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及,而我又非傻子,怎看不出他对我的忠诚几何?
说来我当初救张任一命,只是感慨于他那舍名取忠之心,而且对历史上这名将早亡实是惋惜,既然得便也就顺手相助而已,当然若说无有半点私心也无那是自欺欺人之说,但我又不想称霸一方,那点私心也只是为了保护家人罢了,因此很少有意识的笼络于他,平日尊重多半是敬其才学本领,至于为什么张任会如此忠心于我,真是不明其由,于是少不得暗地笑自己运气好,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运气?!运气对于我来说,自从被发配到这时代,好时一番风顺,无人可抵,譬如借蛆脱身、譬如识破周瑜攻江陵之计、譬如于成都救出庞统,还有娶得娇妻嵇云,虽说其中未尝没有自己的努力,但到了如今我仍认为运气占了大半,不过背运时简直是喝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会砸到自己脚后跟,比如附身于蒋干,比如被徐庶套上这“天机”的名号、比如陆雪杀了那夏侯小子、比如眼前……。
我听得陈留竟有人高声叫着我的名字,正在心惊之时,便见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年轻公子翩然而入,玉面之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眼中难掩欣喜之『色』,其身后跟着两位中年文士,一个神『色』肃穆,不苟言笑,身怀方正之气,一个俊朗清瘦,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笑意中带着一丝傲然,目光精敏有神。
我听得那声呼唤之后,心中便是一凉,再见这三人后,只觉耳边轰然一响,浑身猛的一颤,脑中已是茫茫然一片空白。
那年轻公子与其中一个中年文士,正是那晚于汝水南岸边,临水村中邀我夜饮的谯仁和杨德,我既得夫人嵇云提醒,自知两人多半便为曹植、杨修,因此如今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又怎能不惊?
“植见过‘天机’先生。”
完了!曹植!果然这谯仁便是曹子建,这死老天为啥要如此戏弄、为难于我?!
眼中看着曹植恭敬的一躬到地,耳边听着他自报家门,我心中震骇之情仍是余波未消除,大脑依旧处于半当机之中,一时混『乱』间竟瞠目结舌的忘了还礼。
这时站于曹植身后的杨修嘴角带着一丝狡诘的笑意,拱了拱手道:“修见过子翼先生,先生当日在许昌之时,虽于我家公子往来不多,然想必亦不会不识,今日相见,因何如此惊愕?竟至这般失礼?”
杨修此言一出,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摄心神,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还礼于曹植后道:“干实是未曾想到公子会至此处,故一时诧异失礼,还望赎罪。”
随后那一身梗直之气的中年文士则淡淡的道了句“在下司马孚,见过子翼先生。”我不免又是惊讶一番,才知道原来此人乃是司马懿的三弟。
虽然不知这原来的蒋干当初在许昌时人际关系如何,但曹植想来是一定见过的,而杨修既然原本为丞相主簿,作为曹『操』身边的处理文案的官员,自然不会不识,因此事到如今我即便有心隐瞒身份也绝无可能,到不如爽快相认为好。
曹植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爽然一笑道:“先生哪里话来,植初知先生于此,亦是惊喜莫明,此番冒然来访,还应需先生海涵才是。”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拱了拱手往屋中让三人道:“干所居之处粗鄙,还望公子、德祖、叔达莫嫌,请。”
入得屋中分宾主而坐,我方才说了两句话,这时心中已逐渐平静下来,虽然仍是满怀忧虑,直觉前景不妙,但已无了开始时的忙『乱』,不得不说这几年四处奔波,到是锻炼出了几分城府。
“干此处简陋,无有茶水以敬,还请公子莫怪。”我嘴里客气着,心里却飞快的盘算起来,我这“天机”之号虽是充数,但眼下也『逼』得不由不绞斤脑汁的盘算分析起应对之策来。
杨修自落坐后,便有意无意的望向张任,眉头微簇,这时听我之言忽然一笑,等曹植客气了几句后,道:“子翼先生将我家公子及修瞒得好苦。”
曹植与司马孚均是一楞,不解其为何出此突兀之语,而我怔了下后便知其所指,就算张任如今比那时消瘦不少,且当日在临水村与两人仅是见一面,但又怎能瞒过聪明的杨修,况且他们既知我在陈留,必晓得我非是一人独来,张、陆二人早晚要『露』面,因此实无刻意隐藏的必要,甚至误杀夏侯那小子的事也难久瞒。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宗旨,拱手装得一脸歉意的道:“干于汝水之畔乔装而行实非得以,其中苦处还请公子、德祖见谅。”
曹植虽未有杨修那么眼尖,但以他的才情智慧也是通透之人,因此一听之下便恍然大悟,先是不可思意的望向我,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未有相责之态,年轻的脸上『露』出还『露』出几分好奇之『色』,笑道:“植实眼拙也,当日与先生秉烛痛饮,竟不知面前便是名满天下的‘天机’先生,真是该罚、该罚!”接着饶有兴致的问道:“先生这乔装之术实是不凡,若有时间植到想请教一二,不知先生可愿赐教?”
他说得随便,似乎只是对易容术感兴趣,但我有怎听不出这话中之意?分明已是在暗中试探我顺从之意了,否则哪来的时间与他说这些个微末之事?
不过既然曹植不点明,我当然乐意多拖一会儿,因此便叉开话题,反而与曹植谈论起易容术来,当然我不会说乃是自己所长,而且也的确实不是我的本事,但与刘正相处了那么久,做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摆弄对象,“久病成医”的道理同样适用,因此也能说得曹植清亮的双目中神『色』昂扬,这令一旁的司马孚不由听得连连皱眉,可这是个重礼守节之人,若是只有曹植,早就出言相劝,但如今我这“天机”讲得滔滔不觉,自不肯做那等失礼之事,因此便以目而视杨修,可那杨德祖却也偏偏听得摇头晃脑,甚至还不时的赞叹上几句,实令司马叔达大为懊恼。
我虽是说得起『性』,但却早将司马孚的表情一揽于眼中,我怎能不知曹植此来的目的,这是几乎是长了个脑袋的人都能看出来的,而我也知道事到如今若想不从怕是难上加难,但若能拖延一阵,自是更好,只因我从曹植及杨修的表现,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两人的意图,曹子建虽年轻,如今不过十九、二十岁上下,且也『性』格外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