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响亮,无论规模还是陈设布置最多只能算是中档,若要稍严格比较起来,怕是连中档亦有些勉强,我们居住的虽是最好的客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套院而已,两间略有些破旧的平房,一主一次,房中陈设简单、装饰甚少,不过到很是整洁。
如此的客栈,到是符合“绅谊道”以其为掩护的本意,既然不是真的想做生意赚钱,若把场面弄大,恐怕只会太过招摇,并非是什么好事。
与张任、陆雪安顿下来之后,我便借口前去探听消息,独自找了掌柜张观。
一身商贾之气的张观见了我便连声赞叹不已,眼中满是崇敬之『色』,微躬着身立于一侧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上午才言曹植之事,如今便已应验,小人常听人道有高人能料事如神,今日见了才知果不其然,都说刘备身边‘卧龙’、‘凤雏’如何如何,又道东吴大都督周瑜才绝智高,更有那什么‘天机’先生能窥天意,小人看先生也绝不输于他们,如今能见先生这样的大才,实是小人的福气。”
我见他脸上带着谄笑,低眉顺眼的对我大拍马屁,比上午见时除了恭敬外又多了几分逢迎之态,不由暗自好笑,心道:“你若知我便是那‘天机’蒋干,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来,也不知他这奉承人的本事,是不是开店练出来的。”
轻轻摆了摆手,我淡然一笑道:“在下不过一时侥幸猜中而已,哪里有掌柜说的那般本事?不知在下上午托付之事,张掌柜可曾将消息送出?”
张观见我询问,忙点头道:“先生吩咐之事,小人自是不敢怠慢,中午时分已命人将送往许昌。”
庞老头虽然养了信鸽,但毕竟不深谙此道,而且成本过高,导致难以大规模驯养,因此只在重要中转之处才有,譬如成都、许昌、江陵等地,其余各地还均以人力递送,只有遇到紧要之事,才会动用这些特殊的邮差,而我能知道这些,也是从成都回竟陵后曾与庞德公探讨过养鸽之法故才得知,当时我还提了不少建议,令庞老头大为惊奇欣喜,而这则要得意于我曾在上高中时动过养信鸽的念头,猛翻过一些资料,不过最后还是被高考所迫,不得不放弃。
张观看来在“绅谊道”中的身份并不高,自然难知这样的机密,但他既然将消息送往许昌,想来那里管事之人当知轻重,如此一来少则五、六日,多则十余天,庞德公必能收到消息,而以这老头的本事及势力,想来将我们安全弄会江南应不会太过困难。
虽然我一直刻意不愿太过靠近这暗中的组织,但无论在成都,还是眼下都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力量,想来实在很是无奈,这恐怕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排斥归排斥,但想到提心吊胆的在中原漂了数月,眼见便要见到曙光,我心中还是不由升起终于找到组织的亲切感来,因此情绪甚佳,一直以来心中无形的压力缓和了不少,顿感轻松起来,故笑容满面的道:“张掌柜办事如此用心得力,显非寻常之才,日后在下见到主人,必要为掌柜请功邀赏,钱财职位均不足虑。”反正我只是多动动嘴而已,又不用立即兑现,到头来仍是庞老头的事,因此不妨先空口许些好处。
张观从当初对切口时便知我来历不凡,今日又见我随行中人还有女眷,更是另眼相看,因此见我对其大加赞赏,虽然嘴上说着“小人为主人及先生效力乃是份内之事”,“些许小事不堪如此奖赏”等等,但一双本不大的细眼却已笑得眯成了两条线,点头哈腰的对我更加殷勤。
虽然我到后汉三国数年,知这时代战『乱』频繁,贫困多难,但普通百姓多是淳朴憨厚,士子、将军则多刚勇重节,即便是贪慕荣华权势之辈,也少有甚为『露』骨媚上者,人与人之间倍重信诺,实不能不让我感慨万千,当然这世界之上形形种种各『色』之人皆有,便如眼前这张掌柜般邀宠拍马者并不稀奇,以我的眼光标准来讲比日后那些吹捧高手不知差了多少倍,根本上不了台面,但就算我如今心情不错,却也不愿太过与他纠缠,因此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而去。
这一夜,我自从鱼复北上后,少有的做了个大大的美梦,梦中嵇云笑意盈盈,身姿婀娜;邓桦面带喜『色』,沉稳而立;铭心、邓艾、周循神『色』激动,倒身而拜;李忠以手抚头,憨然而笑……,鱼复宅中张灯结彩,庞德公、刘备、诸葛亮、庞统、赵云、陆逊、黄寿、刘正,甚至还有那个屡次骗我的周瑜,都笑着冲我拱手为礼……,到家了,这感觉实是美妙非常。
梦虽好,但毕竟仍是虚幻,一觉醒来发现仍在中原陈留,我不由甚为怅然,直到中午仍有些恍惚,雨已经停了,天却依旧阴沉,我正独自一人在院中发呆,回味着梦中情景,忽然就听前厅一阵『骚』『乱』,且越了越近,片刻后只听院外有人朗声笑道:“‘天机’先生可在?我等特来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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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屋檐下(上)
第八十三章 屋檐下(上)
院外话音一起,张任便自房中而出,敏健的来到我身后而立,虽不言语,但即便不回头,我亦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警惕凛然之气。
张任自从得我相救拜为府中教习之后,整日少言寡语,除了『操』练家丁外,甚为低调,而从鱼复出发而到如今,由于身处险地,后又遭变故一路逃亡,这昔日的蜀中第一名将也逐渐在环境的压迫之下,激发出了几分往日的斗志,不再那般封闭自锁。
说实话我这人虽比较擅长鼓动唇舌,有时也能说的天花『乱』坠,但对于劝解开导别人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或许哄女孩子还好点,而对于张任这样经历如此丰富,又行那般非常之事的大男人,实是束手无策,况且如他这样的心结,当初能以言语相激保住他的『性』命,已是倍感万幸了,其余的也只能靠他自己,因此感觉到张任的些许变化之后,我亦暗自高兴不已。
至于张任对我的忠心,我则从未有过怀疑,一个如他这样的人,信诺重于『性』命,绝无背信弃誓的可能,否则当初他又何必冒着名毁于世之险,兵谏于刘璋?更何况于往陈留的一路患难之行中,他白天探路寻衣食所需,夜晚职守防人兽之袭,每日睡眠不过两三个时辰,逢林辟道,遇沟架木,一路上尽心照料着我这个文弱书生和陆雪那大家小姐,劳苦之处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