟上, 剩下翠竹和福宝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全是惶恐。
小叁和书卉作为朱敬守的侍卫自然也是要跟着进去的, 就在书卉站起的一瞬,翠竹突然拉住她的衣袖。
“书卉,少爷他……”
此时的书卉完全变了一个人, 脸上全是冷漠与肃穆。她拨开翠竹的手, 站起身放出气势, 说:“孰是孰非王爷自有论断。”
翠竹一下缩回手,后悔自己的鲁莽, 跪地叩拜说:“奴婢冒犯大人, 大人恕罪。”
“起来吧。”
所有人都挤在里正/府的大堂里, 倒也不显得拥挤,反而还宽裕出一些地方来。
史候简脸色一下就变了,质问沐青天:“这宅子超规了, 沐里正什么都不知道吗?”
沐青天一个激灵——他的确不知道,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朱敬守不着痕迹地瞥了史候简一眼,开口说:“合不合规,还需要史大人你现在提?”
史候简觉察到王爷语气中的不悦,还来不及细想,说:“下官失言。”
王爷隐藏身份在自明里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宅院的蹊跷。他真是老了,安于苏州府太久,忘了该如何说话。
沐青天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默默退回去还是该解释解释。这才是真正的古代,长幼尊卑有序,恪守规矩。之前他经历的那些和现在的修罗场比起来,完全就是过家家。
朱敬守看不得沐青天被人欺负,可以说是偏心偏到家了。史候简说得没错,宅院的确超规,可他不该问沐青天,应该问已经埋了的李参石。
“把姚经道拖上来。”朱敬守面露厌恶道。栽赃的新仇,下药的旧帐,今日一并清算了。
苏州府驻兵架着姚经道的胳膊把他拽了上来,仔细一看,姚经道身上穿的衣服与之前并不相同。王爷审案,决不能见污秽的东西。姚经道拉了一裤子,驻兵只能先给他清洗一番换上麻衣在带他上堂。
朱敬守靠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说:“怎么还没醒?”
“属下失职。”小叁站出来,从指缝中露出几根泛着寒光的银针。
“慢着。”朱敬守突然叫停,紧接着看向缩在角落的沐鹌鹑。
“本王与沐里正有事商谈,回来后再审。”
被精准点草的沐青天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自己的十种死法,疯狂叫着系统,想让它出来救命。
“沐里正?”思考间,朱敬守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王爷请。”
沐青天万念俱灰,只能带着朱敬守去了他们两个都十分熟悉的、里正/府的小院。
小叁收回视线,蹲到姚经道旁边拿起他的一只手仔细端详着。史候简、驻兵,还有在外围观的百姓都被他诡谲的表情吓得冒了冷汗。
只见小叁挑好位置,用银针对准姚经道的指缝用力一戳,姚经道立刻清醒过来,眼睛仿佛要爆开,身体猛地一弹,四肢都僵直了。
在姚经道张嘴大叫的一瞬间,小叁把“刚柔并济”塞进了他嘴里。所谓“刚柔并济”,就是用布在针刺铁球外裹一圈,外柔内刚。这是诏狱管用的审讯手段之一,针刺铁球的个头很大,犯人只能尽全力张嘴。一旦松懈,就会被针刺划破口腔。坚持得久了,下巴就脱臼了。
“撑好了。”小叁拍拍姚经道的脸,给了他一个如阎王般可怖的笑容。
噫——变态,书卉站在一旁默默吐槽。小叁是他们几人里最靠谱的一个,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若是只看到他无害的外表而轻视他……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房间里,朱敬守已经把沐青天逼进了角落。
他原以为沐青天只是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和他亲近,特意把他拉回到自己房间里,想让他放松下来,两个人好好谈一谈。
结果一进门,沐青天就躲进角落,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人,为何站得那么远?”朱敬守还换上了他们之间最熟悉的称呼。
这话在沐青天耳朵里就变成了“沐青天,还不滚回来受死!”
“是王爷。”沐青天小心翼翼挪了一步。
朱敬守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怒从心起。你不过来,那本王过去!
“王,王爷?!”沐青天感觉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抬头却被朱敬守掐住了下巴。
“半夜把本王踹下床,还指挥本王帮你种地,趁着醉酒还咬了本王一口……”朱敬守眯着眼睛细数沐青天的“大不敬”,一点点把沐青天压到后面的墙上,膝盖顶进他的双/腿/间,让沐青天没办法逃。
“要是别人来做,本王早就诛他的九族了。”
朱敬守一手控制住沐青天的手腕,但却不敢太用力,怕伤了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朱敬守侧过头轻轻在沐青天的右脸上蹭了下,感受到皮肤下的战栗,闷声笑了。
沐青天只觉得王爷的笑声震得他胸口疼,还有他鼓噪的心跳声,仿佛要抓着他一起跳跃。
“知道本王为什么不杀你吗?”朱敬守松开沐青天的下巴,用手撩开他的一缕碎发,露出因害怕和激动泛红的耳朵。
“不……”
“因为我心悦你。”
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朱敬守二话不说掰过沐青天的脸对准记忆中软糯的唇,发狠地吻下去。
不要逃,也不准逃,你今生今世,来生永远,都是本王的。
沐青天从未在清醒的时候跟人接过吻,对象还是个男人。他奋力挣扎着,越是挣扎,朱敬守就压得越紧,直到两人密不可分。
不能助长这种歪斜的风气!沐青天在心里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爆发人类在危急关头的潜能,使劲推了朱敬守的肩膀。
“……什么?”朱敬守笑得一震一震的,“小猫挠痒吗?”
沐青天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弱,羞愧致死,索性放松下来任由朱敬守摆弄。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沐青天,终究是败了!
感觉到沐青天的妥协,朱敬守惊喜万分,正打算继续时却看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他的手背上。
沐青天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也不出声,就默默地哭,好不可怜。
朱敬守慌了神,连忙撤下腿,向后退了几步把沐青天抱在怀里。该,该做些什么?庆王殿下只杀过人,没安慰过人,也没爱过人。他只能学着记忆中仅剩的温暖,拍了拍沐青天的背。
“别哭了,是本王不好。”
沐青天紧紧抓住朱敬守的后背,哽咽委屈地说:“你只记得我做错了什么,却不想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是我不对,以后我绝不会再骗你。”
“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骗了我这个小里正又能怎么样!”
“本王以庆王之号发誓,一言九鼎,绝不再欺瞒于你。”朱敬守缓下眉眼,“本王向来都是言行一致的,说到做到。”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一个信物,或者一句承诺。”沐青天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小声说。
沐青天态度松动,这是朱敬守最愿意看到的画面。别说信物和承诺,就是庆王府他都能交给沐青天。
“这是皇兄赐予我的免死牌,此牌一出,谁都动不了你,包括本王。”朱敬守解下腰间的金牌,“本王再给你一句承诺。你可以定一个词,或者一个字,只要说出来,本王就绝对不会碰你。当然,就算你不说,本王也不会强迫于你。”
“今日是我操之过急了,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我是谁,是什么身份,你都不用躲。”
“那……”沐青天想了下,“就用‘停云’吧。”
“好,停云。”
为了让沐青天安心和他在一起,朱敬守割/地又赔/款,就差把自己最后一点做攻的权利交出去了。
“哦。”
沐青天一下收住眼泪,推了朱敬守一把。朱敬守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两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想走回来继续和媳妇儿亲亲抱抱,就听见沐青天说。
“停云。”
庆王殿下错愕地看着沐青天,哪儿还有之前哭得梨花带泪的样子。
他还想上前,沐青天害怕地往后撤一步,颤声说:“停云。”
朱敬守脸色变幻莫测,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地。
真的停下了!
在他反抗无果之后,沐青天就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庆王说喜欢他,还亲了他,看样子不像是作假。他在太仓州时就听过一些有关庆王的事,知道他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冷漠无情,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也是最受皇上器重的王爷。
如果能得到庆王的支持,岂不是赚翻了!他以后再也不用动不动就担心掉脑袋的事,有庆王在,谁敢要他的脑袋!
以防万一,沐青天还试探了下他的态度,发现庆王对他真的是有求必应,还送了他免死金牌。
沐青天并不排斥同性的关系,如果附加赠品是庆王的庇护,简直物超所值!再说了,庆王人其实挺不错的……在他还是吴停云的时候。
沐青天整理了自己凌乱的衣衫,说:“王爷真名是什么?”
既然脸做了伪装,“吴停云”肯定也不是他的真名。
“朱敬守。”
沐青天点点头表示知晓。
虽然已经决定加入庆王阵营跟他好了,但沐青天还是很不爽。骗了他那么久,好玩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朱敬守挑眉问。
“可以什么?”沐青天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了,去查案。拖了这么久的事也该有个结果。”
“你!”朱敬守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沐青天耍了,沉下脸气势全开要去抓沐青天。
走到一半他停下了,因为他看见沐青天在发抖,因为害怕他,在发抖。他甚至不敢拿出免死金牌或者说出“停云”这两个字来保护自己。
朱敬守叹了一口气,退回原地,说:“你别怕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沐青天在心里比了个“耶”,看来庆王殿下是吃软不吃硬。
还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被沐青天拿捏得死死的朱敬守还在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真的吓到沐青天了。
“你说的对,先查案,别的事之后再说。”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朱敬守和沐青天才姗姗来迟。平日里没怎么受过苦的姚经道早就被铁球划破了嘴,血流了一下巴。
朱敬守皱眉,想捂住沐青天的眼睛,又怕他不喜欢,只能作罢。
“弄干净。”
“是。”
姚经道不禁问,什么都说不出来。朱敬守听着心烦,让人把张富和捕快头子拖了上来。
“说,你们今日大闹自明里的目的是什么!”史候简审问捕快头子道。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是姚大人硬说他的四夫人死在了自明里,才带小的们过来的!”
“是,是,草民也可以作证!”张富也着急地附和道。
“哦?”
朱敬守转头看向沐青天,和他交换了个眼神,说:“自明里的确发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此事发生在自明里,不如就由沐大人来查,如何?”
“谢王爷。”沐青天拱手道,“其实,下官已经知晓谁是幕后主使。”
张富和姚经道双双抬头,而后又心虚地低下。
“有何证据?”朱敬守满心满眼都是沐青天,话中都带了笑意。
“证据就在发现尸体的山上。”沐青天微笑。
书卉看着两人你来我回的,怎么觉得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了?
错觉,大概是错觉,吧?
“既然沐里正如此说,那就上山。”
赵娘子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不停走动。
“坐下!晃晃晃的,看着就让人烦!”赵楣怒吼。
“王爷的闸刀都架在你我的脖子上了,你还在这里坐着!”
赵楣心里也忐忑,但他还算比较镇定,说:“我只不过是发现了尸体,做了几个梦,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现在连梦都不让人做了,因为我梦到獬豸就要把我抓起来?”
赵娘子并没有被他的话安抚,哭着说:“都怪你,偏要答应张富去做这种事。要真是好事,别人为什么不做,怎么可能轮得上你!”
“蠢婆娘,闭上你的嘴!”赵楣抬手就要打。
“儿,儿啊,王爷派人过来了……”赵老头拄着拐杖进来,神色慌张。
“来就来。”赵楣还嘴硬,一把甩开老爹和娘子,恶狠狠对他们说:“都是因为你们,坏了我的事。”
“要不是你为了讨好张富,给我安了这么件事,我赵楣和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指着自己的亲爹破口大骂。
“赵楣何在!”将军在门外大喊。
没空再搭理自家的人,赵楣连忙跑出去跪在门口磕头说:“草民赵楣,叩见大人!”
沐青天半蹲下身,笑着对他说:“赵楣,王爷和知府大人想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能,能,当然能!”赵楣连声应下。
一行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朱敬守悄悄靠到沐青天旁边扶住他的腰,悄声问:“那日我们翻遍了这座山都没发现什么问题,你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沐青天但笑不语。
“我早就知道姚经道府上死了人,这具应当就是失踪的四夫人,用来嫁祸你。”朱敬守又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知府大人也是你叫来的?”沐青天挑眉问。
“是。”朱敬守点头,“书卉把消息传过来之后,我怕姚经道会对你不利,写信给史候简,让他配合我演了一出‘贡茶丢失’的戏,拖慢了姚经道的脚步。从那时起我就让史候简盯着姚经道,一旦有动静立刻跟上。”
沐青天心里暖融融的。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朱敬守完全没必要调苏州知府过来,直接在崇明县处理掉姚经道就好。可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顺便解决掉张富,让他在自明里彻底站住脚。
“你扶我的腰做什么?”沐青天眨眨眼,歪头问朱敬守。
小心思被戳穿,朱敬守故作正经道:“之前不是说过,山路湿滑,我怕你跌倒。”
“然后呢?”
然后?
朱敬守突然明白过来,沐青天已经把证据告诉了他。他刚想得寸进尺再和沐青天亲近一番,就听到史候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王爷和沐里正的关系真好啊。”
沐青天吓了一跳,连忙挣掉朱敬守放在他腰上的手,规规矩矩到旁边的路继续走。
朱敬守阴沉着脸转身走到史候简旁边,皮笑肉不笑地说:“路滑,要不要本王也来扶史大人一把。”
史候简差点没直接滚下山去。
很快,众人就在赵楣的带领下走到了最开始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大人,到了。”赵楣殷勤地走过去。
沐青天“咦”了一声,说:“本官怎么记得不是这里?”
赵楣一愣,说:“大人,您平日辛劳,些许是记错了,就是这里。”
“不不不。”沐青天摇头,“本官看周围的树不一样呢。”
“本王也觉得有些不同。”朱敬守认同地说。
史候简站出来,说:“是与不是一搜便知。”他相信王爷,还以为赵楣真的带了条错路。
“大人,这里有血迹。”很快,一个驻兵回报说。
赵楣松了口气,略有些不满地对沐青天说:“大人,是您记错了,的确是这里。”
“这就奇怪了。”沐青天咧开一个狡诈的笑容。
“本官与王爷来过一次,都没记住路。你发现尸体时肯定非常惊惶,又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第一次赵楣带沐青天上山把尸体收回里正/府,这次是第二次,赵楣他们上山,没走处弯路,也没有迷路,直接找到了抛/尸的地方。
赵楣脸色一变,心虚地说:“大人说笑了,草民怎么可能记得住,草民是……”
“哦哦。”沐青天打断他,“别说是靠雪上的脚印认出来的。第一次你带本官与王爷上山,山里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
“铁证如山!还不从实招来!”史候简反应过来,直接命人把赵楣拿下。
“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大人!”赵楣哆嗦着大喊。
“你见色起意,杀了四夫人,又怕被人发现,所以把她抛尸到山上,再假装发现尸体,最后编了一套‘獬豸杀人’的说辞来诬陷本官。”
沐青天这句话把所有的罪全都推到了赵楣身上,只字不提姚经道与张富。
“不是草民杀的人!草民只是听命行事,是张富让草民记下路上山的,也是张富让草民装作梦到‘獬豸’,大人明察!”
站在一边的张富赶紧跪到沐青天面前,说:“大人,赵楣满口谎话,草民是无辜的,大人一定要查清楚啊!!”
看着张富如今的丑态,想起之前他耀武扬威的样子,沐青天只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天道轮回,只要做了坏事,事无大小,终究会得到惩罚。
“全都带回去!”
“夫人,玉佩已经送过去了。”
佛堂中烟雾缭绕,一位身着朴素的妇人正跪在佛像前诵经。
侍女走上前为她摆好斋饭,没有多说一句话,慢慢退出去。
妇人睁开眼,看看斋饭,又抬头看看无慈悲无欢喜的佛像,从袖子中抽出一道白绫。
“不好了!夫人上吊了!快来人啊!叫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谢谢小天使们的安慰!我又是一条好汉!
小剧场:
洞房花烛夜,庆王殿下激动得手抖,刚准备拨了沐青天的衣服……
沐青天:停云。
朱敬守充耳不闻。
沐青天:停云停云!
庆王殿下动作不停。
朱敬守:别喊别的男人的名字,煞风景。感谢在2020-12-06 16:47:29~2020-12-07 12:3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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