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1)

少妻(先婚后爱) 明妍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默,只是静静吃饭。她不喜欢他干预她的人生,或者说不喜欢他介入她的人生。那日她睡在了沙发,下午半天避开他们一众男人,后来就从方城逃回来,再见面又是这样僵直冷淡。原来她这样警觉。

  午饭后大伯不久留,说要走。这池家大宅他绝少来,却没兴致参观,而昭月直说一句“我送你”,半个“留”字都没有。雨声不断。随从早撑开伞迎上来,大伯只让先行,自己等着昭月打开她那把长柄伞。从小楼到大门,一百米吧,能一起走一段是一段。

  昭月不够高,须将伞高高擎起,大伯一笑,接过伞去,大掌一伸,将人小手也包覆过去。那指掌温暖干燥,昭月却像触了电,只想要缩回,而那大掌也及时松动。动作在刹那之间,情绪却如丝如缕,不紧,却撩得人心皱起来。

  走到门房,大伯停住,却凝着哑巴老池看了几眼。这人比他们长个十来岁,却显老,上六十岁的模样,因为口哑,几十年来都被人遗忘在角落。他们不知他还在这里,原来池门城一直留着他。昭月不料大伯会与一个门房打招呼,他们这些人,平素看起来好像连家里有几个仆人都记不清的。大伯问:“你还好?”这一瞬,昭月才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池门城的影子。

  老池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竟似对问话的人不熟悉。曾经是熟悉的,甚至畏怯的,但是太多年没见了,原本就生疏,如今便恍如陌路,连畏惧都销蚀了。

  想与你重归旧好

  大伯终与老池没有任何对话便离开。在老池的光笑不开口有一瞬的不解之后大伯恍然想起他是哑巴,于是微一点头,不再说什么,迈步走出已敞开的大门。

  昭月直到将人送上车才走开,这是礼节。大伯坐上车便降下窗看出来。又是一双很会说话的眼睛,似乎有很多悲伤。昭月唇一张:“大伯走好。”旋即低眉垂眼,转身。

  雨声细细,春凉沁人,这个午后昭月本打算看书的,但此刻坐到了门房里,喝老池为她泡的茶,看老池写的字。大伯那一声问老池那一声笑她明白,他们是有故事的——只是不料会与自己母亲有关。

  她问怎么与大伯认识。老池遂一边回忆一边写。

  他曾是郑氏手下,因为英勇而受伤,得以跟在她叔伯身边跑腿。然而终究因口哑而不受喜爱,还有那条颈上的长疤,小姐们是厌恶的,只有曼殊小姐,怜他交际不便且受冷遇,更怜他的伤,只劝他离开。入得郑家的人没有轻易离开的,除非被逐被废,或者被一些身份显赫的人物要去。曼殊抓来池三要他收留,美其名曰老池也姓池,跟了他名正言顺。其实池门城哪考虑那么多,要做什么,曼殊一句话而已。老池忠勇憨直,但再良善在郑家也是拼杀而已,不如跟着池三做他的司机或者进池家正经的企业里谋个职。

  写出那个“忠勇憨直”老池竟有羞赧,对着昭月憨笑。旋即补充。「但她要我少逞孤勇。她说人需爱惜自己的性命。她还说池三少爷宽和,爱惜手下,呆在池家最平安。」

  昭月低头凝着纸,努力想象曾经自己的母亲尽心筹划着一个生理不及常人的家仆的将来。那需要怎样的慈悲。早就知道那些男子都爱慕的妈妈一定有着佩姨她们所不及的好,想来一个人身上至为宝贵的财富不就是善?那么好的女子自己竟就不能平安啊。念及此,眼里一胀,低头再低头,却令眼泪更快地掉落。

  老池惊慌失措,忙忙地找纸巾递上,想伸手拍拍女孩子的肩却又怕逾了矩,局促得要命。昭月也觉窘迫,竭力镇静,一抹眼泪抬眼来笑,却缄了口,只在纸上写:「原来连你也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呢。你们都帮着先生瞒我。」

  老池一看她的话,忙忙解释:「池三少爷说等把来龙去脉查清了再说。三少爷做事总有他的苦心的。」

  昭月委实不能苟同,那人私心那么重却好会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些憨直的人还真以为他有苦心了。也不说他的坏话了,只笑道:“你们都好维护他。我可不觉得他有多好。”

  老池连连摇头,然后奋笔疾书。昭月看后倒有点怔。老池说他原本不识字,是池门城要他学字,买来课本,让吴妈等人时常指导,后来还促成了他和吴妈的婚事。

  昭月咧了咧嘴,没想到他还当过月老,功德不小。看情形也知那人在家里这几位老仆心里地位老高,难怪他们忠诚。人与人,很多感情的付出是相互的,一点不假。

  昭月发觉聊着池门城的时候自己心里是轻松的。其实他身上不可能没有让人心揪的坏故事,譬如他与林涵之,譬如他与郁明妃,但那些女人毕竟与自己无关,对陈昭月来说,最重要的女人,只有陈曼殊。所以,明知会沉重,仍然在纸上郑重地写:「多多跟我聊聊我母亲吧。」

  ……

  都黄昏了,池门城仍然没有回来,李妈上来问吃饭,昭月只让先拖一拖。

  之前昭月与老池聊了好久,是与池门城郑乔伊他们不同的版本,主旨却是一样的。昭月在门房以为正好可以等到池门城回来,结果没有,而老池能说的事并不很多,到最后,老池倾空了自己的回忆,还想要送女孩子更多,于是兴匆匆回里屋搬出几样东西来,是一个木质九宫收纳盒,一个木雕娃娃,上了清漆,竟与店铺卖的无二。昭月喜欢这些小玩具,吴妈李妈跟老池提过。这是他做得最好的两件,却一直犹豫着不敢送,怕仍是不够精致。昭月自然小心将它们带走,心知这盛情因与故人有关,无比沉厚,并且,竟平生第一次觉得自豪——为自己是陈曼殊的女儿。

  当池门城来唤昭月吃饭时天已半黑。昭月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去,睁眼看清男人那张放大了的脸,慢慢爬起来,小小一扑便埋头到人怀里。想他了。

  可是昭月没想到慕之也回来了。

  三个人一起吃晚饭,各自有各自的别扭。父子俩别扭着什么昭月不知,她只知池慕之几番看她不顺眼,彼此相对无异于彼此折磨。

  打破沉默最好的话题就是佩姨的伤势。做父亲的说佩姨大多时候沉睡不醒,但脑电波显示正常,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做儿子的也不吝啬透露点情况:“你那位老同学正在照料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只是好奇,听起来好像他自己跟人家从来不熟。而苏寂月能走到这一步,昭月并不很惊诧。想来