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这枚戒指……”

  “一个商队主人送的。”谢源被逼出了急智,“哦”了一声,摘下来晃了晃,“先生喜欢?喜欢便拿去吧,当做谢礼。”

  金克颐脸上狐疑的神色去了一大半,哈哈一笑:“我年纪大了,戴这花里胡哨的东西做什么?你要谢我……”

  他瞄了瞄谢源窗前的书桌。谢源看到上头堆着平日里写的字帖,大为懊恼:早知道应该收拾起来。这帅大叔应当看过“谢左使”的字……别说这谢左使不识字啊!

  要拦已经来不及,大叔抽手就拣出一张纸看了看,上头是他闲来无事抄的《孝经》。

  大叔背对着他缓缓道:“想不到谢左使有如此闲情雅致……嗯,字倒是很遒劲有力,看起来颇有公孙弘的味道。”

  谢源哭笑不得:公孙弘是个汉代的大儒,历史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是他干的事,被董仲舒抢了名头。厉害是厉害,倒没听说过以书法见长。不过这大叔知道公孙弘这件事还是让他颇有好感。

  那大叔转过身来挥了挥手中的几张纸,小心折好藏在了怀中:“要送便送些墨宝吧,金石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意思。”

  谢源看他云淡风清继续扒饭,情知不妥,也没办法手伸到人家怀里拿回来。

  金克颐待到傍晚,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便走了,走时让谢源多喝些寒香酒,顺道提点他一句:你打小被书荷姑娘伺候着,现下在这种苦地方大概过不惯,过几日我就把她送过来。

  谢源拢着袖,看那个白衣翩翩的人影隐入血一般的山道里,不禁苦恼地摇摇头:不管是来是走都一样突兀,吩咐也不容违逆,看来不似表面那么好说话,年轻时候当是个任侠放旷的游侠。

  谢源回坛中,问那个大夫寒香酒什么来头,大夫说就是一般去火的酒,但是药力比较大,一般人还是禁不住的。谢源觉得再怎么样都比明煌要靠谱许多,拎着小酒坛带上食盒去看小鹿。

  老宋挑的上房就在隔壁“居客来”的顶楼。这里的客栈为了效益最大化,都一个德行,中间进去是个窄小的天井,三面都打通了做酒肆饭堂,谢源走到五楼,整间屋子都打通了,垂着帘幌。有妖娆的侍女伏在地上纤软一跪,风情万种地替他撩开帘子,取意天然的桐油木板光可鉴人,不染尘灰。

  三十一、滚床单前先掉金豆豆

  谢源看着那姑娘,心说这老宋真不靠谱,幽囚还附带送几个娇妻美妾,小伙子苗子烈,哪里还忍得住,何况家丑不外扬,把人都差了下去。

  面前是打通了的宽敞大厅,镂空的窗扇落地,一抬眼便是昆仑的巍巍态势,迎面晚风习习,果真上等,大上等。谢源循着身左的暧昧灯光走去,掀开丁零当啷的珠帘后,迎面就是嘤嘤和老宋在划拳喝酒,衬着轻烟软罗那叫一个煞风景。陆铭一见他,一句话也不说地翻身朝里,镣铐碰着塌边,当啷一声。

  “好了好了回去吧,都喝大了。”

  嘤嘤不服气:“我可没那么没用。”夹起醉得满嘴胡话、输还是赢都认不清了的舅舅,临门口出手随意一抛,谢源接了,发现是钥匙。

  “小心,烈着呢。”

  女孩子狡黠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谢源听着熟悉的笑话,有些沉重。

  天渐渐暗了。谢源背风,笼着灯罩点明火:“今晚上不放你了,要小解晚上自己在底下拿盆。”

  说着把食盒放到他边上,自己倚着塌一边喝酒一边看演艺。演艺最好不过,既有打打杀杀的霸道,又有缱绻绮丽的春宫,过瘾。但是一晚上都没有翻动过一页,只有火苗的影子在书页上妖祷。倒是喝得有些高。

  谢源看着月亮渐渐升上来,拍拍一旁的少年,“早点睡了,明天一早就送回去见师父。”

  他静静把一旁冷掉的盘子撤在案几上,翻身到里头,借了陆铭旁边小小的一片榻和衣睡下:“半夜饿了自己吃。”

  过了很久,少年喑哑的声音响起来:“我总会杀他的。”

  谢源把两手枕在脑袋后,故作轻松道:“别让我看到就好。我的地盘上,你总得听我的。”

  陆铭不响。

  “其实你不杀他他也会老死的,你只要活得比他长。或者你出息,气死他也成。”

  黑暗里传来一声冷笑:“你就是不想看他死吧?我只是个外人,他是你朋友。”

  谢源看着外头的圆月,“他待我很好。”

  顿了一顿,拍了拍小少年的腿:“你也很好。夹在中间从来最难为人——日后你娶了心爱的妇人,妇人日日与母亲吵架,那个时候你就懂我了。”

  “我母亲过世很多年。”

  谢源叹气,看了一眼小少年轻笑:“今天总归说什么做什么都错,罪不容赦,当真该死。”

  过了一会儿,锁链轻响,他听到少年转头的轻微声响。陆铭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谢云伸手搂过他,拍了拍他的背:“君子?岂敢。是小人,只顾眼前。今天是金克颐要和你过不去,我也把他绑起来。”

  少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谢源觉得脖颈上冰冰凉凉的液体。

  “你不知道……”

  陆铭蜷成一团。

  你不知道。他想。

  你有这世上最好的父亲,他高高在上,有泼天富贵,有霸道强横。但是在你面前,他只是一个父亲。你学会第一步,他欣喜若狂;你第一次开口,他大摆筵席。他手把手教你习书,手把手教你练武,他在外头再怎么臭名昭著,回到家来,还是会摆出别扭的笑脸,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所有的好掏出来给你。你被人欺负,他会难过,他会发怒,他会把那些臭小子拎起来揍一顿,只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但你不会想到,这个世上上有些人生来不带这种福气,只有冰冷的襁褓。一回头,没有父亲站在身后,也没有宽阔心安的手可以握可以躲,便只能双手握剑。

  父亲是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父亲,就已经成了孤儿。

  我的父亲,纵然生前名动江湖,却没有死在开山立宗,也没有死在歼灭魔道,甚至没来得及闯出一片江湖。他不明不白死于金克颐的剑下,情杀。

  好比一场大戏还没有开场,就匆匆拉了帷幕,用不光彩的方式,恍若一场闹剧。

  母亲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女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死了丈夫,你让她说什么?她说什么有人信么?如果有人信她,她还会上梁自缢么?

  金童玉女就这样沦成了笑柄,江湖上,嬉,笑,怒,骂。

  怒什么,骂什么?我有名姓。但是我真的衬得起这个名姓么?

  青暮山天下武学圣地,江湖中有名有才之人,早早都把子嗣托付给了掌门。不乏高门显贵,也有小流家宗。纵是平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