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意思。池门城会意。她自然是为了等他才留店里。她甚至知道他会这会儿到,私人飞机清早6时从连阜到乔伊处再到这儿就这些时间。所以,她甚至劝过昭月吃了午饭再去,她可为他们做台湾菜,昭月却淡淡的,没什么大兴致,终是跟着倾谈了一个来小时的大伯走了。章一对女孩子从神情到举止都简单得很,就是一个家长与孩子相认的笑逐颜开,甚至说要带昭月去南普陀烧一炷香,吃一顿素菜,以表谢意。男人从来不信神,这回大概是太喜悦。这样看,跟着他出门当然没什么,何况还有个霍刚暗中跟随,所以老板娘安心呆在店里等着池门城来。
为首的手下通报完毕,回屋,一个示意,其余黑西装纷纷随之出门。人等到了,可以自在地玩了。老板娘也自去取手机。其实号码大家都是有的,但是这时候最适合找他们的还是她这个“中间人”。池门城凝神听免提之后那端的声音。都可以隐约听到那头章一的沉吟。“哦,来得真快……我问问昭月的意思……”
昭月就在身旁,听到她平常如常的声音,老板娘宽心。只是,未免平静得过分了。人大清早出发专程赶来,她只淡淡说:“大伯要去许多地方,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会迟些回去。”
手机的音质太好,清清楚楚的,听到那缺少温度的凉,男人脸上结了厚厚的霜。一旁的秦朗低头抿咖啡,眼睛都不敢抬。
老板娘只好宽慰:“没事。她会好好的……不如出去走走吧。你难得来几次,都没有好好在这里走走。”
老板娘不觉得有多严重,看着这眉头深锁的男人,倒期冀他自己去散散心。但是男人颓然不乐,摇摇头,靠在沙发上有些失神。急冲冲赶来就是听那么凉的一句话。把自己晾在这里,这不应该是她做的事,昨晚通话还好好的呢!
“问霍刚人在哪里。”
这么低低吩咐一声,一面看秦朗发信息,一面将咖啡整杯喝光。老板娘一看男人这劲头,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回来,旧木托盘里几片吐司,一杯牛奶。早餐忘了吃,池门城到此时才想起,不由诧异,看看女子,她也是淡淡的:“何必急成这样……”
三年,见面的次数寥寥,但是对这人的性子就是这样熟悉,连他会急得不吃早饭都能猜着。是对细节再留意不过的女子,并且,目光敏锐精到,往往揣摩得八九不离。他对女孩子是疯魔了一般的,任何人不要想扰乱他。正是了解,所以要唏嘘:上回对郑乔伊是大大地误会了一场,这回不
要又误会了章伯修。
秦朗将手机递过来,池门城看过,没甚表示,只掏出自己那部机子,搜出章一号码,打过去。要他在这里坐等到晚上或下午,绝不可能;要他亲自去找,也不可能。就要他们回来。要她回来。
线一接通,两个男人倒在线上开始了新的谈判。“你以为我就只能在方城坐等你上门吗?”
“你当然有的是手段。”
“哪及你三少!我章一从来只对外人用手段,你倒是,对自己兄弟的女儿用上了……”
“你少在她面前挑拨!”
彼端冷笑,“你欺负我章氏女儿,我们还没同你算账呢,何必挑拨。”
眼见自家老板与章伯修争执得越来越激烈,秦朗紧张得背都僵了,老板娘只是坐在他身旁,细察他的一言一举。男人屏住一口恶气,竟然很努力地调息,然后放缓口气,“不用废话了,让昭接电话。”
再度开口的瞬间,男人一手扶住自己的额,手一撤,声音又缓了一分。“怎么不回来呢?回来有话对你说。”
“晚上再说吧。我们还要走很多地方。”并不是第一次置身于南普陀的佛寺,上个夏天已独自来过,这回同一个并不熟悉的长辈来,其实很拘束,但,就是不想回去。
秦朗看清了男人眼里生起的一丝急躁,出语却仍是低缓:“你大伯到来是大事。我专程赶来你让我干等吗——”
“那么你去玩咯。”
“你就不能回来?你们不回来我哪有心思玩!”
那头沉默,后,短促的一声“知道了”,挂断。
至此,池门城最清楚不过,并非自己多虑,女孩子确是对自己异常冷淡了。自认最艰难的关口已通过,还能有什么比曼殊的事更严重?想不通,想不通所以头疼,要老板娘领着去昭月房间,无论他们回不回,想要休息一场。
昭月房间已经布置得同池家大宅里差不多,至少旧房间里几乎所有重要物事都摆放上了。昨天派特快专递当天送达她的行李,想要她在这里安安心心的,谁能想到呢,一天都不到就起了波折。
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老板娘将它摊开,等男人上了床,又去找来大号棉拖放于床脚。
“卿儿。辛苦你。”
从抵达店里始就没有解开眉头的男人这会儿终于摊平了那双眉,温柔地看向床畔女子。他们见面次数其实极少,更多是借助工具通讯,但是聊的东西繁多且深入,所以偶一见面时的默契连与他相处三年的昭月都达不到。其实一个俞砚卿比昭月更了解池门城。池门城没想过这个,卿儿想过,昭月则刚刚想到。
老板娘淡淡的,并没有笑意,“希望无论章伯修对昭月父母是实有谋害还是你们一场误会,先生不要忘记当初答应我的事。”
……
昭月最终是吃过午饭才回TIME。一个池门城不足以抵挡美食的诱惑。章一甚至在临走另点了两个菜,要打包带回,因昭月喜欢。这些年长的人,昭月只叹他们个个长了三只眼,什么都看得仔细,当然,十足感动。回来之时池门城几人正在吃饭,章伯修差手下分些素食给他们,与池门城互视彼此如空气,一声争执都没有,什么场合做什么人,他们连这个都讲究分寸。但池门城第一眼就攫住昭月,看着她上楼,一秒钟都不肯多停留的样子。而章伯修已到咖啡吧坐了,等着池门城吃完他的午餐。
清早老板娘早遣小丁联系好别家旅馆将店里不相干的客人转移。于理这是要招致客人不满的,但老板娘已将客人其后的住处都安排好,较TIME贵的旅馆TIME也主动帮客人把差额付了,所以客人们并不怎么计较。有客人携行李离开,小丁忙着带人去新店。章伯修那几个黑衣手下在咖啡吧区一坐,再不了解内情的客人都隐约猜得为什么这家店要贴钱请走他们。等到池门城吃完饭,场子已被清干净,连章伯修手下都出门回避,遑论小丁与秦朗。TIME暂停营业。
两个男人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