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位于天台俯视世界,也曾看到过撑着万物生生不息的景致,只是突而又自己拾起决心将其打碎,指控世界的虚假美好。
【布妥:
以身殉景?可笑
晨钟和暮鼓不是怨槌
集体主义?Huh
蜷缩在背街小巷的你
就像没了獠牙的蝼蚁
却会在烈阳下卑鄙
有种先把伤害修补再无理】
说唱大都是过激的,但是尤顽总觉得布妥的过激不对劲。呼吸一滞,缘于两句设问,终于“无理”。“晨钟暮鼓”是在劝解,但又嗤笑一声后指出轻生者自己也并非没有过错,原来也不过是霸凌者。几句押韵,布妥眼里都是狠戾,就像……就像着重脱口的被“伤害”者就是他本人,劝解感完全流失,而是希望轻生者赎罪后再走。如若放在辩论赛上,是犯了大忌的。但是布妥全然不顾,语气更是尖利。所以,“被伤害者”是他?会有这种情况吗?尤顽不敢再想下去。
【布骋:
收起你的高谈阔论,快三省吾身
你的语调上了高度
满满讨伐加催促
有什么心虚的
你不也向往脱离桎梏】
布骋对于布妥的过激一一数落,面上是惹怒对方的狡黠。尤顽甚至看到了布骋因对对方知根知底而产生的挑衅。
【布妥:
挣脱牢笼是为独立自由
能够看清世界还怕你吹毛?
不求灵丹妙药只求破除1984(注)
生的美好在向我招手】
布妥毫不避讳地接话,继而转回自己的意志。但是,为什么“生的美好”带着忧伤?他完全沉浸进去了吗?连自己现在是辩题正方都忘了吗?
【布骋:
骗自己活着多愚昧
不知上宽下窄的漏斗,其实埋藏罪恶灵魂
深入地心骨髓(注)
别自我感动
还是让死亡走出时间】
狡黠于前两句反驳后,布骋的情绪也急转而下,回归歌曲开头的坚定选择,选择死去,毫不犹疑。冰蓝色的舞台灯光也彻底湮灭,所有的光点都聚集到布妥那边,炙热的光束也变得柔和。
【布妥:
无需通知时间
让死亡陪着活着
为活着而活着
攥紧酒神的手干一杯(注)
和这个世界和解】
狠戾的少年回归了平静,不管劝解轻生者的结果如何般发出祈愿,企望美好存活下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来。
舞台声响逐渐逝去,灯光逐渐模糊,布妥垂着头,话筒垂在身侧,幕布缓缓拉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脑海,驱使着尤顽跑出了反应过来后的狂乱欢呼声中,奔向后台。
雀跃应援声在后台萦绕,尤顽止在入口,看着眼前的一幕。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布骋双手揣校裤兜里,嘴边的得意凑到仍然低着头的耳侧。
没有回应,布骋退开,脸上换回温柔样,出口的话轻柔:“没事,我可以等。”然后朝左侧绕了出去。布骋身影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布妥整个人无力地后退一步靠着台柱。
尤顽急忙跑上前,布妥正好抬眼,没有犀利,只有惊慌和无措。
尤顽猛地把他拉入怀中,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轻微颤抖:“没事了……没事了……”右手抚着他的后脑勺轻声抚慰,布妥双手垂在两侧任由尤顽搂着,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借着心脏的频率恢复。
“谢谢。”声音都还没恢复平常的慵懒,但身体已经后撤,视线是避开的。
尤顽见人好了怕他别扭,说了一句挺欠揍的话:“张建华!你忒没良心你知道吗?有这么一副好嗓子竟然藏着掖着!”布妥只是一愣后,轻轻嗯了一声。尤顽知道人还沉浸在悲伤里,也就不找抽了。
两人偷偷从舞台侧门溜出了大礼堂,沿着一路的风铃木漫步。
尤顽见人脸色恢复得差不多,开始满足好奇心:“这首歌为什么叫《暮鼓绕轴心》?最后不是没有成功说服轻生者吗?”他记得说唱表达的是态度,那么歌名就不应该只偏向“活着”,起码也应该是《暮鼓和轴心》。
布妥轻声开口:“因为我们向往活着,用活着包裹死亡的念头,就不会给别人带去那么多撕心裂肺。”
尤顽偏头看着他,其实他还想问,歌中的“伤害”应该是和你没有关系的对吗?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不忍。
“你今天挺帅的,脏辫,酷娃!”换上了这么一句,竟说得有些扭捏。
“你才知道?”熟悉的问句和语气。
好的,正常人回归了,那没事了,你再多鄙视我都可以。只要,你的情绪,不要再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我怕下次不能及时感知。
作者有话要说: 1.注:轴心时代的百姓特点:闲。
三个问号此处指,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2.注:1984———奥威尔的《1984》
3.注:上宽下窄的漏斗指地狱,出于意大利诗人但丁的《神曲》。
4.注:酒神,主要指尼采的酒神精神(Dionysian),它确立一种对待人生悲剧的积极立场。
☆、喝醉
尤顽带着人到校门口发廊洗了个头,毕竟脏辫不是说解就能解的。两人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十点过。尤顽刷卡轻推,哎哟,门是会自己钻进土里?当然不是,里面的钱度“来了”的高音破门而出。
“你俩偷人?”尤顽觉得自己没说错,因为他难得地看到邹超慌乱,脸上还有点微红,而眼前的钱度则满脸写着做贼心虚。
钱度急眼了,“我和废柴带来宝贝,但是今晚宿管阿姨不知怎么的转悠得特别频繁!刚刚就突袭了两次,也没见阿姨带了六一奶糖来。”
尤顽听到宝贝赶紧拉着布妥进来反锁上门,笑说:“都多大崽了,还吃糖!什么宝贝?”然后围拢到邹超那。
邹超心虚地问布妥:“土布兄弟,你成年了吗?”
布妥脑袋高速运转,仔细瞅他,发现他的眼睛下那双眼都极为不自然,加之脸上的红,不免想歪了。喉咙都有点不可相信地哑了些,“没有。”
钱度满脸堆笑:“那……土布兄弟,你帮我们把把风吧!我们请你吃零食。”
说话间隙尤顽已经探头到邹超背后的书包里,然后笑嘻嘻收回声,“同桌,帮个忙呗!”
布妥气上头:“无耻!”转身就要走。
三人惊呼:“啊?”
邹超最先反应过来,“我们是纯洁的大人。”轮到布妥尴尬了,转身就见尤顽敞开书包,里面四瓶罐装啤酒。
布妥直言:“我也要喝。”
尤顽皱着眉问他:“你喝过吗?”
布妥摇头,但面色不改地执拗,虽然和吴得去过几次KTV,但他每次都只是唱歌释放压力,从不会碰里面的一滴饮品。
尤顽也较劲:“不行!”
钱度忙调和氛围:“土布同学,不是我们针对你,是针对你的年龄。这次你就行行好,下次我们一定陪你不醉不归。”发誓是杠杠的,邹超也统一了战线。布妥实际上在钱度出口的时候就放弃了,和尤顽死磕是习惯,可和钱度和邹超任性就怪怪的。
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