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没事就好:“我们只知道目前尤顽害怕突然闪烁的光,反射的光,还有拍照时的咔嚓声。”
钱度终于回神:“可能是刚才有人在台下拍照。”
拍照的话那一开始就应该知道,那为什么只有结束的时候变这样了?但自责还是胜过疑惑,因为是自己一直强制性要求他加入演出的。想到这,环着的手收紧,疼惜。
怀里的温度逐步回升,一直垂着眸的布妥抬头,眼里恢复了日常神奕,“要不你们先回避?”
钱度看着怀里的人开始嫌热地微微挣动,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啪啪响,眼睛收回一半落在蕾丝裙摆上,再对上布妥的狡黠,嘿嘿笑起来。邹超表示旁观。
于是靠在沙发上的尤顽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弯着腰瞅着自己的布妥,像是在看什么橱窗礼物。
“我脸上有什么吗?”呆愣收眼,膝盖上的裙摆?再看胸前,自己穿着公主裙?怒嚎声虽迟但到:“钱度你给大爷我跪在这!”边脱下裙子边指着钱度骂爹。
恢复得不错!布妥后退步靠墙,旁边是借助调整眼镜憋笑的邹超。
“不是我!是布妥!”钱度紧抓着衣架躲在衣服堆后面,尤顽果真傻愣了,钱度趁此溜了出去。
邹超抬步,“我先去换衣服了,黏人。”
黏人?尤顽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忘了刚才做什么了,自己怎么下台的?西红柿头套呢?
“公主裙是你硬要我帮你换上的。”布妥靠着墙,轻飘飘一句,“你不是还扒过我衣服吗?”
真的?撞死得了!贼心虚地撇开视线。“先……先去换衣服吧。”咬牙拾起被自己甩在地上的公主裙挂在衣架上。
布妥见他耳廓都红了,嘴角越发上扬得跋扈,提醒一句:“头套我也不知道你扔在哪了?舞台?”
“我去看看!”虽然想眼不见心不烦,但是怎么借的总得原样归还。
擦身正欲跨出更衣室时,布妥抓住了他的手腕,收起了所有喜悦,柔声带着恳求:“赵国强,以后你爱惜一下自己。”
虽然不知道何出此言,但是尤顽很快嗯了一声。手腕处有指腹在轻微摩挲,微凉却撩人,布妥放开他,一股热风接替。
换好衣服后,钱度来找两人,“回去吧。”
布妥回话:“你们先去,我一会儿有个节目。”
三人愣,“土布兄弟,你可真会玩!”钱度说出另外两人的心声。
布妥回得轻巧:“玩给你们看。”但对上尤顽还有发愣的,带着些许不悦的视线后,他收起了嬉笑样,认真对着他说了一句:“不想被人玩。”在钱度和邹超听来就是日常样,但尤顽却心颤了一下。
“你们先走。”他朝邹超和钱度说,钱度摊摊手,两人走了,尤顽看着慵懒打量自己的人异常坚定地说:“我留下来陪你。”
布妥轻笑:“不用。你留下来就没有什么神秘感了。”见尤顽还是牛脾气。
布妥站起身靠近他,呼吸绵柔在耳侧,启齿:“我想你在台下看着我。”
然后留下呆愣心跳加速的人,拐进了隔壁更衣室,开合门缝中可以看见柔笑着的布骋。
☆、说唱
高三年级中途加入解压,分坐大礼堂两侧。
舞台光线暗淡无光,墨绿帘布缓缓合上,已经换上一袭淡紫色长裙的离歌从学生会成员拉开的帘缝中走出来,聚光灯汇集投在她的身上。
莞尔一笑,拿起话筒继续念主持语:“在这个世界,乃至荒芜的星辰大海,死亡和活着,总是纠纠缠缠。有一个段子是这样说的,‘我因为形而上学考试的时候作弊被开除了,因为我偷看了另一位同学的灵魂。而在存在主义的考试中,我一道题都没有写,但最后得了满分’……”
“因为存在即合理!”台下的观众接梗总是不会迟到,继而又笑成一片。
离歌笑着肯定,然后继续说:“是的,存在即合理。除去诡辩思维,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合理的。但是,生命的死亡成了争议。站在道德伦理上,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着自己心脏的跳动,这是不可置否的;而若站在他者和法律条文上,自我了结是不合理的,至少现在如此。”
“那么,死亡和活着,该何去何从?接下来,高二(21)班布妥同学和高三(1)班布骋同学将以此为辩题,带来一首说唱,《暮鼓绕轴心》。”粲然一笑后随着学生会成员的指引从侧旁回台后。
喧嚷声起,整齐划一的应援当属“不脱粉”最给力:“撩生撩死张建华!人间尤物张建华!”而暂时歇息的“游玩粉”也很给面子地附和,显得布骋反倒成了无名小辈。
这不,高三年级的冲着释放备考压力,开了开嗓,现场应援起初来乍到便帅出名头的布骋,应援词嘛……“布骋布骋!疆场驰骋!”如此这般豪情壮志。
双方的豪爽对峙让看戏的尤顽忍不住加入,肆无忌惮地接着应援词前半段叫起了同桌的大名。
他人:“撩生撩死……”
尤顽:“张建华!”
他人:“人间尤物……”
尤顽:“张建华!”
钱度和邹超捂脸低头,表示:一大群男娃们正盯着你呢,不嫌丢人!奈何尤顽支持同桌的心要上天,按捺不住!
幕布缓缓拉开,应援声逐渐收住,舞台的灯光暗淡,几束冰蓝色灯柱投下来,其中两束投在对立站着的布骋和布妥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靠!布妥的脏辫!”
“不脱粉”疯了,“游玩粉”表示,也被平时顺毛的布妥惊艳到了。尤顽盯着舞台上的人,是陌生的,犀利的眼神,冷峻的面貌,好在眼神传达的仍旧是他熟悉的不知满足,永远向往着远方的希冀。
空灵弦乐伴奏响起,舞台灯光转为炙火和冰蓝,布妥坐在白色台椅上,那么不羁。布骋则隐在暗淡冰蓝光里抬头,尤顽看到的布骋痞气侧漏,混血儿跋扈的气质呈现得淋漓尽致,至少目前在部分男生眼里,两人旗鼓相当。
【布骋:
在轴心时代里闲着,思索三个问号(注)
行为艺术家告诉我
不必勉强自己,走吧】
“走吧”过后,冰蓝/灯光明亮,布骋脸上展现的是面对结束生命这一决定的坦然。灯光转场到布妥身上,两侧电子屏的镜头切换抓住承接,落在抬眼望向远方的脸上。
【布妥:
瓜果飘香的午后,目击粒子们
登上诺亚方舟
直面如血残阳】
尤顽直觉耳膜被冲击,这嗓音完全不同于平时不耐烦的怒音,反而是淡然。他把末日当成了美好的一部分。
美好没能持续多久,布骋对于这个世道的不满开始迸发。
【布骋:
赛博世界的矛盾和温情无味
只会插人软肋
保持沉默就是同伙
趋炎附势的苟活无趣
天台风景独好,小桥流水人家也都还好
但世界它并不美好】
由起初的轻声控诉被孤立的无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